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康王的帖子后,靖王确实不乐意去,嗤笑道,“就我们俩现在这关系,他能好心的给我下帖子?怕是鸿门宴吧!我是傻了才会过去!”
想到自己的计划是在明天动手,靖王更不乐意理会康王,哪怕知道外面疯传康王大度,邀请他赴宴,兄弟和好的传闻,他也无动于衷。经历了这么多,他现在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面子大过天的人了,也就只有康王还用老眼光看他。
他底下的谋士不赞同,“康王没安好心是肯定的,但是,属下觉得王爷还是顺水推舟答应下来比较好,只不过把时间延迟一些,定成明天。”明天他把康王框柱,然后让早就准备好的人收拾康王的党羽和康王府的人,群龙无首,没了康王坐镇,那些人就得自乱阵脚,怪怪束手就擒。
靖王想想,“行,就按你说的做!”只要安排好了,鸿门宴他也不怕,横竖康王打不过他!
事情这么定下来,消息传回康王府,康王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想到自己的计划,只要把靖王除去,就再也不用担心了,太渴望除掉靖王,这点不对劲就被他忽略了,痛快的答应了靖王的要求。
两人暗自为自己的计谋得意,以为瞒过了旁人,殊不知他们的做法都在安王的监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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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结束了。”
暖阁里,安王穿着一身月白色薄棉长衫,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明月,神情轻松。
苏小小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同样愉悦的神色,“是啊,终于要结束了,恭喜王爷,守得云开见月明。”安王好笑,回过身轻轻拧一下苏小小挺俏的鼻子,“促狭。”苏小小笑眯眯的吐吐舌头,模样俏皮可爱,“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乱象结束,也是王爷您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安王眉心蹙一下,“不知道明天会牵连多少无辜之人。”若是可能,他也不希望京城发生动乱,但是,不如此的话,事情没法这么快有结果。到底不是妇人之仁之人,只是感慨一下,安王很快就把这些放下,研究起明天的部署。他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否则,又会有新的乱象迭起。
心里挂着事,夫妻俩简单说了会儿话,就各自散开。
苏小小出了前院,就见云太妃身边的管事嬷嬷过来,“太妃娘娘请王妃过去一趟。”
苏小小看一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就没回去换衣服,跟着嬷嬷一起往云太妃的住处走,边走,苏小小边问,“母妃还在小佛堂吗?”
嬷嬷落后半步,恭声道,“太妃娘娘中午在小佛堂呆了一个时辰,现在刚出来。”
苏小小诧异,太妃刚从佛堂出来就派人来找她……
“嬷嬷可知道母妃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即便苏小小不说,管事嬷嬷也要说的,见问,更是不瞒着,低声道,“是左相府的人派人给太妃娘娘传信了。”
苏小小脚步一顿,“传的什么信?”
管事嬷嬷摇头,“这个老奴就不清楚了。”虽然她是太妃身边的得意人,但她心里很清楚,太妃娘娘能有现在的富贵尊荣全是靠的安王这个儿子,安王又信任王妃,她自然不希望太妃和王妃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作为伺候了云太妃一辈子的人,管事嬷嬷还是挺明白的云太妃的脾气的。别看之前云太妃硬气的跟左相府撕破脸,但在云太妃心里,对左相府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那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
要是没事的时候,云太妃不会理会左相府的人,就比如说,之前左相出事,差点没了命,云太妃知道后,只是嘲讽一下左相咎由自取罢了,旁的多的关心的话一句没有。但要是左相府面临了生死存亡的大事,云太妃知道后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至少会提点一下,给左相府留下一线生机。
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了左相府递过来的消息,云太妃就从小佛堂里面出来了,还把王妃叫了过去,大约是左相府又闹什么幺蛾子呢吧。
苏小小也猜不透其中的关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很快到了云太妃的住处。
云太妃手里捻着一串紫檀木佛珠,眉含轻愁的依在美人靠上想事情,静雅而美好。听见脚步声,云太妃美目轻抬,身子没有动,“来了,坐吧。”
苏小小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这才在旁边坐下。
等丫鬟给苏小小上了茶,云太妃挥手,让人们下去,这才看向苏小小,“你舅舅那边让人传信过来了。”
苏小小心思微动,舅舅?听这称呼,看来云太妃是原谅左相的背叛了,就是不知道左相府传信说了什么,让云太妃的态度有这么大的改变。
没让她疑惑太久,云太妃直接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小纸条递给苏小小,“你舅舅说明天京中将有大事发生,让咱们约束好王府的人,不要外出。”
苏小小低头,纸条上果然写着“明日将乱。”简单的四个字,却透漏出许多消息。而且这几个字写得虚浮无力,显然是左相在病中写的。
苏小小眉心微皱。她和安王一直关注着靖王府和康王府的动作,自然知道明天会出事,但这关口,左相让人送这么一条似是而非的消息来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似是而非呢?原因很简单,京中现在每天都乱糟糟的,明日将乱和后日将乱没什么区别,总归没有安稳过。但在这天天都可能出事的时候特意传这么一则消息,又很有深意,似乎是提示明日有大乱?就比如云太妃,这不就领悟了消息的内涵吗,直接说出了明天约束府里的人,不许出府的话。
云太妃连连感慨,大有原谅左相的意思,“你舅舅虽然为人……太顾着自己了一些,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老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天地间,除了母亲对待孩子,又有哪个不自私呢?这种紧要关头,你舅舅还惦记着咱们,这就够了!说起来,当初澈儿的事情就不该瞒着他,一家子亲骨肉,怎么不比外人强一些?要是有你舅舅相助,澈儿也能省心许多。你是澈儿的王妃,澈儿又自来爱重你,许多事情,你也劝着澈儿一些……”云太妃絮絮叨叨的,语调都比平时欢快些,可见左相府传的这条消息对她来说有多么的高兴了。
苏小小心里冷笑,什么叫太顾着自己,分明是自私凉薄!其实她十分不理解云太妃的想法,在她看来,云太妃是个聪明的女人,很多事情也看的够透彻,她就不信云太妃不知道左相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还恨得要死,现在竟然一则消息就觉得对方是好人?甚至还有些埋怨她跟安王的意思,简直让人想不明白!要说左相家里遭了什么大劫难,云太妃顾着血脉亲情,出手帮一下,她可以理解,毕竟正常人都会这么做,但左相家里根本没遇上什么事……
苏小小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云太妃态度转变的原因,索性不再想,云太妃说什么,她就听着,然后配合着嗯嗯啊啊的应付几声,关于左相的话一句不说。
云太妃人老成精,哪里看不出苏小小的敷衍,心里微微不喜,不过她向来城府深,倒也没说什么,只道,“罢了,母妃也就是心里憋不住话,又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所以才跟你说说。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就不用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歇息去吧。”
苏小小赔笑,“陪着母妃说话怎么可能会累,儿媳巴不得多陪陪您呢。”
云太妃轻笑,“就你会说话。你的孝心母妃知道,是个好孩子。”
苏小小笑嘻嘻的,“母妃教导的好。”
云太妃呵呵笑,“行啦行啦,你就别哄母妃开心了,唉,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母妃就高兴。”
又说两句话,苏小小这才退下去。
等苏小小离开了,云太妃脸上的笑容就淡下来,垂眸默默沉思,半晌,叹一口气,“唉!可惜了……”
伺候她的嬷嬷也看不懂她这一通操作,又听她叹气,忍不住问,“太妃娘娘可惜什么?”
云太妃回过神,“没什么。对了,让小厨房炖上一盅冰糖雪梨羹,这天气有些干,喝了润润肺。”
再说苏小小,回到住处处理完府里的杂事,又通知各处管事约束好手下,转身去了安王那。
安王见了苏小小,诧异,“不是刚离开吗?怎么又回来了?”
苏小小拧着眉把左相的事情说了一遍,“你说,他怎么突然间想提醒咱们了?”
安王神色也严肃起来,倒也没有太担心,“左相这个人生性谨慎,惯会左右逢源,约莫是他对明天的事情不太有把握,又猜出我是装病,所以才会传来这么一张纸条。哪怕我不是装病呢,横竖他也不会损失什么,即便事后被康王知道了,他一句担忧亲妹妹就遮掩过去了。我要是装病的话,这不就是现成的施恩吗?以后我即使登上那个位置,也会念着这点提醒的情谊不会对他下手,那他还能风风光光的做他的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