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三夫人抱住了晨曦,晨曦感觉,她的身子已经颓然倒在她身上,很沉,很沉。
“三娘,镇静点,爹爹不会有事的!他是晨曦的爹爹,晨曦的爹爹是大将军,一定能挺得住,不会有事的!”晨曦伸手,拍了拍三夫人的肩膀。
抬眼望着躺在床上的慕容临,平日他红棕的脸膛,现许是由于失血,已经失去了红色,有些晦暗,双目紧闭着,胸前的衣服,已经撕成了碎片,袒露出胸前白色的布条,还有白色布条中央那片触目惊心的红色,那片红色,湿濡湿濡的!隐隐的,那片红色的周遭有些耸动,那是心脏在扑腾。
爹爹!现在的慕容府,唯一的男人,唯一的顶梁柱已经倒下了,晨曦心里,有点酸,差点流下泪来,她咬了咬牙,忍住了。
周遭都是一片哭声和抽泣声,晨曦再哭,于事无补。
床沿的另一头,坐着个郎中模样的人,正给慕容临扎针,此刻,慕容临的手腕和脚腕上,已经布满了银针。
“将军中的是毒箭,直到到方才,毒血才全部排尽。”席君宁到了晨曦身边,忧心忡忡地道。
“中毒箭?!在什么地方中的毒箭?”
“回府路上,在山边遇袭,杀手在远方放的冷箭。”
“那杀手呢?”
“跑了!”
“爹爹不要紧吧?”
“将军直到现在还未醒来。”
听得席君宁的话,晨曦不住的颤了下,心悬起来了。
爹爹!晨曦心痛地望着慕容临,紧握住了他露在被外的手掌。
爹爹粗糙的手掌,很凉,晨曦不禁又更紧地握住了爹爹的手。
感觉到,慕容临的手,动了动。
“爹爹!爹爹!”晨曦咬了咬牙,忍住心中的酸涩,轻唤着。
“爹爹!爹爹!”感觉到,慕容临的眼皮微微抖动。
“爹爹!爹爹!”晨曦的眼眸,闪着惊喜。
慕容临微微睁开眼,目光,有点空洞无神。
“将军……”一旁的众人,惊喜地喊着。
“曦儿……”慕容临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爹爹!你醒了!”晨曦仍紧紧地握着慕容临的手。
“哇……”慕容临头一侧,吐出一口鲜血,把晨曦的袖笼染红了。
“爹爹!你不要说话!晨曦在在这里!”
“将军……”一旁的众人,失声喊着。
一旁的郎中,赶紧上来,又是一阵忙乱。
霎时,晨曦的袖笼,鲜红的血,映着淡粉色的衣裳,妖娆,刺目,皓腕上,几缕鲜红,蜿蜒而下,一滴,两滴,滴到了地上,飞溅开来。
席君宁从怀里掏出手帕,按在了那段皓腕上,刹那间,洁白的帕子,仿似湮上了一朵血莲,
“笃,笃,笃……”此刻,屋外,又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似有一群人过来了。
却又是谁?
席君宁握住了晨曦的那段皓腕,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桅子花香,飘渺,紊绕。
只是两天的时间,天空的艳阳,似乎失去了颜色,月色,似也变得冰冷,他度日如年,一念之差,他错过了她,他失去了她。
在这一瞬间,那股熟悉的淡淡的清香,又回来了。
“爹爹!爹爹!”晨曦又是一阵惊呼。
一口鲜血,又从慕容临口中逸出,霎那间,晨曦的一段皓腕,又再沾染鲜血。
席君宁手中洁白的方帕,又湮上了一朵血莲。
当席君睿和慕容霓裳带着几个侍卫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番景象。
慕容霓裳眼眸红红的,想必是在回府路上,已经抹了不少眼泪。此刻,慕容霓裳斜倚在席君睿身上,他几乎是半抱半拽的,和她一起来到了慕容临床前。
“晨曦,你的手怎么了?!”见到晨曦沾满鲜血的袖笼,慕容霓裳的眼眸里,满是惊诧。
“晨曦没什么,刚刚爹爹醒了,吐血了!”晨曦摇了摇头,眼眸又转向床榻。
“爹爹!”慕容霓裳的眼圈红了,声音哽咽。
“将军怎样了?”席君睿问身旁的郎中。
“刚刚醒了一会,说了句话,吐了两次血……”郎中微叹口气,摇了摇头。
周围又静默了,众人的心,此刻又悬了起来。
“哧,哧,哧……”仅只一会儿,又是一阵抽泣声。
慕容霓裳无声地抹起了眼泪。晨曦的鼻子也是酸酸的,可她忍住了。
晨曦转向席君睿,“皇爷,你与他们都到正堂那边用些点心罢,众人都累着。嫔妾和郎中留在此处便可以了。”晨曦转而又吩咐管家,“吩咐伙房多做些膳食,待会儿,送一些点心过来寝房这儿。”
“老爷,老爷……”二夫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慕容临床边,“他们不是说老爷醒了吗?怎么还是这样?天呀,怎么办呀……”她说着嘴又一扁,“呜……”刹那间哭出声来。
“二,咳!大娘,你,就不要在此处哭了!”晨曦给她的哭声弄的心烦意乱,再朝周遭看,众人的悲戚之意也逾发浓烈。
“大娘怎么能不哭呀,难道不伤心吗!呜呜……大家都伤心,就晨曦你不伤心,你,呜呜……”二夫人边哭边啐。
想当初,她就是这样耍赖撒泼、捶胸顿足的,求让羽衣代嫁琅雅世子吧!她一贯如此。
“晨曦怎么会不伤心呢,只是,哭有用吗?这人心,都给大娘哭得惶惶的!大娘还是别哭了!”晨曦蹙眉,转而对管家道,“把众人都带下去,用些膳食罢!”
“老爷,老爷……”二夫人又向床上扑去,“妾身不走,妾身要陪着老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