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弃羽结姻
青衫度陌2017-03-26 16:493,309

  云峰坐在床头,目光涣散地看着从窗外投进来的阳光,背上还是火辣辣地疼,尽管大夫已经给自己涂了药包扎好。

  父亲的那一顿鞭子好像彻底打醒了自己,终于知道曾经的稳重突然变得无知,眼里只有眼下的美好,忘记了身边处处潜藏的危险所带来的后果。

  云峰抬起手重重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的一时错误竟然会害的傅恒一家惨死,这件事就像一把无形的鞭子一样时刻在抽打着自己的内心,鞭笞着自己的良心。

  云峰开始觉得父亲没有错,就算自己死在父亲的鞭子之下,也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自己掌控的人生注定会有一次又一次的悲哀,或许经历了这次死里逃生,自己的命运已经被父亲重新安排好,云峰怕了,也决定妥协了,就这样遵循父亲的安排,走完自己的路,不再害人,不再害己。

  ……

  玉瑶端着一碗药进来了,云峰分明看见玉瑶的手在轻微的颤抖,尽管玉瑶在很努力的克制,可是还是能够被云峰一眼看出来,云峰记得父亲抽下的最后一鞭子是玉瑶为自己挡了下来。

  “你的伤怎么样了”?

  玉瑶摇摇头,“没事,好在伯父及时收手,只伤了些皮肉”。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荒唐,就没有这些事的发生,是我害了所有人,我就应该死在父亲的皮鞭之下……。”。

  “峰哥,你不要这样说,都过去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可是因为我,死了那么多人,是我害死了傅伯伯,是我害的云家背上骂名,该死的是我,我该死啊”。云峰气愤地一拳打在床边,身体的的扭动裂开了背后的伤口,衣服上又渗出了丝丝血迹。

  “那你就给我好好活着”,云翳的一声厉喝从门外传来。

  “父亲”。

  云翳从门外走了进来,说道:“云峰,你要知道,你的命现在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你欠云家的,你欠傅恒兄的,你欠所有你因为你死去的人的,你想死容易,先把你欠的都给我还回来”。

  云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咬着牙忍痛跪在云翳的面前,举指立誓:“父亲,云峰今日在此立誓,此生绝不会再犯下这样的错误,我活着的日子一定会让韩邱血债血偿”。

  “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说完云翳仍在云峰面前一纸书函转身离开。

  玉瑶慢慢扶起云峰,把地上的书函递给云峰,好似有些犹豫,说道:“峰哥,这件事是伯父已经定下来的”。

  云峰有些迟疑,“什么事”?难道这一阵子又发生了什么什么大事?云峰赶紧夺过玉瑶手里的书函,打开来看,似乎有些出乎云峰的预料,与其说是坏事,还不如说是一件好事,可是,云峰的心理只有罄羽。

  书函中所述,云翳已经与河东郡丞穆老先生结下姻亲,下月要为云峰与穆大人之女穆思思举行婚礼。

  云峰看着玉瑶的神色有些凝重,大概是猜到自己心中的顾虑,可是云峰知道这一次不可以再让父亲,玉瑶失望,眼下与穆家结为姻亲大概是父亲所能想到的解救云家走出困境的唯一办法吧。

  穆府人世代为帝王授业之师,现今河东郡丞早时为皇帝众皇子的尊师,所以穆府在皇帝的眼中还是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曾经云峰为显王宇文楚武从之时,有幸得穆老先生赏识,曾与众皇子一起学习,云峰聪明好学,循规蹈矩,很早就给穆老先生留下了很好的印象,穆老先生赋闲回家之后,也不曾忘记云峰这个学生,当云翳亲自上门提亲的时候,穆老先生知道对方竟是当年自己的学生,顿时答应。

  这一举措于云翳而言,有如找到一个庇护伞,云家除名“降臣”,云翳又于当年平王案有关,皇帝心里不免会对云家有一些顾虑,如今与穆家结为姻亲,就算有一天皇帝想要制裁云家,也会考虑穆家人的感受,相比之下,皇帝也就有了身后的顾虑。

  云峰把书函交到玉瑶手中,“帮我告诉父亲,这门亲事我答应了”。

  没有想到云峰这次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玉瑶还想说什么,云峰突然挥挥手,说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玉瑶慢慢退出房间,关上了门,开始有点心疼云峰,在云峰的心里,一面是对傅恒一家的愧疚,一面是即将要负心罄羽的愧疚,这两种愧疚感已经占据了云峰的内心,可能云峰现在的脑子已经糊涂了,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云峰突然回过头觉得自己好后悔……

  在父亲的应允下,云峰来到公主府,只是这一次来找罄羽是为了斩断两个人的情缘。

  站在公主府的门前好一阵了,云峰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看见云峰呆呆地站在门口,罄羽的侍女小叶招呼云峰进去,可是云峰还是站在那无动于衷。

  不明状况的小叶马上跑回去找罄羽出来。

  看到罄羽出现在视野中的身影,云峰的表情才有了一丝丝地变化,眼神的移动随着罄羽走到自己的面前定格在罄羽的面容上。

  罄羽轻轻地保住了云峰,多日未见,原本以为云峰也会像自己这样抱住自己,可是没有,云峰的手就那样在身边垂着,没有一丝多余的举动。

  “云峰,你怎么了”?罄羽开始察觉到云峰的不对劲。

  “罄羽,我们结束吧”。

  云峰不知道这个时候还应该说些什么,无论说多少话,解释多少理由,这句话还是要说出口的。

  “你说什么,结束”?

  罄羽没有想到再见云峰第一句话听到的居然会是“结束”。

  太多太多的话憋在心里难以出口,云峰脸上的肌肉开始跳动,脖子上的青筋也一根根暴起,云峰努力克制着颤抖的声音说道:“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障碍,我们每走一步可能都会陷入别人设下的圈套里去,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出错,到时候他们就会像一群饿狼一样扑上来,这次死的是傅恒一家,下次呢,会是谁,不论是谁我都不想再看见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对不起,罄羽,我会离开你,我们之间的那些过去都忘了吧”。

  说完这些,云峰已经快要抑制眼眶中的泪水,不再看罄羽一眼,转身离开。

  “你别走”,罄羽跑过来挡在了云峰的面前。

  罄羽从袖中拿出那写上了两人海誓山盟的红绸,晃在云峰面前,哭着说:“都忘了,你要我怎么忘,那些都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事情,那些使我们在一起最快乐的日子,你舍得忘吗”?

  云峰突然的决绝,罄羽已经有些慌乱,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我们去找皇兄帮忙,我们去找父皇,求他开恩……”,罄羽还抱着一丝幻想,还要拉着云峰去做一些无谓的事情。

  “够了,别傻了”,云峰用力地甩开罄羽的手,从罄羽手中夺过红绸,当着罄羽的面一把撕成两瓣,扔在地上。

  云峰的心何尝不痛,只是如果不这样做,永远也不能让罄羽死心。

  罄羽呆呆地定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两片红绸,最后仅存的幻想也破灭了,云峰大步走过罄羽身边,最后还要狠心地留下一句:我就要结婚了,与河东郡丞的千金,希望你以后再来找我,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还是大步地向前走,甚至有些想快点跑过去,快点离开罄羽的身边,脚下越来越快的脚步,眼睛任由泪水夺眶而出,最后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还是没有忍住再去看罄羽最后一眼,最后一眼的罄羽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地上,手中拿着那撕成两片的红绸……

  二十几天还是一个月,在罄羽与云峰的意识里已经分不清过了多久,只是每天晚上都要好久好久才能睡着,在睡梦里的自己有时也会悄悄地哭泣然后泪水打湿了被子的一角。

  一大早街上传来的锣鼓声吵得罄羽心烦,多日不曾梳妆打扮,不曾开门出屋的罄羽突然打开门问小叶街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吵。

  小叶支支吾吾地,像是不敢说的样子。

  “你不说,那我自己去看看”,还是穿着一身睡衣的罄羽就要跑出去看,小叶赶紧拦下罄羽,说道:公主,你别去了,今天是云峰将军与穆小姐的大喜日子。

  这句话一出,罄羽身上的力气就像泻光一样,小叶赶紧扶着瘫软无力的罄羽回到屋内。

  “对啊,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他大婚的日子……”,罄羽坐在床头自言自语着。

  小叶拿过来一张手帕心疼地给罄羽擦去一道道泪痕,看着罄羽一脸憔悴的样子,小叶也心疼地流下了眼泪,“公主,您别哭了,要是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

  罄羽摇摇头,拍拍小叶的手背,笑着说:我没事,你出去忙你的吧。

  罄羽还是选择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屋子里听着外面锣鼓喧天的声音静静地伤心。

  异常热闹的街道,云峰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炫目的红袍,向街道两边的祝贺的人连连道谢。身后就是喜红的轿子,里面坐着的女人穆思思即将成为云峰的妻子,可是头帘下的面容并没有一丝欢喜的意味,因为穆思思知道在云峰心里,真正希望坐在这个轿子里的是另一个人,罄羽。

继续阅读:第四十四章 死亡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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