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无双负着周天仪逃出了北宸宫,很快……迷路了。
好容易找到一个山洞,浪无双扶着周天仪走了进去。洞中不算干燥,而且有些阴暗,周天仪皱了皱眉,迟疑着没有坐下去。浪无双道:“仓促之下找不到更好的地方,今晚就将就一宿吧,我去拣些枯枝生火。”
捡了些枯枝,浪无双感觉腹中饿得很,他都已饿得筋疲力尽,周天仪身受重伤,不吃些东西怕是撑不过今晚。但夜里吃的东西格外不好找,并且前提是不能暴露行踪。他们居然能逃出来,现在想起来,似乎当时巨阙门那些弟子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浪无双走的是水路,只埋头逃命,一头便扎进了这条河里。周天仪失血过多,视觉已经开始模糊,根本无法判断两人逃到了哪里,身后追兵倒是暂时没了踪影。
浪无双捡起一块石子向树上投去,“嘎嘎嘎——”几只乌鸦大叫着惊飞而起,浪无双迅速将手中的石子向乌鸦掷去。
“三只乌鸦都是命中头部,你的手法不错!”周天仪道。浪无双看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周兄,你能看清乌鸦头上的伤口,就看不清我们到底到了什么地方吗?”周天仪道:“你当我不想看清吗?”话刚出口立刻觉得这句话有些无赖,又补了一句:“路是你走的,自己不看路倒怨我看不清!”
浪无双有些无奈地道:“那位姑娘求我救你出来,这下坏了,我怎么去找她?”
“什么姑娘?”周天仪忽然坐了起来,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一股血渗了出来,原本就已被染成暗红色的衣衫再次浸透。浪无双连忙丢下手中的柴火,在周天仪胸前连点几下,再伸手搭上他的脉搏,虽然微弱却仍在跳动。浪无双松了口气,先点起火堆,从周天仪身上找到一柄匕首,将乌鸦拔毛架在火上烤着,然后划开了周天仪的衣衫。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浪无双却有些犹豫。
周天仪哼了一声,似乎痛醒了。浪无双忙将手中匕首向旁边移了移,解释道:“周兄,你的伤口必须马上处理,但是晚上我没办法出去寻找草药止血止痛,所以,只有用个笨法子,不知道你能不能耐住痛?”
周天仪看向浪无双手中的匕首,忍着痛笑了笑,道:“这还算不了什么,不过……啊——”浪无双手中烧得滚烫的匕首已经按上了他的胸口。“……你还不如在我昏过去的时候处理伤口!”
周天仪浑身如欲虚脱地躺在草堆上,看着浪无双耐心地烧烤乌鸦,他已经两次表示自己不介意鸟肉是生是熟,但浪无双仍是笑着回答道:“再等等,马上就好。”周天仪只好使劲闻了闻烤肉的香气,无奈地躺了下去。
眼前这个少年做事条理分明,连在野外的晚餐都像是雕刻一件艺术品一样一丝不苟,但自相矛盾的是,他的脾气懦弱得有些过分。他是少主,习惯了命令他人,浪无双这样一个内心沉静有章法的人竟没有半点傲气,简直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你真的是天龙派的传人吗?”周天仪忽然道。
“什么?”浪无双没有听清楚,转过了头来,闻了闻手中的一只刚刚烤好的乌鸦,递给周天仪。周天仪接过烤肉,撕下一半递给浪无双,向手中的烤肉狠狠咬了一大口,吃了下去,才道:“没什么,抱歉,浪兄,刚才我有些失态,谢谢你救了我。”
浪无双闻言笑了起来:“没关系,你叫我无双就好。不用谢我,我也只是受那位姑娘所托罢了。不过,周兄,北宸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位姑娘又是何人?”
周天仪笑了笑,道:“这是北宸宫和巨阙门上一代的恩怨,若我猜得不错,她应该是巨阙门第二十三代蝠王圣女。唉,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回来了。”
周天仪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浪无双咬了一口鸦肉,听周天仪道:“其实说来也不复杂,巨阙门的圣女忽然失踪,他们便一口咬定是北宸宫下的手,双方自那以后便势不两立。我原本以为是巨阙门无理取闹,但长老们和宫主的态度让我怀疑,恐怕正是他们密谋杀死了蝠王圣女。宫内的占星师临死前说过,蝠王圣女会回来报仇的,她回来的时候,就是北宸宫覆灭之时!果然,她来了。”
浪无双道:“周兄,你也不必太悲观,占星师的话未必是真的。”
周天仪无心吃烤肉,将手里的鸦肉丢开,道:“无双,我求你一件事,带我出去,我要知道北宸宫现在怎么样了。”
浪无双笑道:“你放心,我怎会丢下你不管?只是,你的伤势……”浪无双看着他仍旧不断渗血的伤口叹了口气,决定出去之后一定要准备一个药包带在身边。若是即使包扎敷药,周天仪的伤口不会恶化到这种程度。
浪无双吃了些鸦肉,将火堆弄得旺些,刚要躺下休息,却看着周天仪慢慢合起的眼睛有些犹豫。想了想,浪无双轻轻推了推周天仪,道:“周兄,虽然你现在有伤在身,不宜多说话,周兄莫怪我不会说话,但我怕你一睡过去就醒不过来,我们还是随便聊一会儿吧,你若不想说听我说也好。”
周天仪被他推醒,看着洞顶笑道:“放心,我还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不过也好,那就聊一会儿吧,无双,你知道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不会死的。”
浪无双闻言苦笑道:“这句话在我身上可不太适用……”
周天仪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地道:“我小时候得了一场怪病,宫主遍请名医为我诊治,但我的病还是一天天恶化了。后来一位药师佛偶然到访,不知为什么,药师佛为我诊脉之后脸色十分为难,似乎不肯医治我。后来在父亲苦苦哀求之下,药师佛长叹一声,道,非我不肯医治,我知足下心地仁善,药方却不是没有,只是……后面的话我没有听见,我只记得,父亲听完药师佛的话之后,脸色变得惨白惨白。后来,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怪病已经好了。可是,父亲却不见了。外公说父亲为我出去为我寻药,我的病忽然间自己好了。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长大以后,我再想起那段故事,才明白,恐怕父亲是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父亲给我的命,我绝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活下去!”
洞中一阵沉默,枯枝在火堆里哔哔剥剥作响,浪无双回味着周天仪的话,“父亲给我的命,我绝不能就这么浪费了。”他的命,又是多少人的命换来的呢?可是,越这样想越觉得像背了一个大包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怎样做才能对得起为自己死去的那些人们?
当浪无双从沉思中醒过来,苦笑着发现,周天仪已经彻底睡着了。他却睡不着,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无聊了,聊天都能让人睡着了?
似乎是在那个封闭的矿场上,一年的时间他习惯了一个人干活,没有人说话的生活。似乎是早在路老汉家的那段日子,他就已经失去了与人交谈时的自信。还是不对,在遇到那个骑白马的黄衫少女之时,他还是如风一样晴朗的性情。是在得知家破人亡的真相,而敬爱的师父却是令人谈之色变的魔头之时,才感到迷茫吗?
浪无双脑中轰地响了一下,忽然抓住了一些东西。迷茫,就是迷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状态一直就是迷茫。浪无双看了看身边的周天仪,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他的眉宇间还是流露出一种沉静的气质。曾经他也如他一般,内心极沉静有章法的,他似乎终于知道,为何两年后桃云嫣再次见到他,竟是视而不见。
桃云嫣对他说过,在浪无双失踪之后,她在青阳一带游历一年之久,就是为了寻找浪无双。然而两年后再次见面,她敏锐的直觉还是察觉出了微妙的变化,几次试探,几次犹疑,直到不久之前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浪无双终于知道,不是桃云嫣多疑无情,而是自己变了,在山崖下那个俊朗如风的少年,已经不复当年。来自现实的一次又一次打击,让他不再坚信那些古老而又纯净的美德,已经一点一点堕落到平凡之中。一个自己都迷茫的男人,怎能给她未来的幸福?
一股热热的东西涌上了他的眼框中,浪无双脱口而出:“云嫣,我错了!”
第二天一早,浪无双就听到洞口传来一阵骏马嘶鸣声,心中一喜,道:“是杜若雪马,一定是恋儿妹妹和那位姑娘来找我们了!”
扶着周天仪站起身来,两人走出洞外,果然见白马立在洞外,马背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周天仪脸上略有些失望神色,浪无双望向周天仪:“周兄,你还能骑马吗?”
话音未落,周天仪猛地将他向后一拉,右掌翻飞之下,几枚飞镖落在地上。浪无双尚未开口,两团黑影已经扑了上来,浪无双出掌挡格,另有一人伸手去拉马缰绳,口中啧啧道:“老六,利索点,这真是匹好马,哥几个赚了!”
浪无双微愣之下便明白过来,他们居然碰上了抢马贼。浪无双足尖一挑,将一条枯枝拿在手中。枯枝连点之下,一人大叫一声,被点在肋下,拳头只挥出一半,便动也不能动了。另一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浪无双手中枯枝尚未收回,回身一指点在他后心,却听一声马嘶。浪无双纵步追出,却见方才那人挟了周天仪骑在马上,狠狠踢了一下马肚子,白马吃痛,顺着河岸奔了出去。
浪无双心道不好,提气追了出去。不料白马神骏非常,一人一马原有三丈远,浪无双疾追之下竟不能缩短半分距离。浪无双大急,他习武十多年,竟追不上一匹马,桃云嫣与桃云恋都会吹哨号令白马,但他却不能叫白马回来,只能高声叫道:“前面那位兄台,请放了我大哥!”
那人一回头,一股疾风扑面而来,浪无双手中的枯枝挟着真气掷到面前,那人猛地一拉周天仪挡在身前,只听周天仪闷哼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翻身栽到马下。浪无双大叫:“周兄!”身影一晃,抢上前去,只见周天仪面如死灰,胸前又有一股滚烫的鲜血涌出。
马上那人催马快跑,已远在十几丈之外。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影从旁跃过浪无双,抖手扔出一物,只听那人惨叫一声,翻身落马,那贼人却是极为机灵,翻身落马,顺势疾奔而出。
“无双哥哥,你没事吧?”一个又娇又脆的声音说道。浪无双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桃云恋,他左掌按在周天仪后心,道:“我没事,恋儿妹妹,但周兄若不及时施救,恐怕伤势不容乐观。”
桃云恋还未答话,一声骏马嘶鸣,一名女子骑着白马跑到近前,扑通一声将抢马的那人扔到地上,哼了一声,道:“就这两下子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来偷宝马,活得不耐烦了?”
浪无双听这声音甜软,竟有些熟悉,抬头一看,虽然那女子蒙着面纱,但浪无双认出她正是在望江所见的那名与杨雨龙颇有纠葛的妙音。浪无双心中警觉,不知妙音为何会在这里。
妙音见浪无双露出戒备之色,还未开口,桃云恋笑嘻嘻地道:“无双哥哥,这个女人是杨雨龙那个大流氓大坏蛋的帮凶,她知道你爹爹在哪里。”接着又踢了白马一脚,叱道:“都说你是宝马,爹爹还夸你通灵,怎么这小贼骑上来你都驮着他跑,简直笨得像头猪!”白马低低叫了一声,向后踩了两步,似乎有些怕桃云恋。
浪无双闻言立刻望向了妙音,问道:“你真的知道我爹爹在哪里?”
妙音妩媚一笑,并未直接答言,而是向他抛过一个眼神,道:“你猜呢?”浪无双脸上腾地红了,这女子实在大胆,一举一动都不由得人不心动。桃云恋道:“无双哥哥,别管那个臭女人了,是我绑架她,让她带我们去找你爹爹的。具体怎么回事你就不用知道了,我们都被杨雨龙那个大坏蛋给骗了,无双哥哥,咦?这个片子怎么在这里?你真的把他救出来了?”桃云恋说着忽然瞟到地上昏迷不醒的周天仪,下一句话立刻跳到他身上。
两人的出现太过突兀,浪无双来不及细问,现在最紧急的就是赶快救治周天仪。浪无双抱起周天仪,道:“其他的事情一会儿再说,恋儿妹妹,带我去最近的郎中那里。”
浪无双一站起身来,妙音不由后退了一步,恍惚生出一种错觉,浪无双眼里似乎多了几分什么,他的话透着不容置疑。妙音下意识答道:“最近的小镇也在二十里之外,我们四个人,只有一匹马……。”
桃云恋抢着道:“臭女人你轻功那么好,骑马当然没你的份!无双哥哥,你骑马带着片子先走,我和臭女人随后跟来。”
浪无双摇了摇头,道:“周兄肋骨断了两根,骑马颠簸,一不小心碎骨扎进内脏便没救了。恋儿妹妹,你与妙音姑娘骑马带路,我带着周兄跟在马后,事不宜迟,我们快走。这几个盗马贼无关紧要,不用管他们。”
桃云恋撇了撇嘴,对妙音道:“便宜你了,上马吧!无双哥哥你跟紧了。”妙音再次妩媚地看了浪无双一眼,翻身上马,坐在桃云恋后面。浪无双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不由苦笑,轻轻抱起周天仪展开轻功跟了上去。
浪无双既要全力奔行,又要顾及怀中的周天仪伤势,不能大起大落,是以无暇分心跟桃云恋说话。桃云恋一面打马一面笑嘻嘻地拣紧要的事情告诉浪无双。
“我从北宸宫逃出来以后,带着那根棍子去找杨雨龙,可是他不在,就只有这个臭女人,我就带了她出来找你。”桃云恋虽然前言不搭后语,浪无双却还能猜得出棍子是那名黑衫女子,片子是周天仪,只是对桃云恋乱取绰号有些哭笑不得。
只听桃云恋接着道:“我们在杨雨龙那里给那根棍子治伤,结果好药用了不少,那丫头一声不吭自己跑了,看着挺老实一人,我这回可亏了,得在这个片子身上捞回来!诶,无双哥哥,你看他身上有什么宝贝没有?”
浪无双二次苦笑,轻轻动了动酸痛的手臂,再次体会到了人类的弱小,他抱着周天仪奔行了不过十多里,内力已然消耗了三成。
桃云恋仍旧嘟着小嘴道:“肯定是有人帮她,把我引出去然后把她抢走了,唉,可惜了那么好玩的活宝贝,她为什么会招来蝙蝠呢?”
四人来到小镇上,请了郎中为周天仪疗伤,总算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命。同时浪无双也从桃云恋口中得知,北宸宫不知怎的,后来忽然反败为胜,将巨阙门弟子赶了出去,双方彻底决裂。但其损兵折将,伤亡惨重,昔日掌权的人物死伤不少,北宸宫的天,怕是将要大变了!
另外,巨阙门正准备联合当日参加演武会的各门派,集体对抗北宸宫。第三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妙音很确定地告诉浪无双,浪奇天的确在望江,并且知道他在哪里。
上次去望江,浪无双匆匆无功而返,不仅差点死在秦峰手里,还使得桃云嫣离去,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浪无双深吸了一口气,道:“妙音姑娘,我不管你与恋儿妹妹达成了什么协议,你若带我找到父亲,我必有厚报。你若不愿,在下也只有得罪了。”
桃云恋插口道:“我带臭女人出来,本来就是要一起去望江啊!可是,这个片子怎么办?”桃云恋指了指尚自昏迷的周天仪。
“我们还是等周兄醒来再走吧!”浪无双道。
“无双哥哥!那个片子醒了,要召见你哪!”桃云恋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浪无双忙丢下手中的长剑,走进屋内。
“周兄,你的伤些了吗?”浪无双看到周天仪仍旧面色苍白,躺在榻上。
周天仪道:“我的伤不碍事,无双,我这是在哪里?”
浪无双有些犹豫,周天仪显然是从两女口中得不到一点有用的消息,便将浪无双找了过来。
话音未落,桃云恋从外面探进头来:“你不逃跑就直接说好了,省得姑奶奶废那么多话!”说着丢进来几盘点心,“喏,吃吧!养肥点好宰了吃掉,这几天光吃青菜豆腐都吃腻了!”
周天仪笑着接过茶点,等桃云恋出去之后,对浪无双叹道:“这两个女孩子啊,没一个省心的,你是怎么和她们走到一起的?”
浪无双挠了挠头,道:“不省心?我倒觉得和她们在一块挺省心的。说起来恋儿妹妹纯粹是小孩子家胡闹,至于妙音姑娘……朋友之妻不可欺!”浪无双想了半天终于憋出来这么一句。
周天仪笑了起来:“你真的以为那丫头只是小孩子胡闹?你可错了!”周天仪正色叹道,“一副鬼精灵的模样,心思可是不寻常。无双,你还记得她飞掷盗马贼那一手暗器,须运使轻功的同时将暗器掷出才能达到那种威力,而在疾奔之下暗器准头本就极易偏差,那丫头显然是下过大工夫的。小姑娘混迹江湖虽有些取巧,却抓在最紧要的地方下功夫,这份心思可不输你我!”
浪无双若有所思,然后忽然笑了:“这么说来,周兄你对恋儿妹妹倒是颇为欣赏喽!”
周天仪脸上微红了一下,吃了一块点心,道:“良玉宝珠,谁人不爱?不过,我只是为那丫头叹惜,顺便提醒一下某个人,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浪无双将手里的糕点一块一块掰碎了,慢慢地道:“你只道恋儿妹妹伶牙俐齿,不知她是和谁学来。罢了,不说那些事。江湖儿女,多半是一见钟情再难忘,想必周兄对那位姑娘也念念不忘吧?”
周天仪低头笑而不语。浪无双道:“下次再看见那位姑娘,我定要做个媒,怎么说我也是她的救命恩人。我这里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就算了,你们郎有情妾有意,就只差那层窗户纸,我若眼看着再不捅破,那真是天理不容了!”
周天仪道:“等我伤好之后先要和外面那俩人算一账,好好一个正人君子就被调唆成这个样子!”
浪无双也笑道:“取笑我算什么,把她们俩降服了才算你本事,不然早晚你也逃不了的!”两人说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