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元殿的人手增加了,子缨也落得些许清闲,只是梁违却越发依赖他了,每每出去一会儿,便有人来找说是二殿下召唤,使得子缨也不好走远,以免梁违随时召见自己。
“殿下,若是觉得屋里闷得慌,不如出去走走,您的伤口也将养的差不多了,出去见些阳光也是好的。”子缨看着梁违轻声道。
梁违点点头,领会了子缨的意思,“前日里得了些许赏赐,太后体谅我,让我安心养伤,不用前去拜谢,如今该去看看她老人家了!”
子缨点头微微笑道:“殿下说的是。”
“只是……”梁违的脸上显得有些为难。
子缨笑了笑,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话,“殿下不用担心,奴才已经帮殿下想好了。”她转身在摆架上拿出那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梁违愣了愣,看着她递在自己面前的盒子,迟疑道:“这原本是太后送我的,怎能?”
“殿下,这佛珠本就象征着平安,刘公公曾给奴才说过,殿下十岁那年生病,是太后召唤了太医前来医治,还送了这串佛珠,殿下之后身体大好。如今太后身体不适,殿下再送回去,以祝愿太后身体安康,也可见殿下的一片孝心。”子缨耐心解释道。
“好是好,不过”他的眉头浮起一丝疑虑,不过瞬间又被潋平,嘴角浮动笑意,“我突然有个想法,这串佛珠先收着吧!”
子缨看着他,突然有一丝不解,不过瞬间却又笑了出来,“殿下有了更好的主意自然好,是奴才愚钝了。”
梁违看着她,清浅的眼眸汇聚一丝笑意,“难得我想到个法子,也算不得聪明,你就别说这些了。”
子缨笑笑,“是。”只是内心却担忧了起来,梁违一贯听从自己的,如今竟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更担心他的脑袋里能想出什么呢?
“麻烦这位公公,我想借你们小厨房一用。”梁违对着慈宁宫的小太监道。
小太监忙恭维道:“二皇子客套了,奴才这就带你去。”
宫里的人本就势力,二皇子如今得了太后些许宠爱,虽没有明昭,可对这仪元殿送各种东西,也看得出这二皇子如今是巴结上太后了。
“殿下,你又忘了,不可再随便用我称呼自己了。”待厨房的众人散去,子缨忙道。
梁违有些收敛的笑了笑,“平日里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
子缨略带一丝无奈,“殿下,你要拿出自身的气魄来,无论从前或是今后如何,你都是当今天子的皇子,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你看得起这些奴才是他们的福气,看不起他们也是他们活该,殿下自己可万万不可自降身份。”
梁违笑着听她说完,“我知道了,以后除了在你们面前,我都学着做一名真正的皇子可好?”
“不是学着,而是您本来就是啊!”子缨无奈的叹道。
梁违看着她这样子,脸上的笑意更甚,子缨轻微的摇摇头,“原来真有一句话叫皇子不急太监急啊。”
梁违闻言却不由笑出声来,整个人之前笼罩的愁云仿佛都在瞬间消散了。
“奴才发现殿下最近爱笑了。”子缨望着他道。
梁违看了看窗外,眼眸里带着薄薄的烟雾,“以前总把自己困住在一间房里,大约觉得自己是不祥之人,母妃早亡,父皇不喜,自己不愿与外界有任何接触,也不大认识什么人,可最近殿里的人多了,得空也能在外面走走,心情也疏解了不少。”他转过头来,“子缨,这都是你的功劳。”
不知为何,看着他这样子就像看到一个人有了希望,死了又活了的状态,子缨的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是的,她给了他希望,可她的目地不过想把他从一个深坑拉上来再推往另一个深坑吧,她低了低头,“奴才不敢居功,殿下过的开心,做奴才的也替殿下开心。”
梁违看着她低下头去,随招了招手,“好了,别废话了,皇祖母午间小憩也快醒了,我的赶快把这烙饼做出来。”
“是。”子缨不再多言,随打起下手来。看着梁违每个动作虽不娴熟,程序却是不落的,有谁又会想到一个皇子也会做寻常百姓家的烙饼呢?
“殿下,”她忍不住问了一句,“缘何会做这烙饼呢?”
梁违揉面的手微一停滞,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意,眉眼里竟是温柔,“幼时母妃经常给我做这个吃!”
“有一次,皇祖母来府里,我因第一次见皇祖母,不识她的身份,见皇祖母孤身一人站在后花园处,便邀她陪我玩耍,扬言请她吃一块自己最珍爱的烙饼作为回报,皇祖母仁慈,竟真的陪同我玩了一会儿!只是等我拿了烙饼来,皇祖母已经离去了,这块烙饼也就欠了下来!”梁违似是陷入回忆里。
“难怪殿下想起要做烙饼!”子缨顺口回道,“难为殿下一片孝心,小时候的事竟都还记得。”想来当年梁违孤立无援时,太后请了太医为其治病,估摸着大概是想起记忆中有这么一个孩子曾经单纯的邀请她一同玩耍、请她吃饼,只可惜稚子天真,若当日的梁违就紧紧靠近太后这棵大树,又何至于是今日这幅光景!
“说着说着又扯远了,这饼也快好了!等一会儿我自个儿进去,你先回仪元殿吧。”梁违似是回过神来。
子缨点点头,待诸事完毕,便退了去。
这宫墙深深,狭窄的过道,她孤独的身影,带着一丝落寞,忽然她瞅见了视野里多了一个人出现,她忙退到一旁,那人一身华贵的衣服,欣长的身姿,估摸着是哪位新晋的年轻官员吧。
“这位小公公,请问御花园哪边走?”那人却忽而在他身旁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