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脸的崇拜和向往,让于天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极少下山,不知道世人对君子山天将门的看法,却也不知道原来会有人在对君子山了解不多的情况下对它有着这般向往,觉得很是新奇。
“你想去君子山?”
相思一听,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立刻瞪得更大,“可以去吗?!”
于天歌想了想,“唔…可能不太行。”
相思的脸立刻又垮下来,“说得也是,君子山是仙师修行的地方,我这种人去不了。”
“不是这个意思,确实是君子山山势难行,寻常人难以进山。”于天歌解释道。
相思有些没精神地点头,“我知道的。”
于天歌清了清嗓子,特意换个话题,“今日你遇见了这么多事,不害怕吗?”
“害怕呀,嫣儿姐姐突然出现在后院的时候,我正在井边打水,差点掉到井里去。”说完之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仙师,你知道嫣儿姐姐为什么会死吗?她走的那天我偷偷地看见了,渺渺姐姐在后院那个门那里把她拦住了,问她是不是要偷跑,是不是要和二公子一起走,还甩手打了她,嫣儿姐姐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一直哭,跪在地上求她。后来,三娘也来了,我以为三娘一定会把嫣儿姐姐抓回来,但是她说,嫣儿姐姐要走的话就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相思慢慢地叙说着,像是当日情形重现眼前一般。
“渺渺姑娘打了嫣儿姑娘?”于天歌回想起薛渺渺柔弱的身姿面容,实在想不出她打人时候的样子。
相思嗯了一声,怯怯地说道,“嫣儿姐姐确实做得不对,明明是渺渺姐姐先喜欢上二公子的。”
“……”于天歌自小在山中长大,几乎不曾接触过情爱相关的事,如今就算是喜欢了傅题心,自己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会直白地表达,听到相思这般说,对这种感情中先来后到的内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是,薛渺渺似乎还藏着秘密——他本能地这般认为。
“那二公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怎么那么多人喜欢他?”就连薛渺渺也不例外。
这倒像是把相思给问住了,她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答道,“二公子笑得好看,说话风雅,特别好。”
“而且,他第一次来红幔馆的时候,还帮过我呢!”
相思继续回想着说道,“那时候我不小心撞翻了城西贾公子的酒,他要打我,就是二公子帮我拦下的。”
“他什么时候开始来红幔馆的?”
“四五个月以前,那时候天还很冷呢。”
“他来了之后,便和渺渺姑娘交好了?”
相思摇头,“没有,那时候渺渺姐姐不愿意理他。”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二公子便时常来,我偷偷告诉你,其实馆内许多姐姐都喜欢二公子,都说他长得好看呢。不过,后来渺渺姐姐愿意理他之后,大家就不再那么说了。”
“那二公子为何又会与嫣儿姑娘在一起的?”
“我不知道……大家都没有想到会变成那样子。”相思若有所思地说道,又突然转头看他,“仙师你有喜欢的人吗?”
被小姑娘突然问得措手不及,于天歌楞了一下,然后瞟了一眼薛渺渺的房间的方向,说道,“有的。”
“真的吗?是那个姐姐吗?”
于天歌微微点头。
“那个姐姐长得好看,可是总是冷冰冰的样子,我都不敢和她说话。”
“她只是看着性子冷,其实是个特别好的人,你不用怕她。”
“她是不是君子山里最厉害的人啊?”
“为什么这么说?”
“就…。。看着很厉害。”
“是啊,如果要选新的十二天将的话,她一定榜上有名。”于天歌回想了一下在山中的情形,傅题心虽话语不多,但是每次修行都会得到十二师尊的认可,师兄弟之间有时候也会闲谈新的十二天将可能会是谁,有几个人的名字每次都会出现在里面,而傅题心也是其中之一。
“哇!那仙师你比她还要厉害吗?”
“……可能比她弱一点呢。”虽然自己也被认为日后绝对可以成为十二天将之一,但是于天歌觉得出身鬼医族的傅题心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比自己厉害一点的。
“那她知道你喜欢她吗?”小姑娘的思路又绕了回来,满是好奇地问道。
于天歌点头,“我跟她说了。”
“那她怎么说的?”
“什么都没有说。”于天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她就好了。”
“不行!”相思突然语气变得严肃,让于天歌有些意外。
“为何不行?”
“她什么都不说的话,不是成心让你难受吗?”
于天歌倒不认为傅题心没有回应是成心的,只是说难受倒也真的。
“没事,我没关系,”他微笑着看着相思,说道,“夜已深了,你赶紧回去睡吧,不必在这里陪着我的。”
相思犹豫了一下,“我不困……仙师,你再多和我说说话吧。”
于天歌看着小姑娘有些委屈的神色,心也有些软,便应承了她。
二人便一直一来一回地说着话。
等到鸡啼时,傅题心从薛渺渺的房里打开门走出来,便看到他们二人在一楼大堂中低声地说着话,于天歌一脸倦容,但是却笑意不断,听到她的声响后抬头,便又急忙迎上来,询问薛渺渺的身体状况。
傅题心也是一晚没睡,在房内守着薛渺渺,昨夜,大约四更时,薛渺渺忽然醒了过来,不知为何,竟与她说起了自己的身世。傅题心虽不怎么说话,但是也认真地听完了整个故事——她虽已沦落花阶柳市,但曾经也是大户人家庶出之女,若不是母亲费尽心思想要上位,她们母女二人也不至于会被赶出家门,母亲过惯了富贵日子,后来便将她卖给了红幔馆,拿了银子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母亲说,没了男人和银子,她便活不下去,她是那样想的,便觉得我也是和她一样的人,将我送入红幔馆,她可以重新有男人,有银子,我也会有。”当时薛渺渺躺在床上,语气平淡地说着让傅题心听着刺耳的话的样子,她至今还记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