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靳羽顺着声音看到泯月，也是一惊，这世上还有这般艳丽逼人的女子。
似是被完颜靳羽惊艳的眼神而取悦，泯月缓缓起身，苍白而消瘦的手指了指牧歌：“你是来寻自己的小情儿的吧？冰儿那家人肯定又在做梦了，以为让她嫁个正常人，就可以恢复正常。哈哈哈，这世上，愚蠢的人真是太多，她是我看中的徒儿，虽然现下修炼心法不得要领，可总有一天，她会成功，会好过这村里之前的那么多蠢才。”
牧歌一惊，原来村民口中的尊主，正是把他们残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罪魁祸首！心中一股怒火上涌：“泯月！你因为一己之喜怒哀乐，强加于生你养你的村子，不是每个人都是沉珂，也每个人都是你泯月！他们不过是些普通人，根本无法达到你们的造诣，你这样强加于人，只会让他们生不如死，活得毫无尊严！”
“闭嘴！”泯月不过一台手，牧歌脸上便多了一个手印，牧歌只感觉喉咙一甜，一口血吐了出来，眼睛更像是要喷出火来。
完颜靳羽眼神一寒：“住手！”
泯月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又变得异常柔和。
“你，倒是和他有几分相似。”一步步走向完颜靳羽，身姿妖娆，步步莲花，在月光下看起来媚态十足。
她贴近完颜靳羽，绕着他轻轻走了一圈，完颜靳羽只感觉浑身一股冷气靠近，眉心微微皱起。
泯月微微一笑：“你，很在乎这个女人？“
她指了指牧歌。
完颜靳羽不回答；却也不否定。
牧歌心中烦躁，这女人，摆明了就是玩他们！
“你有多在乎她？你拜我为师，从此跟了我，我便饶她不死。”泯月的手，在完颜靳羽胸口处轻轻画圈，牧歌看的心惊胆颤，这女人，下一秒不会把他的心给掏了吧？！
“完颜靳羽，你千万别信她！她就是个老妖婆！她要教你的，也都是吃人心的玩意儿！你赶紧走，不要管我！”
说完牧歌眼眶先红了，自个儿都被自己舍己为人的情怀给感动了。
完颜靳羽微微一笑：“傻女人，我不会丢下你。”
转身对泯月道：“对不住。在下堂堂七尺男儿，段不会学这般阴柔之术。我两不过路经此处，如有叨扰前辈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泯月却丝毫不吃他这套：“如果不做我徒弟也成。但是我今儿个高兴，你们两人随便一个，跳了这悬崖，另外一个就能活。”说完故意松了松绳子，牧歌忍住惊慌，身子又向悬崖处探深几许。
“不要。”完颜靳羽嘴角微动，此刻与泯月动手，先莫说没有胜算，绳子在她手上，只要她一松手，牧歌必死无疑。
完颜靳羽看了看牧歌，一步步走向悬崖。
牧歌心中大震：“你疯了！我们不过刚刚认识，你堂堂南国皇子，何以为个不相干的女人命丧于此？！”
完颜靳羽对她笑了笑：“放心，爷没那么容易死。倒是你这小身板儿，跳下去肯定就没了。你答应爷；要是爷这次不死，做爷的妃。”
牧歌眼神黯淡，想起沐清铉的脸，可此刻看见完颜靳羽居然肯为自己去死，心中的震动更是无以复加。
她灵机一动，脑海中闪出一个念头！
“姐姐，我两做个交易如何？”
泯月眼神飘渺，声音更是空灵：“哦？有意思，你是第一个要跟我做交易的人，有胆色，冲着点，我给你个机会。”
牧歌大喜：“谢谢姐姐。你杀了我们，于你并无半分好处。可是若你放过，我答应你，十日之后，将沉珂带到你面前。”
茶杯落地，茶水四溅。
“你凭什么这么说？”虽然极力克制，泯月的声音仍然透着一丝颤儿。
牧歌见状，直觉告诉她有戏。
“实不相瞒，我是大沐第一府衙的捕快，此次就是奉命前来捉拿吃心魔的，而我此去之地，正是那大沐军营。”
“哈哈哈”泯月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修为远在他之下，你连我都打不过，你能够抓住他？哈哈哈，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拿住他。”说到这，泯月眼神中透出一股自豪。
“那你就错了。大沐将士三十万，全是历经生死，久经训练的精兵强将，大沐统帅更是当今太子，沉珂再能，也不过一条命，他能挡住这三十万铁骑？沉珂再勇，也不过一句身躯，他能够抵得住这千千万万支利箭？”
泯月垂下头，神色黯淡。
牧歌见状，心中一喜，自己这宝，押对了。
“为今之计，能够救他的，这世上只有一人而已。”
说完这句，牧歌在心中疯狂祈祷，祈祷泯月能够给出自己期盼的反映。
不知过了多久，泯月悠悠道：“可当年，是我离开了他……”
牧歌见她纠结苦恼的模样和寻常女子并无二致，心中暗暗窃喜。
看了眼一旁的完颜靳羽，它也是对自己一笑，不过转瞬之间，两人在生死之间转了转，此刻终获一线生机，都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虽然是他离开你，但是你对他是唯一的特别，也是在他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亮，他应该也在后悔，自己当年放弃了这抹光亮。”
泯月倒地，情绪似乎崩溃，她手不觉一松，牧歌感觉身子往下剧烈动荡，吓得惊呼出声。
完颜靳羽一把将她拉起，稳稳抱住，用力很大，大到牧歌几乎喘不过气来。
牧歌心中有股暖流涌动。
而一旁的泯月似乎也沉浸在牧歌的话里，久久没有回过神。
牧歌任完颜靳羽抱着，没有言语。
不知过了多久，牧歌才道：“你弄疼我了。”
完颜靳羽神色略为尴尬，松开了手。
“好，我赴你的十日之约。十日后的此时，你带他来，如若不然，我便屠村。”
泯月的声音平静，似乎已经考虑好。
牧歌心中一抖，知她所言非虚，身处绝望之际，人都是会走极端的，更何况是这个吃人心的女魔头。
她点点头，和完颜靳羽对看一眼，两人眼里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泯月村。
走到村口的时候，牧歌站立回望，整个村子依旧笼罩在一片若有若无的血腥肃杀之气中，她试着回想，依据泯月的回忆，却怎么也无法想象这之前安静祥和的景象。
牧歌摇摇头，在心里承诺：“泯月村，我定会回来，还你们一片乐土。”
出了村子，一条路想左，通往大沐军营。一条路向右，通往南国边境。
牧歌与完颜靳羽相对而立。
“你真的要去大沐军营？那里现在并不太平。”完颜靳羽看着她，笑着说。
牧歌见他眼神流转，可这会儿，却觉得那里的意义不一样了，虽然她不想去深究，却在完颜靳羽愿意为自己去死的时候，变得迷惘和疑惑，甚至还透着一丝不愿深想的恐惧。
她点点头，似乎看到完颜靳羽眼中闪过一种叫做“失望”的情绪。不过很快被他的笑容所替代。
“正是因为那里危险，我才更要去找他，提醒他。”牧歌心中所想，口中便是如何诉说。
“女人，你站在这，不要动，好好想仔细，弄明白，今后你能不能在深宫里生活。我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如果你想明白了，现在跟我走，回南国，我们驰骋大漠，喝酒吃肉，夜里看满天的繁星，你愿意，我可以不做这个皇子，陪你去游历列国，喝天山上第一抹初雪，饮极地底的第一汪清泉，摘科尔辛草原第一株欢草，看大漠第一颗升起的星星。”
牧歌心中震动，他能舍弃皇子之位，陪自己去浪迹天涯？如此却是更不可得。
自问此刻心中，除了沐清铉，再也塞不下第二个人，明明知道往左是条荆棘之路，却也甘之如饴，可能，这就是爱。
她对完颜靳羽展颜一笑：“完颜靳羽，能不能再让我自私一回？我既想要往左去面对自己的心，也想要往右的自由生活。可是不见他，我始终寝食难安。”
完颜靳羽摸了摸她的头，眼底有微光闪烁：“十日之约，你可有把握？”
牧歌笑了笑：“我的直觉一直很准。”
完颜靳羽深深看她一眼，将手上系着的图腾手环摘了下来，戴在牧歌手上，略大的手环空空套在她手上，愈发显得牧歌手指白净而修长。
牧歌抬起手，晃了晃，笑的调皮：“这是何物？”
完颜靳羽眼神变得凝重：“这是南国皇族之物。只要是南国子民，就得跪佩戴它的人，也不得冒犯。刀剑无眼，世事无常。下次见面之时可能你我就要短兵相接。你带着这个，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保命。”
牧歌心中感动，却没有再拒绝，她知道他这话的分量，也明白这手环的分量。
完颜靳羽见她没有推辞，心中畅快，对着天空长啸一声，吓了牧歌一跳：“你干嘛？！疯了？”
完颜靳羽看着她，这回是真心的开怀，将马牵过：“前面再过去一座山就到了大沐军营，我这身份不能再送你了。你虽然人笨点，武功也差点，好在运气不会太差。你我就此别过，来日相见，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