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了眯眼，生怕自己是在梦里。
牧歌冲他甜甜一笑：“懒猪，起来吃烧卖了！”
沐清铉坐起身，走到她跟前。
阳光耀眼，女孩身上的活力似乎又回来了，大口大口吃着食物，和之前一段时间判若两人。
这样的牧歌，让他如何放开？
他低叹一声。坐在她对面，两人一同用膳。
他拣了一个烧卖放在嘴里，味道出奇的好。
“这是什么？”看着牧歌。
牧歌看着沐清铉，这个让她爱进骨髓里的男人。
她看过，参与过那么那么多的故事，却不成想，有一天，也会有自己的故事。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所有，去换这一切的没发生。只是，没有所谓如果。
“烧卖。在我们那里，这样的糕点很受欢迎，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喜欢么？”
沐清铉拿着烧卖的手突然就不动了。
“铉儿，这是母妃自己做的鸡蛋羹，铉儿喜欢么？”十九年前，母亲走的那夜，曾问过他。
“好吃。只是好有可以改良的地方。”沐清铉淡淡回应。
“好，我以后慢慢改进。”牧歌这般回答。
两人对视一眼。
“我想出宫一趟。见见一旻他们。”
“好，孤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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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沐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盛世。
秦一旻现在住在将军府。
牧歌一路走过，集市上都翻天覆地变了模样。
牧歌感觉自己好像是很久很久没有来过一般。
初遇沐清铉的街道还是没变，依旧两旁的杨柳依依。
她看了眼沐清铉，沐清铉也看着她，唇角上扬。
两人默默的走着，以往的事，静静的淌。
到了将军府，沐清铉在外面等着，牧歌看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奇怪，今天怎么不跟着进去？”
沐清铉刮了下她鼻子：“哪个女人傻到叫自己夫君陪自己去见旧情人的？”
牧歌没好气看他一眼：“什么旧情人？你那还一后宫的情儿呢。”
沐清铉听她这醋味十足的话，宠溺一笑。
秦一旻正伏案，却见一人，鹅黄霓裳，巧目盼兮，梨涡浅浅，走了进来。
庭院安静，偶有微风吹过。夏日里的蝉鸣，午后的气息。
牧歌和秦一旻并肩坐在庭院石凳上，牧歌笑着指了指头顶上的花：“一旻，这是什么花？”
秦一旻看着她，目光无比温柔：“鸡蛋花。你看看，像不像一个个淡黄色鸡蛋？”
牧歌抿嘴一笑：“的确很像呢。”
秦一旻看着她的笑容，一年来的牵挂终于有了i着落。
“一旻，代我好好照顾芷晴，还有红烟。她们都是好姑娘。也很深的爱着你。”牧歌轻轻的说。
秦一旻眼色微变：“你自己可以照顾到，为何要来找我。”
牧歌笑了笑：“傻一旻。我以后在宫中，哪能那么自由？”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听她这般说，秦一旻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许。
“一旻，你眉心的印记从何而来？”牧歌看着他眉心道。
秦一旻一愣：“我爹说娘胎里出来就有了。我没过我娘亲。”
牧歌心中肯定了几分，看着秦一旻：“一旻，你娘亲在南国天山上，她时日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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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将军府出来，牧歌拉着沐清铉到处吃吃喝喝，完全不想回宫。
沐清铉见她这般高兴，也就随她去了。
夜深，牧歌拉着他去到那日生日之地。牵过一匹马，对着沐清铉做了个“请”的姿势。
沐清铉眼眸暗沉，抱她上马。
两人依旧是在护城河畔，御马而行。
牧歌靠着他，鼻尖萦绕着他独特的薄荷气息。
“沐清铉。你知道吗？你的母妃，她一定很爱你。”牧歌轻声道，手抚上他的脸。
黑暗中，沐清铉一言不发。
牧歌脸上全是泪。
声音却依然平稳：“沐清铉。我爱你。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是爱你。可是，我们中间，隔了太多太多，我每晚，都会梦见恋娘，皇叔还有紫衣……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不吃东西，想折磨自己，这样，我才能觉得自己这般好好活着不那么可耻。沐皇是你的父亲，你已经没了母亲，不能没有父亲。我不怪你……”
“别走。”黑夜里，男人低沉的声音。
像之前无数次的霸道一样，令牧歌熟悉。
原来他知道，知道自己要走了，牧歌的泪流进嘴里，眼里却透着笑意，呵，这个男人，果然最懂自己。
“沐清铉，我把自己的心留给你了。这辈子，时空如何变换，我都不可能再爱谁了。我终于明白了你母妃离开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容易。”
“那你就别走！”沐清铉死死抱住她，哭的像个孩子，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句话。
牧歌摸到他脸上的泪，五脏六腑都像被灼烧般痛。原来，这个男人，已经在自己的血液里，骨髓中。
“我无法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在皇室，更不想有一天，你变成第二沐皇。我不怪你，你在高处，有你的不得已。只是我太平凡，无法坐在你身边，陪你看这天下了。”
“沐清铉，你还记得第一次你吻我，在御花园里，当时我将你推开，很生气么？其实我是装的，在我心里，我很开心，也很紧张，那是我第一次被男人吻，还是被这么个大帅哥……呵呵呵。。沐清铉，下辈子，你做一个平凡人，我再去找你，你耕田，我织布，生一堆娃娃，男的都像你，俊俏，女的也像你，聪明……”
“牧歌，就是这个时刻。”巫婆的声音在牧歌脑海里响起。
她知道，是时候了。
突然生出一股力量，回过头，用力吻住沐清铉，她没有闭上眼，她要最后仔仔细细看看他。
沐清铉腰间系着的美人泪发出耀眼的红光，那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将牧歌层层包裹，最终，消失在茫茫黑夜。
大沐永和五年。
沐清铉执政五年，带兵亲征六国之末，穆国。
不过二十八岁，却已经是一代霸主。
帝王的刚毅，完美的侧颜，却透出淡淡的孤独。
今日封城，穆国负隅顽抗，却哪里能敌得过大沐强兵。
全城百姓，照惯例，一个不杀，全部入大沐籍贯，一视同仁。
沐清铉骑着马，穿着便服，在穆国街道上走着。
距离她离开，已经三年零三个月零五日。
孟箫不紧不慢跟着，即便是从小相伴，自己这几年也越来越猜不透四爷的心思，啊，是从那个女人离开以后。
他压下心中泛起的痛，轻踢马腹，追上沐清铉。
突然，一道黑影持剑，向沐清铉掠去！
孟箫大喝一声，点马背而起，将刺客制服。
摘下面巾，居然是个女孩。
沐清铉看着女孩眼里的愤怒，不发一语。
“大胆刺客！居然敢刺杀大沐君王！”
“呸！我管你是谁，想要侵占我们土地，就要杀！”女孩一脸愤怒。
孟箫看着沐清铉：“四爷，关押问斩？”
沐清铉点点头，骑马往前走了几步。
蓦然，柳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他停下，轻轻握住腰间的那颗美人泪。
回头。
女孩有些害怕，毕竟是杀头的死罪。
“你叫什么名字？”沐清铉声音温柔，让女孩一愣。
不知怎的，就乖乖回答：“我叫穆鸽。穆国太守之女。”
“穆鸽……”这么多年，他一直没能喊出这个名字。
孟箫也是一怔。
“放了她。”沐清铉淡淡的道。
孟箫还想再说什么，他已经转身走远。
穆国风光，草原戚戚。
沐清铉和孟箫，一前一后骑着马，走在草原之上。
没有言语。
这么些年，孟箫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四爷。
突然，前面的马停了下来。
青草长得很高，在阳光下轻轻摇摆。
他听见四爷说：“孟箫，你可曾听说过，南国有女巫。”
孟箫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