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看着他,终于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自动自觉地从他身上下来。
完颜靳羽一直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
牧歌刚才逃命,发丝散乱,一双眼睛透着迷离,那件袍子因为奔跑而领子处散开些许……
看上去格外诱人。
完颜靳羽眼神暗了暗,这样的牧歌,他如何抗拒?
拉起她的手便往那几具尸体走。
牧歌虽然也见惯了死人,可这几人终究是因为她而死,心里到底还是不快。
扯着完颜靳羽衣角:“可不可以往那边走?”
完颜靳羽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她一眼:“你要用走的还是要骑马?”
牧歌看了看那几人骑过来的那几匹马,嘴角抽了抽,自个这智商,在关键时候还真是掉链子……
完颜靳羽将弓箭藏好,便将地上那三人给拖进树林里,一把火处置了。
三匹马卖掉两匹给附近村民,留了一匹和牧歌同乘。
牧歌坐在前面、感觉男人紧紧抱住自己,想到破庙里那极具侵犯性的一吻,仍旧心有余悸。
“喂,你干嘛卖掉两匹,非得挤着一匹马骑?!”
完颜靳羽将头低下,在她耳边吹着气:“就是为了现在方便抱你啊!”
牧歌:“……”
沐清铉虽然也时不时不要脸,总体却能维持高冷范儿,而眼前这个男人,却彻头彻尾的不要脸了。
两人走在西北之地,两边的陌上花开了。极美,似有若有若无的清香扑鼻。
牧歌突然感慨,自己如果没有穿越,这会儿还在和师兄谈着一场最平常不过的恋爱,学着自己最爱的刑侦,准备找份喜爱的工作,和师兄按部就班的等着结婚吧!
可现今,自己的命运变成了未知数,还卷入一个又一个的事件里,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或许是今天的微风吹的轻,或许是身畔的陌上花开的俏,牧歌不自觉唱起来:“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有何妨。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间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摇。”
这是牧歌最喜欢的一首歌,《倚天屠龙记》里小昭告别张无忌时候唱的,爱恨看透却又放不下,无怨无悔的江湖梦。
等她唱完,身后男人却没了声响。
牧歌刚想叹声没劲,却听见完颜靳羽道:“很好听,这歌叫什么名字?”
牧歌愣了愣:“两两相忘。”
完颜靳羽沉默了许久。
“你会和我两两相忘么?我甚至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牧歌翻了个大白眼,也不能怪他,几回见他都不是什么正常场合,的确名字都来不及相告。
“牧歌。”
虽然习惯用假名,但不知为何,在此刻,牧歌依然想告诉身后这个男人,自己的名字。
“牧歌,很好听的名字。你会和我两两相忘么?”
这男人还不依不饶了。牧歌想了想,轻笑了一声:“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先让我记住你,这才谈得上相忘啊!”
完颜靳羽也是一笑,夹了夹马腹,两人在有花香的风中奔驰,完颜靳羽笃定的声音从牧歌身后传来:“牧歌,你听着,我不仅会让你记住我,更会让你爱上我,爱到欲罢不能!”
牧歌感觉自己鸡皮疙瘩掉了满地!这男人自我感觉也忒良好了!也大声回应到:“完颜靳羽你做梦吧!!!never,没门儿,不可能!!!”
两人的声音随着风散在山谷里,晕开在这陌上花的香气里,久久没有散去。
天色渐晚,坐马久了,牧歌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撕碎了一般,骨头都要散架了。
牧歌伸了伸腰,却感觉完颜靳羽一直放在自己腰间的爪子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她烦躁的喊了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休息?!累死姐姐啦!”
后面男人展颜一笑:“你再自称一次姐姐,我就亲你一口。”
牧歌气不打一处来,却当真闭了嘴,也不敢提休息的事情。
不过过了半年时辰,天完全黑了下来。
两人走到一个村落。
这个村落很隐蔽,若不是牧歌他们误打误撞,也不会看得到。
山谷深处,一个村落,立着一块古碑,古碑上深深凿出几个字:“泯月村”。
不知为何,牧歌看见这个名字,心没来由的一跳。
完颜靳羽淡淡得道:“既然累了,就进村里休息吧。”
牧歌虽然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可实在是太想休息了,对着完颜靳羽点了点头。
两人轻踏马蹄,进了村子。
越往里走,牧歌越觉着这村子充满了诡异。
一轮明月,照在天空,却在这里变得疏离和浅薄,似乎聚不成形。
似乎哪里都有这轮月亮,又似乎哪里都看不到。
到处可见高大的树,一种牧歌叫不出名的树,张扬蔓延,鬼爪奇枝,黝黑而细长的枝丫像极了一双双伸长的手,直向天际。
树枝上点缀着一朵朵红的妖艳的花。大红大红的颜色,像是血液,就要滴下来。
进来很远,却仍不见有人家。牧歌只感觉心理毛毛的,以前看的那些恐怖片里的场景全部都涌上脑海,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似是感觉怀中女人的哆嗦,完颜靳羽嘴角又忍不住勾起。
即便是四处游历,什么对于自己都像是过眼烟云,不留痕迹。可唯独和这个女人一起,什么都变得那么鲜活,那般有趣。
“怎么了?怕了?我倒是听说未来的太子妃是个神捕啊,看来谣言的确不可信。”男人慢悠悠地道。
牧歌将背挺的直直的:“胡说!我才不会怕,我只是觉得这有点诡异。”
完颜靳羽完美的侧颜,在月光下镀了一层薄薄的光。
“瞎嚷嚷,所以说女人吧,就该在家绣绣花,顶多出门骑骑马啥的,没事学人家破什么案子?看到恐怖点的场景就怕了,怂的慌!”
牧歌气的牙齿打颤,恨不得上去把这男人给生吞了,刚想反驳,却生生被他的下一句话给堵了回去:“再说了,有爷在这,你怕什么?!”
虽然觉得这男人无比臭屁,但是心里却不由自主去相信他。
后面的村道越来越窄,完颜靳羽干脆抱着牧歌下了马,两人牵着马在村道上走。
牧歌皱了皱鼻子,完颜靳羽看在眼里,抱着拳打趣道:“我怎么看着你就像看见咱大漠的野狗,他们也是这般皱着鼻子到处嗅……”
牧歌冷不防给了他一拳:“叫你整天讽刺我!你用心闻闻,真的有股子血腥味。”
完颜靳羽听了这句话,虽然嘴里仍旧在开着玩笑,却也不似之前那般吊儿郎当,倒添了几分严肃。
村道旁边,时不时便有些个野草堆,零零落落的,倒不见有什么粮食作物。
隔几步路,就有一盏小煤油灯在一旁亮着,随着夜风,轻微的摆动,那团火影就在风里荡漾,看起来有些空灵。
二人走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看见有户人家,里面透出淡淡的的灯光,在他家宅前面,有一个碧绿色的湖。
根据水的颜色可以估计湖的深浅,而眼前这个湖,恐怕得几十米深,因为它面上的水看上去已经变成了墨绿。
那些不知名的火红色花朵偶有飘零,悉数落在了湖水里。
“扣扣扣”
一个古老铜环,挂在门前。牧歌上前去,扣响了它。
等了半晌都不见有人出来应答。
两人对看一眼,牧歌又瞟了瞟那盏从屋内透出来的灯,门前的台阶上还有人踩出来到青苔脚印,似乎还湿哒哒沾着水。屋内肯定有人。
“请问有人吗?我两是北上投亲的,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宿,不置可否?”完颜靳羽道。
牧歌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小样儿,装的还挺像!文绉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谦谦君子呢。”
完颜靳羽不为所动,只是将后背上的弓藏在马匹的侧袋里,乜了她一眼:“爷是君子还是小人,日后你自己好好体会。”
牧歌看着他暧昧的眼神,知道这货嘴巴里是绝对吐不出象牙来,干脆缄了口,不再说话。
两人又等了会,却仍不见有人来应,刚想转身离开,却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牧歌和完颜靳羽均是一愣,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绸缎面料衣裳,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长着一张极其普通的脸,身材也普普通通,看上去就和寻常人家的妇人并无二致。
只是那眉下的一对眼,却细长而精锐,透着一股子厉害劲。那是寻常百姓家的女人所不能具备的。
她看了看牧歌二人,似乎有丝惊讶,却很快隐藏了。
这个微表情的变化却不曾逃脱牧歌的眼睛。
她有点奇怪,这般偏远之地还有这样练达的妇人。
“你们有何事?”妇人语气温润,眼中也恢复如常。
“主人家,我两是要去北边投稿亲戚,却不想遇到山贼,路上盘缠都被劫了,今晚实在累极,想要在此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完颜靳羽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