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暴虐的阳光残酷地炙烤着这个贫瘠的大陆。
一切都真实的近乎残忍。
满地的尸体,荒凉到每一寸的土地。永远不会间断的征战。
埃尔人是帝国的奴隶。
这里的人们自古以来就匍匐在它的脚下。
帝国的战场洒满了埃尔人的鲜血。
他们只能仰望天空,仰望高高在上的天国。
麦伦喝完了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摇晃着推开了大门。
“该死”他大声谩骂着,踢开了脚下的尸体。
被晒得发白的大地没有任何东西。麦伦抬起发沉的脑袋望了望那些错落有致的漂亮建筑,直射的耀眼阳光让他胃里一阵翻腾。
几乎所有的壮年都已经被抓到西线,麦伦清楚记得那些帝国来的骑士们。
他们在某个孤独而明亮的黄昏里,安祥地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
蓝色的长袍,和天空几乎混在了一起。
手里握着弓箭,战锤,生锈的铁链。
面无表情地,铺天盖地的抵达埃斯拉的上空。
没有人反抗,壮年人被戴上铁链,被狮鹫骑士牵着沉默的离开这块渐渐黑暗的大地。
当麦伦从酒窖里面挣扎着爬出来,一切都已经结束,骑士和奴隶都已经消失。
而现在,他也没有因为没被带到西线而感到多少快乐。
埃斯拉和帝国开战,麦伦一边试图摆拖着个疯狂的念头,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向自己的家里走去。
那些蓬乱,长满污垢的头发甚至可以用来遮阴了。
他都不记得上一次洗澡是什么时候了。
爬满一脸的胡子,有些佝偻的身材再加上满身的恶臭已经让他看起来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扔了满地的酒瓶,桌子上剩下的面包已经开始腐烂,上面爬满了苍蝇。桌子都已经开始腐烂,由于屋顶下雨天掉下的雨水。
麦伦终于在混沌的屋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床,倒在上面就发出了鼾声。
那天晚上的夕阳就像蒙上了一层血色,那些血色的光线从骑士的缝隙,狮鹫的翅膀中间沉闷穿过,仿佛有重量一般,压的所有屈辱的人们喘不过气来。
手上的铁链让麦伦觉得被撕咬般生疼,人群在狮鹫的烙影中缓慢移动。
拖着破烂的衣衫,沉重的脚镣离开熟悉的埃斯拉。
西岸。
凛冽的寒冬。
漫天的大雪中,骑着狮鹫的战士与盘旋的的恶龙厮杀着。
麦伦小心躲避着偶尔从苍白的寒雾里飞来的弓箭。
那些尸体早已被冻僵,身体被冻成深紫色,马上就会被漫天的大雪再敷上一层白色的冰块。表情僵硬而痛苦,瞪大的双眼让麦伦不寒而栗。
暗主带着他的仆人们再次归来。曾经臣服于帝国的恶魔蠢蠢欲动,恶龙从深海之中,从沉睡的火山里,从泥泞的沼泽被唤醒。
麦伦努力握紧锋利的战斧,用力轮下。滑落的汗水马上被风结冻成冰晶。他用力拉紧破斗篷,让自己暖和一点。
荆棘谷的树木堆满了黑水滩,被埃文人制作成各种各样的兵器。
那棵黑色的大树麦伦觉得无比熟悉,一个苍白,削瘦的年轻人在树后死死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恨意。
苍蝇嗡嗡的声音让他烦躁不已,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用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门外的嘈杂声让他头像要炸开,他硬撑着走出了他的破木屋。
又一批埃尔人向入云峰进发,浑身裹着黑布的寡妇和老人,拿着生锈的长矛,斧子,甚至木头削出来的尖刺。向入云峰,帝国的入口出发。
麦伦甚至连自己的木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他也不知道是浆果酒的作用,还是埃斯拉已经没有人存在了。他就那样提着酒瓶,跟在人群后面,在那个酷热的中午离开了埃斯拉。
“落日山脉”巴尔小声地嘀咕着。他终于在很多个日出与夕阳的交替终于到达。
脚下黑色的空旷的山脉跟夜晚没什么区别。
巴尔盘旋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块废弃的石碑。
安德鲁再次回到空中盘旋。
巴尔扫掉石碑上的枯草和沙砾,盯着看了很久也没发现什么,只好放弃。
周围的一切都是灰色的,枯死的树木和杂草纠缠在一起,天空也灰蒙蒙的。
巴尔张开了箭之源泉,小心地移动着每一步。仔细地聆听任何响动,只有脚下杂草被踩下和心脏砰砰的跳动。没有任何异响。
安德鲁在一颗枯死的橡木树上蹲立着,像一个鬼影一样不动声色。
“晚上好,巴尔”
巴尔几乎想都没想,箭之源泉里光线瞬间穿梭在巴尔和那个黑影之间。照亮出一个宽阔的空地。
那些锋利的箭芒击出的木屑满地都是,橡树已经不再站立在黑暗中,只剩下满地的碎片。
“箭之源泉,”巴尔在恐惧的驱使下猛地转过身去,面向他以为,期望的空无一物。
长长的白发从黑色的兜帽里伸出,胸前绣着一个漂亮的金色狮鹫衔着花瓣,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凯梭,帝国的巫师之王。
巴尔依然举着箭之源泉,对准巫师的方向。
安德鲁在山顶上焦急地搜寻着。
巴尔知道安德鲁不会发现这片空地,也看不见那棵黑灰色的橡树。
凯梭用巫术笼罩了这里,它是一片死寂之地。
即使那棵橡树也是用巫术凝结而成。
“巴尔,知道吗?”凯梭举起颤抖的双手。“这里是一个坟场”。
那些死去已久的人们,被巫师从地狱里,死神的手里呼唤回来,和两个无头骑士,扭曲的*近巴尔。
箭之源泉再一次照亮了夜空,箭矢穿透死尸时居然冒出了鲜血。金黄色的光线与鲜红色的血液彼此交错,那些怪物倒在了血泊里。
“大祭司,这个蠢老头,居然用他的灵魂制造一张弓。”凯梭狰狞的笑了。
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看见了父亲。
暗主站在他的脑袋上,身后是沾满了鲜血的军队。
一滴黑色的墨渍般的东西从暗主纯黑色的长袍袖口滴下。马上化为一堆毒蛇。
胳膊上剧烈的疼痛让黑暗再次重现,凯梭的头发已经洞穿他的两条胳膊,那种撕心裂肺的疼让他上有一种跪下的冲动。
直到那个一把锋利的白色匕首穿出斩断那些抖动的白发。
大祭司和另一个黑影站在了凯梭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