“这?”老鸨眼珠微转,以帕掩嘴,略微做出为难的姿态,“不能透露客人的行踪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所以,哎呀,兰爷,你这就为难我了。”
兰竺神色未变,摘下腰间的钱袋,掂了掂,悄悄递给老鸨,老鸨掂了掂,脸上的笑纹更深了,就连菊花都没她笑得灿烂。
“诶,快来人啊,带几位楼上牡丹雅间请嘞!”老鸨吆喝了一声,立马有一个龟奴小跑着过来,一脸谄媚的带着他们往楼上去。
“这、这就成啦。”肖凌有些摸不着头脑。
兰竺神秘一笑,未答。
“几位,这间就是了,里面请!”龟奴微微打开房门,欢欢喜喜的接过兰竺的赏钱,退下了。
兰竺跨进门去,果不其然,那道萦绕了他众多时光的呼噜声依然“风采”不减,仍让他崩溃不已。
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不由让兰竺良好的修养爆炸了。
掂了掂手中的扇子,兰竺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抬手一掷,扇子飞起,回旋着攻向挂着帷幔的床上那一坨坨。
一只手空手接住了兰竺带着灵力的一击,帷幔被一只比女人还细嫩的手掀开,一个同样穿着红衣的妖冶男人慵懒的倚在床栏上。
那人脸庞如玉,一双丹凤眼魅惑勾人,摆弄着扇子的手好似豆腐,嫩白出水,左眼下一颗泪痣,更添妖媚。
兰竺不急不缓的撩衣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动作如行云流水。
二人都身着红衣,一个邪魅,一个妖冶,一个偏刚,一个偏柔,长相虽不相似,可却还是让肖凌看得晕了。
兰竺斜眼看向床上的人,冷眼道:“你多年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还是爱在这烟花酒巷之地厮混啊,我的好师傅兰池。”
兰池勾唇一笑,天地失色,忽的撅起嘴唇,故作委屈,眸中带泪,泫然欲泣,转变之快令人。
“小兰兰,你怎么能这么说为师呢,还有你怎么能直呼为师的名字呢,嘤嘤嘤……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忘了是谁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到大的吗?都是为师。”
兰池似气极,抬手一指,手指似因愤怒而抖动不停,随后掩面,低声哭泣。
兰竺握着茶杯的手越收越紧,越说越紧,嘭!炸了,茶杯碎了一手,茶水四溅,兰竺的手却没受伤。
“停——”兰竺几乎是吼出这一句,再抬眸,兰池一脸委屈默默流泪,却不再出声,这模样好似真的受了天大委屈。
兰竺无奈扶额,肖凌却又再添乱,一脸气愤的安抚兰池,“兰竺师傅你别哭,我帮你教训他,真是的,死兰竺怎么能这么不尊师重道呢。”
兰池欣喜地抬头望向肖凌,“真的吗?太好了,你可不知道啊,小兰兰从小就不怎么听话,害得我……呜呜呜……”话没有说全,但效果还是好好的。
但兰竺见了,便更郁闷了。
“哎呀,行啦,我这回来是有事要问你,是正经事。”见兰池有要耍宝,兰竺又着重加了一句。
兰池的表情顿时正经了不少,虽然看不太出来就是了,“小兰兰有事,为师一定帮忙,来,快问吧。”不正经地挑着眉毛,简单的几句话也变得充满了诱惑。
兰竺先是舒了一口,努力压制于喷薄而出的怒火,方道:“最近城里经常有人失踪,我想你一定知道吧。”
“失踪?”兰池挑了挑眉,青葱的食指点着嘴唇,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让他一做,平添了几丝妖媚,“唔……这个嘛,我也就知道一点点而已啦,小兰兰你想知道吗?可以哦,不过呢你打算用什么来换呢。”
“可以”二字一出,兰竺就知道他这个师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的告诉他,不过想从他手里那东西也不是那么简单,“我的东西都是你给的,我又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呢?”
“唔……也是啊,那这样好了,你许我一个承诺,你要是答应,我就告诉你。”
“承诺,什么承诺?你别又给我出幺蛾子。”兰竺皱眉,怀疑的小眼神快要化为实质。
“唔……我还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吧,接着。”兰池将扇子掷回给兰竺,翻窗而下,肖凌跑到窗边,却还是不见了兰池的身影。
肖凌刚想翻身去追,却被兰竺叫住,“不用追了,他已经告诉我了。”
“诶!”
兰竺默默低头,望着展开的扇子上用灵力书写的两个字——城西。
将扇子扔给长渊,淡淡勾唇,“看来这下我们能确定我们的猜测了呢。”
“恩,不过现在夜已经黑了,还是回去再做商量吧。”
长渊又将扇子扔回,迈步离开房间,嫌恶的狠皱起眉头,似一刻都不想在此多呆。
次日,四人还是分成两组,长渊和离九去城西挨家查看,而兰竺则跟着肖凌去那座长有蓝葵花的迷雾山。
“诶,木头,我们要先从那边先找啊。”
“最靠近那座山的地方。”
“哦,诶,那应该是城外的山脚下吧。”
四周一片翠绿,远处朦胧的山脉罩着一层迷雾,如隐如现,好不神秘,偶尔几道鸟鸣划过天际,响彻云霄,远远看出,一座简洁却很干净,房梁上缠绕着碧绿藤蔓的清幽小屋伫立在山脚。
离九忍不住拉住长渊,“木头,你确定要先去看那儿,不是听人说那里荒废了很多年嘛,怎么可能还有人住。”
“恩,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这是我刚入世学会的第一句话,”长渊扭过头,“你就跟在我身后,以防危险。”
离九心头一暖,扬起一抹淡笑,“好。”
定定的望着长渊的后背,离九的心忽的痒痒的,很奇怪,总是沉默不语,明明差不多的年岁却总像个经历世事的老头子,稳重成熟。
自从父亲去世后,好像一直都是长渊挡在自己前面,是因为这样吗?
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这块大木头了。
木屋前有条石子路,弯弯曲曲,很是奇怪,不止如此,石子路旁还长了许多很是妖异奇怪的红色小花。
长渊忽然停了脚步,皱眉望着那些石子,沉默不语。
“长渊,你怎么了?”离九拍了拍长渊的后背,问道。
长渊好似没有注意到离九对自己称呼的变化,而是回道:“我觉得这条石子路有问题,像是被人设了阵法,但又好像不是,我也说不出问题在哪儿了。”
这就奇怪了,若是阵法,长渊又怎会看不出来呢,“让我看看吧。”
长渊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担忧的道:“你能行吗?”
“恩,让我试试吧。”让我也帮帮你吧,我不想总被你护在身后,我想和你并肩。
离九的眸中满是期盼,长渊犹豫片刻,还是同意了。“那,好吧,你小心点。”
“恩,我知道了。”
离九绕过石子路,蹲下身,伸出手摘下一朵小花,放至鼻尖,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却很奇特,像是把好几种花的味道掺在了一起,但奇特的是并不难闻,反而很好闻。
而且这种味道好似能让人上瘾!
“不……”对,这是……
话未尽,却好似哑了一般,头也变得昏昏的,视线开始模糊,长渊的神情也看不太清了,手中的花缓缓滑落,离九头一歪晕倒在了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