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州之祸
青衫度陌2016-11-10 22:556,379

  若真是如盛王所想,那么斗篷剑客,黑衣杀手的目标很有可能是长安。如今长安,皇宫,已是多事之秋,万不可再生事端。

  盛王回府,立刻手拟书信,将边境发生的事详细奏呈,提醒皇帝最近长安恐有异动。嘱咐完亲身侍随携带书信一路小心,盛王立刻召沐远前来相见。盛王将自己的猜想尽数说与沐远,盛王不管这些人的最终目的是不是长安,但凡有一丝危及长安的举动,盛王都要阻止。而且,盛王更想知道能调动军中精锐的这位朝中“大员”到底是谁。不论是谁,想在北周王朝兴风作浪,盛王都决不允许。

  盛王要沐远即刻启程,沿长安官道追查这些黑衣人与剑客的行踪,目的是查清他们的身份,剑客是这事件的源头,身上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务必要活捉剑客,必要时也可动用州府军力围剿。

  欲从长安官道进长安,青州是必经之地。而那些黑衣人与剑客身份特殊,恐怕是进青州容易,出来难。盛王当年与云翳结下的梁子,至今没有释嫌修好,青州是云家军的驻地,沐远此行也是必经青州,甚至极有可能与这些人在青州短兵相接。盛王一再嘱咐,沐远需乔装打扮,不能让云家军的人认出,否则西北军插手云家军治安防务这样的罪名,就够云翳在皇帝面前参奏盛王一本了。

  沐远受命前行。

  边关哨岗出事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云翳的耳朵里。

  青州,将军府。

  几日前,云翳接到城门口守卫来报,有一受伤剑客入城,而紧随其后,有十几个杀手模样的人进城。云翳怀疑来人意图不轨,便派人盯紧其动向。派出之人回报,受伤剑客与那一行杀手在城西密林中交战,剑客不敌,身受重伤,却被一路过樵夫所救,那樵夫与众人激战竟不落下风,剑客逃脱,那樵夫也全身而退。据派出之人回忆,那樵夫所用刀法路数,乃是盛王治下西北军刀法路数,而且,那樵夫像极了盛王手下大将,沐远。

  云翳清楚,西北军中,虽能人众多,但真正被盛王委以重任的并不多,而能够留在盛王身边做事,深得盛王信任的除了他的儿子宇文逸,就是这位沐远将军了。如今,宇文逸不在军中,身在何处云翳尚不知道,边关出了这么大的事,云翳不可能坐视不管,这些剑客与杀手很有可能与边关出事有关,如此重大之事,盛王必然要派最信得过的人去办。

  听了来人的回报,云翳基本可以确定那人就是沐远,云翳冷笑一声,“哼,有意思,连盛王都卷进来了”。

  云翳心想:“正找不到你盛王的把柄呢,这回你没有圣谕便越过职权插手青州防务,就算你有十张嘴在皇帝面前也说不清楚。”

  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云峰站起身来,对云翳说道:“不知父亲可还记得三年前皇上让我们在边境接一个人,那人也是以剑客身份出现,后来才知道那是多年前皇上派往洛阳隐身刺探消息的人,如今青州这位剑客会不会和当年那位一样”。

  云峰的话提醒了云翳,此刻不是去想如何去找盛王麻烦的时候。而是查清这些不速之客的身份,倘若那剑客真是皇帝当年派出的人,身上必然带着要回禀皇上的秘密,倘若在青州出事,恐怕皇帝盛怒之下,云家要遭到劫难。

  云翳指派云峰亲自去办这件事,务必保证剑客性命无恙,查清那一行杀手身份,如若可能,抓住沐远,作为状告盛王的证据。

  云峰亲自派人加强了青州的进出城盘查。剑客,沐远,杀手在密林一战后销声匿迹。

  向明(剑客)已经身受重伤,身上几处伤口还在洇渗着鲜血。背后杀手追赶,招招欲夺他性命,身后追来的沐远还要活捉自己,情势急迫,向明急欲出城,可看着城门口严紧的盘查,又不知如何是好。长袍掩盖下的伤口隐隐作痛,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不远处,几个正在寻找他的杀手,在人群中往来穿梭。向明赶紧低下头,咬紧牙关,忍着身体的剧痛,快步远离城门。

  蹲在城墙边上的沐远,一副乞丐打扮,身边就是云峰刚调来盘查行人的士兵。吃着手里别人扔来的半个馒头,听着他们谈论云峰对他们下达活捉剑客与自己的命令,沐远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看见剑客远去,又发现越来越近的杀手,沐远一副慵懒模样慢慢离开城墙边,朝剑客跟了上去。

  也许是杀手早就盯上了剑客,只是人多之处不便动手,也许是自己跟踪剑客时被杀手发现,越来越多的杀手跟在了自己的后面。向明伤口疼痛,神情恍惚,还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危险。他要前往荒废的义庄,这几日,他躲藏在那里躲避搜查,伺机出城,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离义庄也越来越近。沐远觉得不妙,这些杀手明显是要置剑客于死地,现在人多眼杂,他们不敢动手,倘若到了荒无人烟的义庄,他们动起手来,自己只可自保,想保护剑客根本不可能。思虑再三,既然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云翳父子知道,何不借助他们的势力保剑客一命,既然自己已经不能完成盛王交代的任务,那就尽力保证让任务不失败。

  沐远在路边客栈偷偷塞给一店小二些银子,要他前往将军府告诉云峰一句话:城东姚氏荒废义庄。

  义庄。

  夜晚来临,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荒废多年的义庄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院子里横七竖八得摆着十几口棺材,棺身已经腐蚀得如同刀劈斧砍过一般,有侧倾的棺口还露着阴森的白骨。惨淡的月光照在这片大地上,本就阴森的义庄显得更加恐怖。

  屋子里没有生火,也没有亮光,向明昏睡在角落的杂草堆里。伤口流出的血所散发出的血腥味甚至吸引了十几只老鼠在身边窸窸窣窣地乱窜。

  沐远没有办法引开那些杀手,那些杀手直奔向明藏身的义庄,受伤的向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杀手包围了。沐远脱离了杀手的视线,潜进了义庄,他要试着带剑客出去,只要剑客活着,就是绑也要把他绑走。

  沐远小心翼翼地靠近向明,向明仍然处于昏睡之中,却不成想,四目漆黑之下沐远踩到了一只老鼠,一声尖叫,老鼠四下逃窜,向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醒。视线模糊下,他看到了眼前的沐远,沐远见向明醒来,大事不妙,举拳便向向明挥来,他想把向明打晕带走,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向明立刻恢复了清醒,顾不上伤口的疼痛,翻身躲开沐远的一击,起身拔刀便向沐远砍来。

  听见屋子里传来了打斗声,十几个杀手立刻翻墙入院,破窗而入,屋子里遍布灰尘,惨乱不堪,桌椅,木柱上处处是新留下的刀痕,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打斗。可屋子里空无一人,见屋子里没有其他出路,猜想定是刚刚逃走,杀手立刻出门追赶,刚出义庄,就看见沐远和剑客被后来赶到的四个杀手围住。

  面对众多杀手,向明与沐远已经站在一条线上。沐远心里清楚,若是真打起来,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向明就会被他们杀死,自己也会被他们围住,难以脱身,到时候结果如何已是未知,沐远只盼自己白天的计划能顺利进行,收到消息的云峰能尽快赶来。

  几个杀手点头示意,十几个人一起挥刀砍来,沐远腾身一跃,躲过一击,却是中了杀手的计谋,与向明分开,被杀手分隔包围,若是一两个杀手沐远有信心十几招就能把他们杀死,可是面对十几个人沐远根本无处下手,处处在抵抗,毫无进攻的机会。不知这杀手到底是什么来路,闪过一道锋利的刀锋,沐远侧身挥刀挡住一击,“当”的一声,两兵器碰撞,沐远只觉虎口发麻,手中刀身还在震颤,沐远稳住身形,转头看向向明,向明又挨一刀,被打翻在地,费力地爬起来用刀支撑着身体,跪在地上,猛吐了一口血,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一个杀手腾空跃起,举刀便向向明头顶劈去,沐远冲杀过去,立刻被围上来的几个杀手逼退。看着朝自己劈来的刀锋,向明无力躲避,已经闭上双眼,听天由命了。

  “啊”,的一声,不知何处飞来一片刀,杀手的刀锋在半空如同受到了雷击,随着胸口中刀的杀手一同滚落在地。“发生了什么”,所有人立刻紧张起来,看向四周,义庄周围突然冲出几十军士,冲上来包围了所有人,几个军士让出一条路,云峰从后面走了出来。刚刚那一幕,便是云峰的杰作。

  云峰看向沐远,问道:“沐将军怎么也来我青州凑热闹”。

  沐远冷笑一声,没有看向云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青州乃是陛下的青州,怎么成了你云家的青州了”。

  看着十几个杀手蠢蠢欲动的样子,云峰没有心思在这里与沐远作口舌之争。问道:“是你派人给我送的消息”?

  “来都来了,还管它什么消息,要不是奉命在身,我才懒得理你,不过,看云将军这架势,恐怕是不领我的情啊,是要抓我回去还是连我一并除了啊”。

  云峰没有理会沐远,而是看向向明,这时的向明已经坚持不住,倒在地上。

  一时间,几方人都僵住了,沐远筹划着打起来后要怎样才能将向明带走,向明如同待宰的羔羊,倒在地上已无力抵抗,杀手盯着云峰的人手不敢轻举妄动,云峰环视着所有人,想着如何才能将所有人一网打尽,却发现要想一网打尽,自己带的人手远远不够,云峰把目光盯向了倒在地上的向明。

  “杀” ,云峰突然拔剑冲向人群,直奔向明。突如其来的变故在沐远意料之中,沐远翻身跃起越过身前的两个杀手,又挥刀砍倒两个挡在前面的军士,如离弦之箭冲向不远处的向明,转身一刀劈过面前身影,撞翻溅在胸前的血花,一刀劈在正欲挥刀砍向向明的杀手后背,顾不上擦去溅在脸上的热流,手掌如鹰爪般朝向明抓去,手掌与向明衣肩近在咫尺,突然眼前明亮一闪,如同一道闪电划过,一道夺命的剑锋由下而上朝自己削来,沐远如鹰爪般的手立刻抽了回来,霎时翻身闪躲,还是没能躲过剑锋的逼近。一阵刺痛,沐远忽的站在地上不动了,看着衣袖被划开的剑痕,又摸了摸脸上被划开的一道口子,沐远的双眼开始冒火,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拳将冲向自己的杀手打出数步之远,转身看向刚刚差点杀掉自己的云峰,云峰的剑尖还滴落着血滴,月光之下还闪耀着咄咄逼人的锋芒。向明被云峰手下的两个军士正拖拽着向厮杀之外走去。向明咬紧牙关,握紧刀柄,刀锋一转,箭步横刀直冲云峰杀去,沐远毕竟是军中大将,刀剑相拼,云峰只觉双臂一震,退回两步,握紧还在震颤的利剑,稳住身形,沐远的攻势又至,云峰挥剑还击,一时胶着……

  众多杀手不甘心向明就这么被云峰救走,看着向明即将被军士救出厮杀之地,领头的杀手从地上踢起一刀,尖刀直奔向明飞去,正与沐远拼杀的云峰看见尖刀朝向明飞去,而身边军士还浑然不知,情急之下云峰侧身挥剑,甩出利剑,正撞翻刺向向明的尖刀,云峰一击救下了向明,却不能抵挡沐远杀气正浓的刀锋,跃起半空之中,沐远一刀划过云峰左腿,云峰被伤倒在地,翻滚几下,立刻起身,大腿被划过一道见骨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云峰站起来的瞬间又跪倒在地。一击未中的杀手见云峰受伤,握起手中刀又朝向明挥去,已无力站起的云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尖刀穿透向明的身体。

  “不”,云峰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

  才从愤怒之中清醒过来的沐远想去补救已经为时已晚。

  云峰拖拽着伤腿朝向明冲去,云峰手下军士立刻围拢过来保护云峰,沐远冲过来却被众军士阻挡在外,向明口中吐血不止,浑身抽搐,尖刀还在胸膛里穿透着,向明似是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大喊出“莫清”两个字,断了气。不远处火光攒动,随着战马嘶鸣的声音,云翳率大批云家军赶来,活下来的几个杀手杀死了倒在地上受伤的同伴,朝密林中逃去,沐远已经听得“莫清”两个字,见大批云家军即将赶到,紧随杀手其后,朝密林跑去。

  见向明已死,云翳即刻安排送云峰回府疗伤,自己带大军朝林中追去。

  长安,皇宫。

  奉皇帝之命,云翳将向明尸体运往皇宫。大殿之上,皇帝见了向明的尸体,痛心疾首溢于言表,命人厚葬了向明。无力地挥挥手,遣散朝臣。文公公小心搀扶着,听着皇帝一声声的哀叹来到和宫。云翳和盛王还跪在地上,皇帝看了一眼。刚想抬手示意让他们起来说话,可向明遇害之事着实让他气愤难平,挥甩开衣袖,带着怒气冲他们喊道:“没用,都是没用的东西”。皇帝坐在靠椅之上,冲云翳说道:“云翳,朕听说你要状告盛王,可有此事”?

  云翳叩首行礼说道:“回陛下,确有此事,原本向明一事,老臣已经派犬子云峰处理,,可是盛王爷手下的沐远将军不知心存何意,先是没有通报就进青州城查案,既是奉了盛王爷的命令,同为陛下效劳,老臣便不计较,可是,事发当晚,云峰手下已经救下向明,可就在冲出险境之地时,沐远竟不去阻止杀手,而是与我儿云峰厮打纠缠,这才给了杀手可乘之机,向明因此丧命,而且,沐远还重伤云峰,今日特恳请陛下为老臣做主”。

  听了云翳的陈述,皇帝点点头,转向盛王,“盛王,你怎么说”。

  盛王语气无丝毫畏惧,“当时事发突然,边关出事之后臣担心匪徒向长安流窜,因此未来得及禀明陛下便派手下之人前去阻止。向明及杀手进入青州实在是在我预料之外,事情紧急,没有提前通报云将军,沐远便进青州追查,在这里本王代沐远给云将军赔礼了”。

  说着,盛王转头向云翳行过一礼。云翳不予理睬。

  “但是,向明被杀一事,臣要解释几句,云将军口口声声说是沐远纠缠厮打云峰贤侄,不知可有证据,若是只听云峰贤侄和当时在场军士的一面之词恐怕不妥吧,我倒是听沐远与我说是云峰贤侄先动的手,沐远不得已而还击。也许是介于当年旧事恩怨,双方一时出手重了些,一时失手误伤了贤侄,不如这样,改日我带沐远亲自到青州与云峰贤侄赔罪如何”。

  听到“当年旧事”这几个字,皇帝本就积怨的心中更加愤怒,当年云家军与西北军结怨之事,皇帝亲自出面调节过,可如今两个人又在拿这件事相互攀咬,皇帝的愤怒此时已经忍无可忍,盯着两人,咬着牙,强忍着愤怒。

  盛王见皇帝气得发青的面孔,心中得意,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这件事牵扯到当年洛阳之战的旧事,触及皇帝心中的痛处,云翳再有理在皇帝眼里也就变成了报复自己的手段,云翳此举不仅伤不到自己,还会在皇帝面前颜面扫地。想到这里,盛王不打算停下,继续说下去,直到打破皇帝最后的底线。

  “云将军并非如此做事思虑不周的人,怎么今天说话如此荒谬,难道云将军还在为当年的事而耿耿于怀”?

  云翳看见皇帝铁青的面目,知道盛王的一番话已经触碰了皇帝的底线,自己今日怕是要无功而返了,云翳万万没想到盛王居然敢拿出皇帝心底最痛处之事来反击自己,而且还成功了。

  云翳还想向皇帝解释……

  “滚”,皇帝一声怒吼传来,文公公吓了一跳,几个小太监立刻跪在了地上,盛王和云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向皇帝。

  皇帝一把掀翻了身前的长桌,奏折,书篇散落一地。指着盛王和云翳骂道:“混账,洛阳之战,还是什么光耀的事吗,不嫌脸上无光,还要到这里来斗吗,我大周的两个军中主帅,不合力保我疆土安宁,还在这里你争我斗,不觉得羞耻吗”?

  皇帝气得踱来踱去,一脚把倒地的桌子踹向盛王与云翳,皇帝向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文公公赶紧上来扶住皇帝。

  “陛下,保重龙体呀,万不可动大气呀”。

  皇帝舒缓一口气,坐在靠椅上,不去看吓坏了的两人。

  “滚,都给我滚”。

  听了皇帝的训斥,盛王和云翳赶紧退出和宫。

  一番霹雳过后,皇帝坐在靠椅上喘着粗气,文公公轻轻敲锤着皇帝的肩背,皇帝猛地咳嗽了几声,文公公赶紧拿出药囊递上,皇帝放在鼻下吸几口,恢复了平静。

  小太监扶起倒地的长桌,文公公收拾起散落一地的奏折,皇帝翻看一下,抽出一本,在这奏折的最后一页,整整齐齐地写着一串名字,皇帝拿起笔勾画掉了最后的一个名字,向明。看着二十几个名字都已经被勾画掉了,皇帝满脸失望,合上奏折,交给文公公,说道:“毁了吧”。

  皇帝对盛王与云翳的攀斗并不感兴趣,因为皇帝知道向明一事与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关系。多年前,洛阳之战失败后,尤其是平王战死及之后种种怪事,皇帝始终心有疑虑,便派出最后一批“奸细”,深入洛阳,查清北齐在长安安插的人手。那一批人,大多身份泄露被杀,也有的不知所踪,向明是皇帝留在洛阳的唯一希望。如今这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莫清”,皇帝看着云翳呈奏上来的奏折,命文公公拟旨,命大理寺协同京兆尹府以“莫清”这一仅有的线索调查此案。

  文公公问皇帝,为何不加一个破案期限。

  皇帝摇摇头,命文公公就这样去办了。

  皇帝明白,这么多年都没有查清的事情,凭一个名字就想查清楚根本不可能。

继续阅读:第十章 故伎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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