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亲王看着眼前吵闹的场景,心里那个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内斗!一点大局观都没有!不过想起当初他们那会争夺那个位置争的你死我活的场景,心里又明白他们的想法,总归,皇位由谁继承,一天没有定下来,就且有的闹,这样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亲王能管的了的,他也没那本事力挽狂澜。
心里重重的叹口气,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你们说的都在理,你们也一个个的年纪都不小了,什么道理都明白,不用本王教导,本王只一句话,没有国何来家?你们仔细想想。行了,本王本来就是一个闲王,宗室那一摊子才是本王该操心的,这里的事情本王就不掺和了。”
说完,起身就走。
他心里是真的不想管了,不是一个个的都喜欢闹腾么?那就可劲的闹吧!看国家都没了他们还争个什么。
寿亲王陡然发怒,众人措手不及。
安王反应快,先一步拦住寿亲王,陪笑道,“皇叔不可。您年龄最长,父皇在时就最信任您的,现在朝堂被李庶人搅和的一团乱,还得靠您主持大局,您怎么能说自己无关紧要呢?您看我们谁做的不对,尽管训斥就行,只万望您以大局为重。”太后姓李,被贬后就称为李庶人。
“对对对,皇叔您可不能走,您还得主持大局呢。”康王也忙道。
靖王不甘落后,“皇叔您有什么尽管说就行,谁再敢捣乱,本王第一个不饶他。”说着凶狠的瞪着眼睛扫过六部尚书,心里暗忖,早晚一个个的把你们都给收拾了。
他威胁六部尚书,安王就威胁安逸侯,“侯爷若是不关心朝政,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不必再来了!好好说边境的事情,偏扯什么攘外必先安内,怎么,难道在侯爷眼里,咱们大明朝已经到了动荡不安的时候了吗?”
不管朝堂上争斗成什么样,国家机器照样运转,没有崩溃,老百姓的生活也按部就班,跟动荡不安根本不沾边。
什么时候一个国家才会动荡不安?只有快亡国的时候,各地民不聊生,叛军四起,才会动荡不安!
太平盛世说动荡不安,是有心祸乱朝廷吗?!
被安王点名训斥,安逸侯本来还想翻脸反驳——反正他是靖王党的,压根不怕安王,但听完安王的指责后,愣是没了反驳的余地,哪怕他不是那个意思,叫安王这么一说,也有了那个意思了,只能暗自生闷气。
成王淡淡的看了安王一眼,“九弟好口才!”
安王谦逊一笑,“弟弟只是实话实话,不敢当三哥的夸奖。”
寿亲王又开始头疼,“……好了,都少说一句。宋大人,户部那边能拨出多少银子?”
宋大人为难,“不足三百万两。”
“多少?国库里面竟然连三百万两都没有?!”寿亲王是真的惊了,“本王记得,本王的皇兄在位时,每年光税收就不下两千万两吧?皇兄薨逝后,这些年年年风调雨顺,没有灾害瘟疫耗费银两,税收又没减少,怎么会没有银子?银子呢?都去哪儿了?!”
宋大人硬着头皮道,“这个,本官上任后查看历年的账目,从高、宗、皇帝开始,每年都会拨出一半的税银为太后修建陵墓,余下的钱,每年太后过寿需要花费一百万两,高、宗、皇帝孝顺,前后为太后修建了两座宫苑,花费了共计五百万两,再加上对梁王府的各种赏赐,朝臣的赏赐……零零散散的支出,现在就剩了不足三百万两了。具体账目都在户部放着,王爷要是想看,下官即刻让人取来。”
这会不但寿亲王,就是其余几位王爷和大臣们脸色都不好看。
说白了,国库的一大半收入,都是让李庶人挥霍了!
以前只知道太后生活奢靡,却没想到会奢靡到这种地步!还有,每年耗费一千万两修建后陵,她是打算修建一座金子做的墓室吗?!就是圣宗皇帝,也不敢说每年拿出一千万两来修建墓室!区区一个太后,竟然比圣宗皇帝还要铺张,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早就有狼子野心!
“去,把账目拿过来,让我们都看看。”
最后还是安王发话。
宋大人是他的人,他自然相信宋大人说的话。
实际上宋大人刚任户部尚书时,查清了户部的账目后,就给安王透底了。因此,比起其他人气的半死的样子,安王还算镇定,也就想的更多一些。
让宋大人把账本送过来让大家都过了目,等于把户部的账过了明路,以后别人也别想揪着之前的烂摊子找宋大人的麻烦。
宋大人瞬间明白了安王的想法,立刻找人去取账本。
账本很快取来,大致翻阅一遍后,众人望着账目上赤红的余额沉默不语。
一共就两百七十六万三千五百二十一两银子,至少要留出一百万两应急,这个是固定不能动的。余下的一百七十六万三千五百二十一两,可以拿出一半暂时充作军饷,剩下的一半要购置粮草,打造武器铠甲,就很紧张了。
但是,让哪儿拮据,也不能让前方战士们拮据。前方战士们一拮据,就得死人!
最后没奈何,寿亲王把账本往前一扔,“大家都说说,想想办法吧,总不能让前方战士们穿着破衣服,拿着破铜烂铁,饿着肚子打仗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肯出声。
想什么办法?想办法就得出钱!不是从自己兜里掏钱,就是从别人兜里面掏钱。
从自己兜里面掏钱,舍不得,现在正是各方面都用钱的时候,钱少了,胜算也就少了。从别人兜里掏钱,那不是上赶着得罪人么?你把人都得罪了,还指着人家支持你登基?那不是做梦么?!
又等了一会儿,看没有人出声,安王开口道,“本王愚钝,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唯有尽一份绵薄之力,我个人出点钱。多了没有,本王就出五十万两。”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瞠目。尤其是急脾气的靖王,更是直接开口质疑,“老九,你做不到就不要信口开河!五十万两可不是五万两,你哪来那么多钱?”
别当他不知道,几个王爷里面,就安王最穷了。统共两个庄子一个铺子,铺子还不怎么挣钱,维持王府运转还可以,要说靠那个铺子挣了五十万两,那就跟说牛在天上飞一样。
安王严肃脸,“本王说到做到。皇叔说的对,没有国,何来家?现在边境动荡,边境的将士们更是浴血奋战,朝不保夕,本王不能以身相替,却也希望他们能过得有保障一些,为此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五十万两本王是没有,但本王有田庄和铺子,府里面有父皇和皇兄赐给我的赏赐,有这些年来本王攒的古董孤本……本王把这些都变现,总能凑够。”
一席话说的慷慨激昂,令人敬佩。
寿亲王听的又激动又骄傲,“好,好!这才是咱们朱家的好儿郎,便是你父皇泉下有知,也足以欣慰了!皇叔没有你的魄力,不能倾家荡产,却能把府上所有的现银都拿出来,本王出六万两!”
左相忙道,“臣不能跟两位王爷比肩,臣出一万两,尽一份绵薄之力。”
六部尚书也纷纷开口,“我出八千两!”“我出一万两!”“我出五千两!”……
眨眼功夫,安王一系的人都表完态度了。
这些人太干脆,表现的又太忠义,就连那些原本中立的大臣们,此时也觉得安王比其余几位王爷更有心胸,更有上位者的大局观。
成王,“……”
康王,“……”
靖王,“……”
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特么的安王的人也太奸诈了吧?这一下子都表态完了,他们要不要跟着捐钱?捐是肯定要捐的,只是总有种拾人牙慧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们也捐了钱,却仿佛是被安王逼着捐似的,真是气死个人!
而且,安王敢说出倾家荡产的话,一下子捐五十万两白银出来,靖王等人却不敢,顶多咬咬牙卖个铺子,凑个十万两捐出来,再多了,即便拿的出,也舍不得捐。从这点上,他们就输了一筹。
从宫里出来,靖王他们这个气呀。
靖王恶狠狠的甩着手中的鞭子,“我倒要看看老九他会不会倾家荡产,他要是不倾家荡产,本王就让御史台的人告他!告他贪污受贿,不然,只凭每年的俸禄和庄子上的产出,他哪来的五十万两银子!”
康王沉吟,“我总觉得,老九不是花冤枉钱博名声的蠢货,他肯出五十万两银子,只能证明这五十万两不足以让他伤筋动骨,所以,他捐出来了也不心疼。”
成王不耐烦见康王,出了宫就骑马先走了。
靖王脑子简单,听了康王的话惊讶道,“不可能吧,我早就让人盯着老九了,他除了那两个庄子和一个铺子,没有别的产业啊。”
康王沉思,“难道说,那么多钱是苏小小带过来的?也不对啊,苏家是苏小小的大伯当家,苏小小的父亲不过一个三品官,哪来的那么多钱给她当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