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仪既得知北宸宫脱出险境,掌教李格非业已回宫坐镇,便安心在这里养伤。天龙峰上风光大好,相比之下,北宸宫高处不胜寒,倒显得有些荒凉了。周天仪养伤之余便和浪无双下棋吹曲,谈书论画,深有知音之感。加之两个妙人儿莺声燕语伴在身旁,日子比神仙还要快活几分,浪无双心中郁结不由也稍减了些。
这日周天仪伤势终于大好,听闻浪无双欲到望江寻父,便说好一同前往。此去望江路途稍远,于是周天仪牵了马出来温习骑术。不料到了马栏中,却看那匹杜若雪马神骏非常,一时心痒,便向桃云恋借来骑上一遭。
周天仪这一去,便去了一整天,浪无双派人去寻,四个人回来都称天龙峰上并无他的踪迹。浪无双心下微觉不妙,待得第五人回来,惶急回道,有人看见周天仪被三皇子请进了行宫正殿。
妙音与桃云恋皆不在,浪无双只得孤身前往正殿。说来在这位三皇子的行宫内住了这些时日,还未拜见过行宫主人。
未进大殿,却见殿前空地围了一大群人,正中有两道身影来回飞舞盘旋,激斗正紧。其中一人正是周天仪,另一绿袍汉子身长九尺,威武不凡,手持一条烂银枪,大枪一抖,如滚滚银龙接连点去,周天仪顿时险象环生。
二人身法极快,片刻间走过二十余招。待浪无双来到近前,闻得“镗”地长长的一声锐响,一团人影霎时分作两边。绿袍汉子倒拖长枪,呼吸急促,目中仍有精光闪动。再看周天仪,身上虽无伤损之处,目中却有灰败之色,已是输了一筹。
绿袍汉子道:“一胜一负,剩下的一场,足下是现在就比,还是歇息片刻?”
周天仪正要开口,浪无双上前喊道:“慢着!”
周天仪一见浪无双前来,心下稍定,向他低声道:“三皇子看上了杜若雪马,定要抢去。我用言语激他比斗,现下胜负各一场。”周天仪又向那绿袍汉子道:“宝马并非我所有,这位才是主人!”
浪无双躬身见礼,报出姓名。那名将军也忙收枪还礼,道:“在下武吃箎!”浪无双忙道:“武将军好!”
武吃箎欲言又止,身后一个年轻人最伶俐,上前道:“武吃将军,宝马一事还是交由三皇子定夺,咱们且进去面议如何?”
浪无双方才知道,这位将军复姓武吃,脸色微红。武吃箎松了一口气,却道:“正是,此事在下却做不了主,请两位随我进殿去见三皇子吧!”
只听阶上一个声音说道:“不必麻烦了,谁的马都是一样,你叫浪无双是吧?既是你的宝马,第三场你就自己出战吧!”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众人分向两边,让出一条路来,一名华服美袍的年轻男子在数人簇拥之下走了下来。在场众人连忙下跪叩见,口称:“见过三皇子殿下!”
浪无双心知没有退路,便向那位三皇子施了一礼,问道:“若在下侥幸得胜,三皇子当真归还宝马?”
三皇子还未开口,身旁早有人抢着道:“大胆!殿下一言九鼎,焉能欺你?”三皇子一笑,一指周天仪道:“不错,我和他打赌,我们若是胜了,这匹马就是我的战利品,你若胜了,自然还是你的!”
浪无双微微笑道:“这好像不太公平吧!在下斗胆,若是侥幸胜了这一场,也要向殿下讨得一个彩头!”
三皇子点头道:“不错,这样才公平。你若胜了,我可以准你随便挑一样东西。”
浪无双微笑道:“既是如此,请殿下点将进招吧!”
那位武吃将军忙道:“武吃箎请缨!”
浪无双道:“这不大合适吧?赵将军方才战过一场,还是换另一人上来,在下也不致落了胜之不武的名声!”
人群中顿时喝声迭起,“老虎你给我滚下来,让那小子看笑话,还道殿下麾下无人!”
“是啊,武吃箎,你当兄弟们都不在了不成!”“武吃兄还是下来歇息,换我等出战为好!”浪无双闻得这几人都是中气十足,论功力绝不弱于武吃箎,不由暗叹帝王门庭果然身家不凡!
武吃箎拗不过那几人,只得嘱咐双方小心,抱拳回身,在旁观看。
一人走上前来,手里托着一条水墨钢鞭,向浪无双慢条斯理地道:“在下风驷,浪公子请亮兵器吧!”
浪无双已知桃花剑太过珍奇,这等至宝不宜公然亮出,免得又引他人觊觎,于是配了一口长剑带在身边。当下抽出长剑,道了声:“请!”话音刚落,风驷的钢鞭已然撩到了眼前。这位说话慢条斯理,动起手来可着实不慢,非但不慢,简直快如闪电,浪无双起剑相迎,两人顿时战作一团。
这条水墨钢鞭通体铁制,既长且重,足有三十多斤,属于软兵中的硬兵,极为难练。而风驷舞开来灵活如臂指使,众人只见风驷站在一米开外,猿臂轻舒,指东打西,而浪无双根本连他衣角也沾不到,就如以绳牵狗,顿时哄笑!
风驷单臂一震,那缠在剑上的钢鞭末端竟如蛇头昂起,直刺浪无双面门。浪无双见避无可避,总不能丢了手中长剑,只得身子猛地向后一折,来了个铁板桥,顺势抢近风驷身侧。他也看出,风驷鞭长六尺三寸,实在太长,他以剑对鞭,委实不讨好,但一旦近身作战,就可以发挥最大威力。故而冒险使出空手进枪的法门,剑招源源而至,*得风驷也眉头一皱。
浪无双占得先机,正欲一鼓作气,将风驷击败。忽听喀嚓一声,那条水墨钢鞭分作两截。风驷双手各持一段,双鞭舞开来简直是泼水不进。浪无双剑招顿时吃紧,只得运起青阳神功,以天龙剑诀硬碰。
天龙剑诀模拟龙舞九天,于软兵器本有克制之功,浪无双愈战愈勇,更加觉得这天龙剑诀精深博奥,妙不可言。二人所到之处内力激荡,围观众人喝彩不迭,一退再退。
风驷本擅长鞭,此时双手使鞭,虽是奇招,并非长久之计。风驷目光如电,瞅准机会左手钢鞭脱手飞出,缠住浪无双手中长剑,右手钢鞭跟着递上,搭住鞭头环扣,发力一扯,再次拉开距离。
浪无双抖个剑花震开钢鞭,却见风驷长鞭并不回收,而是贴着剑身一旋,那钢鞭顿时笔直如枪,风驷运劲连刺,一时漫天鞭影,浪无双眼看无可抵挡,持剑似作垂死挣扎,随手向上一撩。
众人心中都是大惊,不分敌我地替浪无双着急起来。不料那钢鞭将到眼前,却陡然一滞,如从未发出一般凝在了空中。却是风驷见浪无双年纪轻轻剑术就这般了得,不欲伤他性命,硬生生将钢鞭撤回。不想这时突变又起,浪无双方才撩剑只是虚招,在剑鞭交击的一刹那,长剑借钢鞭之力脱手飞出,同时浪无双向后急掠避开钢鞭。
眼见寒光闪闪的剑锋及面,风驷急忙闪避,那口长剑却如封神斩将飞刀旋身一周,风驷躲得算是极快,还是被剑锋颈下划出一道血痕。
长剑飞回,浪无双持剑在手,心下明白,若非风驷临时收鞭,一口内息接不上来,浪无双想要伤他却也不易。风驷也不言语,将手一收,那条钢鞭如活蛇也似,哗啦卷回手中,如蛇盘状。
风驷单手提着钢鞭,向浪无双道:“浪公子好剑法!”
浪无双道:“风兄仁义心肠,在下胜之有愧。这一场,就算平手好了。”
风驷点头道:“到底是天龙传人。”
两人你推我敬,人群中却哗然作声,分作三方,闹闹哄哄吵个不住。三皇子把手一挥,抚掌大笑,道:“两位都是好汉子,本王大开眼界!这一场就如浪公子所言,算平手好了。”
众人又是大哗,若是算作平手,这胜负又该如何分?听三皇子又道:“既是平手,还须再比一场,”对众人道,“你们谁愿出手?”
武吃箎看了两人一战,早心痒难耐,正求之不得,闻言忙上前道:“请殿下准许武吃箎与浪公子比试,现下浪公子也已战过一场,由我出战十分公平,望殿下恩准!”
三皇子向浪无双道:“浪公子可有异议?”
浪无双道:“正合在下之意。”
三皇子大笑道:“准!”
武吃箎闻言大喜,上前立定,先道:“浪公子,你人品高明,武吃箎十分敬佩,本不该公然讨战。但在下生平好战,一时心痒难耐,且又是为殿下出手,若不尽全力于理难容。所以还请浪公子毋留后手,尽力一战!”
众人都是一阵好笑,这位武吃将军明明已经急不可耐,却还循规蹈矩说了这么一大堆话,真也难为他!
浪无双也微微笑道:“无妨,武吃将军尽力出手就是!”
二人见礼完毕,武吃箎抖手起枪,六个枪花向浪无双刺来。虽是大枪,却刺得又快又稳,显然膂力非凡。浪无双飘身连闪,片刻间武吃箎已出过十招,枪剑竟一次交击也无。浪无双这一闪躲,众人却不干了,轰然喝起了倒彩。
经过方才与风驷一战,浪无双已然明白,自己剑术虽然精妙,但经验太少,要破武吃箎这江湖老手的大枪,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而魔莲剑谱以诡异著称,险在一击必杀,但武吃箎既然存了提防之心,浪无双又未有金芙蓉当年功力,再想施展势必定收效甚微。
这不同于桃云嫣与程思良在天地盟内的一战,当时两人本就定下规矩,十招之内无论胜败都须立刻停手。而现下浪无双若这般闪避下去,便是斗上一夜,也未必分出胜负。
此时浪无双已被*到大殿的铜柱之后,忽然极快地一转身,再次躲到铜柱背后。武吃箎一声大喝,单手运枪从铜柱侧面刺去,那铜柱上陡然穿出一个剑尖。武吃箎心下一惊,长枪已到铜柱之后,决不及回撤相救,而剑尖穿出部分又实在太短,单手夹剑武吃箎自知还未达到份功力。百忙之中将枪尖向下一压,“噗”地一声,枪头入地,武吃箎身子如借枪杆弹力如雨打金枝平地飞起,剑尖离鼻尖只有一寸!
浪无双计算得极其精确,剑身穿出铜柱,正好刺向他前心。若是武吃箎闪避不及,那剑只能入肉一寸,既可毕其功于一役,又不致伤他性命。
人群中鸦雀无声,人们才知这位年纪轻轻的无双公子心思实非常人所及。周天仪大声叫好,众人微怔之下,也齐声喝彩。既为浪无双之机敏,亦为武吃箎应变之迅捷。三皇子纵声大笑,连道不虚此行!
武吃箎险之又险地避过这一剑,抽枪落地,仍是心有余悸,暗道自己大意,看向浪无双的眼光顿时与先前不同了。浪无双趁机自铜柱之上抽出长剑,亦是暗暗佩服武吃箎应变之能。
武吃箎收起好战之心,大枪稳稳一立,向浪无双道:“我们再来!”浪无双点头,纵身与之战在一处。这次二人均是大招迭出,身形更加快似旋风,众人只见一大一小两点银光缠在一起,一半以上的人就连身形动作也看不出,偶尔看出一招半式,武战亦如文战,高手纹秤落子,都是僵持良久,除非武艺远高对方,否则只待对方破绽才能出手。浪无双内息充沛,武吃箎后劲悠长,是以两人招式用尽,仍是胜负未分。
浪无双身兼数种剑法,魔莲剑谱尤为变化多端,若论拆招,便拆个三天三夜也尽够用。但枪法使来使去,只有刺这一招,仅能凭快枪取胜。二人激战一久,便被浪无双看出几分门道来。从这一点来说,浪无双还是占了便宜,但武吃箎枪法太过扎实,浪无双一时也攻不破他的防守。
又斗过三十招,却有些性子急躁的人不耐烦起来,扑通一声坐下了。有人起头,很快跟着坐倒一大片。众人虽属三皇子麾下,却都是地道的江湖中人,再加上投奔三皇子时日不久,又不是在皇宫之内,是以在他面前也并不拘束。
众人都坐下了,正在激斗的那两位爷也不能不考虑民意所趋,不得不搜肠刮肚寻找破敌之法。众人这一坐下,却让浪无双想起一个人来。
当年在断金崖一线天一战,八步逐月司马彦凭借快如闪电的掌法,对上樊家枪法,简直是所向披靡。这么一想,浪无双倒觉得武吃箎这套枪法越看越是眼熟,心下一动,长剑虚晃一招,向武吃箎下盘攻去。
武吃箎顿时吃了一惊,枪乃百兵之王,多是古时名将所创,马战极为便利,若是陆战难免下盘较弱。但武吃箎自信凭借膂力雄强将下盘破绽掩饰得很好,浪无双怎会有如此眼力,短短片刻便发觉他的破绽之处。殊不知浪无双只是凭记忆模仿司马彦依样画葫芦而已。
高手对战最忌分神,武吃箎心神一乱之下,顿时险象环生。被浪无双一阵抢攻之下,险些败于剑下。但他毕竟老于世故,很快稳定心神,本着扬长避短的原则,依仗惊人膂力舞开大枪,二人再次呈分庭抗礼之象。
斗到这时,二人都已忘了赌约之事,单凭一口气撑着,谁先松劲谁就输。
忽然武吃箎枪杆一颤,脸色一阵潮红,虽然很快被他压下去,浪无双还是明显察觉对方枪上传来的力道减弱了几分。浪无双一面招架,一面留神观察。
原来武吃箎早年受过内伤,好容易调了过来,却还是留下几分隐患。以他功力平日倒是少有敌手,此时浪无双瞅准他破绽猛攻,不得已出了真力,隐患立现。武吃箎奋力作困兽之斗,却于事无补,被浪无双一手握住枪身,右手剑尖连点,在他胸前刺出数个血洞,顿时血流如注。浪无双左手松开枪身,垂腕在他胸口一拂,武吃箎一条壮硕虎躯便凌空飞了出去,摔在殿前明柱上,甫一落地便接连吐了一大滩血出来。
早有人大喝:“小子欺人太甚!你胜便胜了,刺一剑便罢,如此落井下石真乃小人行径,让小爷好好教训教训你!”纵身便向浪无双扑了过去!
浪无双只得举剑挡格,那人刚攻出两招,只听武吃箎挣扎着爬起来,大吼一声:“陆云泉住手!”
陆云泉听他这声虎吼中气十足,不像受了重伤,也知蹊跷。住手转身问道:“大哥,你没受伤,有何不妥?”
武吃箎站起身来,来到浪无双面前,深施一礼,道:“得浪公子圣手回春,武吃箎这条命,还能再活上二十年!从此只要浪公子一句话,武吃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那名叫陆云泉的汉子却听出端的,颤声道:“大哥,你为何瞒我?”
原来陆云泉昔年受伤,是武吃箎不惜耗损内力救他。陆云泉的命是救过来了,武吃箎却留下了内伤隐患。近年来武吃箎体内隐患渐现,若不是浪无双施法*出淤血,并以青阳真气为他修复受损经络,武吃箎的寿命,已超不过一年!
武吃箎道:“我已无大碍,你还啰嗦什么,还不快向浪公子道歉!”
陆云泉慌忙一揖到地,对浪无双道:“公子请恕我鲁莽之罪,您救了大哥的命,就是救了我的命,今后我兄弟唯浪公子之命是从!”
人群中亦有数人步出,向浪无双称谢。浪无双忙向众人还礼,连称不敢。
众人一时拜成一片,一旁的三皇子却看不下去了,浪无双居然敢公然策反他的手下,简直是活腻歪了。三皇子正要下令,旁边一人却急忙拉了拉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三皇子听完之后却又展颜笑了起来。
三皇子咳了一声,在场众人方才想起他们是在人家皇子手下办事,忙收声敛气。听三皇子道:“浪公子好人品!这一场,便算你胜了,你说吧!要什么彩头?本王定会满足你!”这三皇子久居官场,极是狡猾,他不提浪无双功夫如何,却只说他人品高明。浪无双也不跟他计较,却微微笑道:“在下索要的这个彩头,却怕殿下不舍得!”
三皇子有些不悦,道:“在座英雄都可为本王作证,本王还能连个赌彩也付不起?远了不说,就这里有的,你要什么本王给你什么!”
浪无双笑道:“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殿下听真切了,在下索要的彩头,就是这座天龙峰!”
一语既出,四下里鸦雀无声。
众人正惴惴不安地揣测时,却听三皇子笑道:“原来是这个,这天龙峰本就是浪公子祖师开山之处,自然应该物归原主。除此之外,本王还要送你一份大礼!”
众人松了一口气,却又都疑惑起来。这位三皇子年纪虽轻,却手段了得,素来不肯吃亏的,如何肯轻易将这天龙峰让了出去?
却见三皇子转向众人道:“众位侠士在我手下三月有余,虽蒙众位不弃,终是屈才。如今既遇浪公子这位大仁大义的英雄,本王不敢屈从诸位,现下就投奔明主去吧!”三皇子知道众人已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如顺水推舟送了人情。
众人都是江湖之人,纵知三皇子心思,却乐得顺势应下。于是一方假作不舍,一方大义凛然,一番半推半就之后,均拜在浪无双膝下。
三皇子又道:“既然天龙峰都送予浪公子,本王这行宫也一并留予公子,浪公子也可以重新开山立派了!”
浪无双闻言倒是一怔,武吃箎连忙推他,别人不知,他岂能不了解?三皇子这行宫内各式兵器资财一应丰厚非常,当初三皇子孤身来此建立行宫,就是凭这些条件大肆招揽江湖好汉,他兄弟与身后这群人就是冲这个来的。
三皇子见状笑了起来,向众人道:“瞧瞧,瞧瞧,还未正式入派便胳膊肘往外拐。浪公子,本王与你年岁差不得多少,人缘却当真差得紧了!”一句话说得武吃箎也不好意思起来,众人见三皇子如此宽宏,也都由衷敬佩。
三皇子拍着浪无双的肩膀道:“放心,你要重新开派,本王必定全力支持!不过,本王这行宫虽然送予了你,但本王与你还算朋友,在此借住些时日,你不会拒绝吧?”
浪无双忙道不敢,三皇子眼睛一转,道:“既然咱们现在是朋友了,那匹宝马……”浪无双这才发觉不对,却不与他计较,接口道:“只要在天龙峰附近,殿下随便试骑!”
三皇子满意地一笑,向众人一挥手,道:“都散了吧!”随后又觉不对,不好意思地道:“以后我说什么你们不用听,只听你们掌教号令便罢!”
众人早为浪无双德才折服,万心归一,齐声应道:“谨遵掌教号令!”
浪无双却摆了摆手,待众人安静下来,道:“蒙三皇子厚爱,但开派大事,还须从长计议。诸位不弃在下微薄之身,我必也诚心以待诸位!”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呼声雷动。有道是人心齐,泰山移,这数百人齐声欢呼,整个天龙峰仿似也震了三震!
当夜三皇子命人大摆筵席,席间浪无双的酒量又令众人大为惊叹。浪无双好容易才偷得一个空,端了杯茶到门外吹风。
却见武吃箎与周天仪立在那里,似乎相谈甚欢。浪无双有些过意不去,走过去向两人打了个招呼,顺口问道两人在说什么?
却听武吃箎正色,向周围望了两眼,小声道:“我与周兄在说,三皇子这份厚礼怕是有些不好消受。公子须及早打算,使这些人各得其所,才是不辜负了这份厚礼……”武吃箎越说声音越小,浪无双笑了起来。他算是明白了,这位武吃将军还真是个痴心眼,一旦认定了浪无双,便一心为他着想。
浪无双笑了笑,道:“武吃兄……”
武吃箎忙又道:“掌教直呼我名就好!”
浪无双方欲推辞,周天仪笑道:“有我们替你打算,三皇子就是有什么心眼,他送出的这块肥肉也别想再收回去!掌教这名头是跑不了了,早晚得挑起这副担子,你不如就安心受着!”
浪无双被他俩这么一打断,却忘记方才要说什么。想了想,向他问道:“武吃箎,你学的是樊家枪?”
武吃箎一愣,只问道:“掌教如何得知?”却不说其中隐秘。浪无双也就不问,直言道:“我以前曾见过樊家弟子和一位前辈高人对招,那位前辈明示樊家枪法的破绽所在,我这才能破了你的枪法。那位前辈的逐月步法于樊家枪相克,却又相辅。樊家枪法若得这套步法完善辅助,定可列入当世一流武艺。只是自那位前辈不幸逝世后,这逐月步法也不幸失传。我若再去青阳,会上乾坤山庄为你求一下这套步法,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武吃箎闻言更加感激不尽。浪无双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周天仪急道:“恋儿妹妹和妙音姑娘呢?这一天都没有见她们!”
周天仪也是一惊,道:“今日这天龙峰上如此热闹,按理她们早该来行宫正殿,这会儿两人却都不见人影……”周天仪没有说下去,因为浪无双已经奔出了正殿,向他们所居偏殿疾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