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外的天气和蕙妃死去那天一样,沫莹有些感伤,蕙妃死去的情景在脑海中若隐若现,沫莹头脑有些恍惚,坐在窗前不知所措,藜妃赶紧拿来太医准备的药丸给沫莹服下,好一阵,沫莹才平气静心下来。
“公主殿下,你不能进去”。
“你们不要拦着我,今天我一定要她把话说清楚”。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音越来越近,藜妃和沫莹赶紧出门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没走出几步,就看到罄羽怒气冲冲地已经来到跟前,藜妃斥退了几个还要阻拦罄羽的下人,和气地问罄羽道:“奴婢们不懂事,罄羽公主别见怪,不知罄羽公主来我藜月宫是为何事”?
罄羽看着同样一脸恼火的沫莹,向藜妃行礼道:“罄羽今天冒昧了,还望藜妃娘娘恕罪,只是罄羽今日必须要沫莹公主给一个解释”。
说完,不顾藜妃还是一副诧异的面孔,罄羽将目光转向了沫莹。不等沫莹开口,罄羽发起了质问,“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还想怎么陷害我,是想让我在父皇面前再一次大失颜面还是希望父皇直接把我贬为庶民”?
“不知道皇妹在说些什么,姐姐我可是听不懂了,我整日呆在这藜月宫内,就是想去陷害妹妹,还得有机会不是,妹妹可不要冤枉我”。沫莹害怕藜妃知道罄羽丢福囊一事与自己有关,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若是藜妃此刻不在身边,恐怕早就压不住心底的恼火与罄羽厮打成一片。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藜妃看向罄羽。
“误会?娘娘心胸大度,与世无争,罄羽很敬佩娘娘,本来有些事罄羽不想告诉娘娘,以免娘娘担忧,可是时至今日,罄羽实在是无法容忍。娘娘若是想知道,不如问问沫莹公主,那天她是怎么偷走了我的福囊,让我在父皇面前受尽责罚,我又是怎样挺过那半个月的跪守祠堂,熬到现在,我想这一切沫莹公主比谁都清楚”。
藜妃不敢相信,原来罄羽受罚跪守祠堂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沫莹,不用多想,藜妃已经知道沫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当初颖王妃一事自己虽然已经教训过沫莹,但现在看来,沫莹并没有打算收手,藜妃的心里又气又恨,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什么时候学会了阴谋算计,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狠心毒辣…。。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看着不敢正视自己的沫莹,问道:“你说,沫莹,我要听你亲口说,是不是你做的”。
沫莹的眼角也流下了泪水,她知道自己已经让母妃失望之极,一下跪在藜妃面前,“对不起,母亲,沫莹让你失望了,可沫莹必须这样做,就算是不义之事,就算是有一天要受万人唾骂,就算是有一天要遭天打雷劈,沫莹都绝不后悔”。
“沫莹,你糊涂啊”藜妃的泪水夺眶而出,挥起手掌多想一巴掌打醒沫莹,可手又停在了半空,举起的手在发抖,她下不去手,沫莹从小到大,一直乖巧,藜妃也从来没有打过沫莹。可今天是沫莹错了,就总是要给沫莹一个教训,给罄羽一个交代,狠了狠心,藜妃闭上双眼,转过头不看跪在地上的沫莹,停在半空的手掌狠狠地打了下去,“啪”的一声,沫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从小到大,这是藜妃第一次打自己,沫莹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脑袋里还在嗡嗡的响,身体已经被人紧紧地抱住。
“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啊,沫莹”。藜妃哭着抚摸沫莹那被自己打出五个指印的脸颊。
罄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她本来是想找沫莹要个说法,让沫莹知道自己并非是可以任她宰割的,可并没有像把藜妃牵扯进来,发生眼前的一幕更是始料未及。罄羽有些慌了,不知道如何是好,站在那一动不动。
“还疼吗,孩子”。藜妃轻轻扶起沫莹。
沫莹摇摇头,擦去藜妃眼角的眼泪。转头看向罄羽,一步步地向罄羽靠近“你满意了,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是吗”?
罄羽摇摇头,“不,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罄羽有些怕了,也许自己今天根本不该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还不够吗,你还想怎样”。沫莹突然冲着罄羽大喊起来。
沫莹就站在自己面前,罄羽有些胆怯,后退了两步。可一想又有些不对,明明是沫莹陷害自己,为什么现在倒是感觉做错事的是自己了,就算沫莹挨了一巴掌,可那也算是她自找的。想到这里,罄羽长舒了一口气,紧紧盯着沫莹逼近的双眼。
说道:“没错,不够,这是你罪有应得,你犯了错挨了一巴掌,那我呢,我哪里有得罪你,你为什么步步相逼,不肯放过我”?
听到罄羽这样说,沫莹冷笑一声,说道:“你没有得罪我,可我为什么不肯放过你呢,那你就去问你的显王兄啊,当年他又为什么不肯放过平王兄,为什么要逼死蕙姨,你去问啊,去问啊”。
说起平王,蕙妃的时候,沫莹的脸色已经变了,双手有些发抖,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罄羽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在这个时候也不想示弱,没有注意到沫莹飘忽不定的眼神,没有想到蕙妃是沫莹心底的最痛处,什么都没有想,直接对沫莹吼了起来:“你口口声声说是显王害死了平王殿下,显王逼死了蕙妃娘娘,那平王殿下战死沙场的时候你在场吗,蕙妃娘娘悬梁自尽时你可有在身边,她又是否说过是显王殿下逼她自尽,既然你说这一切都与显王兄有关,那为什么这么多年父皇没有定显王兄的罪,为什么这么多年朝野上下没有人说平王殿下,惠妃娘娘是含冤而死,为什么……”。
罄羽的话有如钢针一般刺痛着沫莹的内心,脑海中尽是送回宫的平王的遗体,蕙妃死时看向沫莹的凸出的双眼……如层层叠影在脑海中漂浮……沫莹的脑子已经开始混乱,眼前罄羽的身形时隐时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都大得刺耳……耳边还响起着一个声音“沫莹,沫莹”,那是谁,是母亲吗?她在干嘛?她为什么要抓着自己?沫莹已经分不出眼前的人是谁了,脑中残留的最后的意识,已经是自己在疯狂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喊大叫……
藜妃紧紧地抱着沫莹,任由沫莹推打,大声喊着“快传太医”,整个藜月宫顿时陷入了一番混乱,沫莹挣脱开藜妃的手臂,喊叫着,推倒了拦着她的侍女,抓挠着头发跑进屋子里,推到桌椅,打翻瓶罐,在地上爬来爬去……罄羽从来没有见过沫莹发病的样子,一时间吓得手足无措,赶紧扶起倒在地上的藜妃,连说句对不起的时间都没有,藜妃站起来就立刻朝沫莹追了过去。
“完了”。罄羽在心里想着,自己又惹祸了。
发病的沫莹把藜月宫搅得一团乱,这件事很快就传遍整个皇宫。看着床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沫莹,罄羽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自己没有想到会给沫莹带来这样的伤害,也没有想过要伤害沫莹,罄羽好后悔,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惹下了大祸。
为了防止沫莹咬舌,沫莹的嘴里紧紧地塞着一块毛巾,可透过毛巾沫莹那撕心裂肺的喊叫还是会一声声刺进罄羽的耳朵,沫莹的手脚已经被勒出一道道血印,可沫莹还是在不停地挣扎,藜妃哭着给沫莹一次次地擦着额头的汗水,哀求着太医赶快让沫莹停下来。
“怎么回事,啊,沫莹呢”?门口传来了皇帝的急促的声音,罄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站在角落一声不吭。
皇帝顾不得太医的行礼,让太医赶快救人,皇帝看着还在痛苦挣扎的沫莹,明显这次发病比以前都要厉害,皇帝气得咬紧牙关,回过头看到角落的罄羽,怒气冲冲地说道:“沫莹治好了还罢,若是治不好看朕怎么收拾你”。
沫莹不停地翻动,太医看着沫莹头上的穴位却始终不敢行针,皇帝坐在床头,紧紧抓着沫莹,对太医大喊“行针”,瞬间之下,三根银针已经刺进沫莹头顶的穴位,沫莹终于安静了下来,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太医提起袖子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敢耽搁,手还在发抖,立刻来到桌前写下药方,命人前去配药。
看见沫莹终于安静了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藜妃跪在皇帝面前,哭成一团,皇帝扶起藜妃,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着说着“没事了,没事了”。面容一改,转头看向罄羽,话到嘴边刚要训斥,文公公立刻过来递上毛巾,“陛下,擦擦汗吧”,皇帝的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皇帝明白文公公的意思,在藜月宫内,当着众人的面,不方便训斥罄羽,“老东西”皇帝给了文公公一个白眼,接过毛巾,命文公公带罄羽去和宫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