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盛王府
盛王翻看桌上的几封书信,一封是宇文逸从长安寄来的,信中详细述说了罄羽在皇宫的遭遇,虽有惊,却无险,看完盛王将信纸投进火盆,盛王并不是不关心罄羽,只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处理。盛王拆开另一封信,信纸下没有署名,只有长安两个字,“兹诺”,盛王口中默念这个名字。兹诺也是盛王手下难得的人才,同沐远一同深受盛王信任,六年前,洛阳之战之后,平王宇文轩战死,盛王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怀疑,派兹诺潜伏长安,秘密调查当年皇后上位真相。兹诺六年来潜伏长安,通过书信回报盛王六年来所调查成果。
信中详述,当年先帝病逝,因没有子嗣留下,盛王兄长,即当今圣上,弟承兄位,登基为帝。可皇帝登基不久,便不顾群臣谏言,纳先帝秀女司马氏为妃,而后产下二皇子宇文楚,皇帝又违背祖制,册封司马氏为皇后……其中缘由,无人知晓。
而现在,时过多年,当年皇帝身边的老臣,要么年老隐退,不知所踪,要么因罪处死,埋骨荒山。唯一一位还活在宫中的老臣就只有文公公了。但是,文公公现在整日身处宫中,又时时侍候在皇帝身边,外人根本无法接近,更不要说从他口中得知当年之事。兹诺在信中提到,文公公在进宫之前曾有妻儿,奇怪的是自从先帝去世之后,文公公就把一家妻儿送出长安,至今无人知晓送至何处。
信的内容到此便告一段落,信中没有可以让盛王高兴的内容,盛王不免有些失落,调查当年之事,进展如此之慢,亦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有所结果。再将信纸投入火盆之中,看着信纸慢慢化成灰烬,盛王的眼神有些迷离,疲倦。也许是年纪大了,琐事缠身,盛王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火盆散发着阵阵热浪,盛王感到有些疲倦,伏在桌上,想要昏昏睡去……
“末将沐远求见王爷”。
门外的声音让盛王又恢复了精神,长舒一口气,理正衣帽,宣道:“进来吧”。青州向明被杀一事之后,盛王就派沐远前往洛阳,盛王怀疑,这个“莫清”应该身处长安高位,而且很有可能与当年北齐派来的奸细有关
沐远来到盛王身边,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交给盛王。这腰牌由生铁铸成,通身漆黑,呈盾型,是典型的北齐贵族家族的腰牌,腰牌上刻着一个“莫”字。沐远禀报,北齐洛阳的莫氏家族,虽然算不上是名门望族,但在洛阳城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六年前,洛阳之战战事之后不久,莫氏家族突然败落,原因是莫家当家人莫王爷遭到暗杀,于府中毙命。自那之后,莫氏一族败落,而向明在洛阳潜伏期间一直在莫府做工,后来以偷盗罪被捕入狱,而后被判为流放,再后来就是边关一事了。
莫王爷被杀之后,洛阳城中也算掀起一阵风浪,在莫王爷被杀不足一个月的时间里,凶手便被抓住,而据案文记载,凶手乃是一个大盗,在莫王爷府中偷盗时被莫王爷撞见,因而杀害了莫王爷,而后在继续行盗时被官兵抓住,交付审理时,还没有用刑便交代了所有罪行,进监狱不久便得染疾身亡,此案就这样了结了。因北周也派有奸细在洛阳,所以莫王爷毙命之后,北齐朝廷也曾怀疑是长安派去的人下的手,但是一方面想不到杀害莫王爷的缘由,另一方面洛阳之战刚刚结束,北齐虽然胜利,却也是伤亡惨重,若是在此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向北周发难,难免双方再有一战,而那时北齐的国力已经经不起再战了,出了大盗自认罪行一事之后,北齐朝廷也就默认了莫王爷的死因,况且莫王爷一族并非皇族,在洛阳城中,像莫氏一样的家族,多如细雨,朝廷不愿意在大战之后再为此事多费神费力,莫王爷一事便这样结案了,此后也无人问起。
看着手中的腰牌,盛王口中默念着:“莫清,莫王爷,向明……”,盛王思索一阵,把腰牌扔进火盆,溅起一番灰屑,盛王密令沐远,再进洛阳,寻找当年莫家老人,查明莫清身份。
青州将军府。
向明于青州被杀,云家军蒙上耻辱,云峰又被沐远所伤,一气之下,云翳状告盛王。却是不仅没有伤到盛王分毫,反让盛王计谋得逞,以皇帝最为心痛的陈年旧事惹怒皇帝,让云翳在皇帝面前大失颜面。虽然皇帝没有授命云翳追查凶手,但事情发生在青州,在云家军的管辖范围内出了事,如果不调查清楚,恐怕难以挽回云家军的颜面。而且,这件事疑点重重,这些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为什么非要置向明于死地?这个“莫清”在朝中到底扮演者什么角色?当年洛阳之战战败,平王战死之事又是否与他有关呢?若是得知云翳在调查他,他又是否会对云家军不利?云翳感到一阵不安,急于查清“莫清”身份的心思越来越急迫。
“交给我吧”,看出父亲的心思,云峰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云翳扶云峰坐下,说道:“怎么,有想法”?
云峰笑了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已经知道他就在长安,那我们就进长安”。云峰的语气异常坚定。
不过另一个问题又摆在了云翳,云峰的面前,云翳领皇命率领云家军驻守青州,云峰乃军中大将,加之云家乃是“降臣”身份,树大招风,“降臣”身份敏感,在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在盯着云家,一旦云家有什么把柄落入他人之手,恐怕众多麻烦便会接踵而至。
如今,没有皇帝圣谕,云峰擅自入长安便是违逆圣意,若有人借此事生事,皇帝盛怒之下,不知道会降临什么灾难。要想进长安,就要有正当的理由,皇帝的应允,云翳明白,越是此时,越不能因着急乱了阵脚,在错综纷乱的朝局之中,一步走错,将步步难以招架。长安必是要进,但是要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等,等一个机会,别无他法”。此种境况,云峰亦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