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岳顿了一下道:“师娘,有个事情我想让你帮我,我必须要进去看一下师父的遗体,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你有什么方法吗?”封卓灵想了想道:“我有,你师父生前说是为了不时之需,曾秘密凿了一条密道,这条密道为了保证隐蔽性,前前后后就是他一个人做,一共做了半年才完成,密道的一端是我们房里一张“游龙图”的后面,另一端是七里山后院坟地的枯井旁。”
这次轮到苏岳张大了嘴巴,道:“那么长啊,师父要费多大力量才能凿好,而且有这么个密道,为什么他不逃走反而要等着别人杀他?”封卓灵想了想,眼神变得凝重起来道:“你这么提醒我想起来了,今早上百年大典召开前,你师父早早的催促要我赶紧过去,往常我们都是一起出去,今天他很反常,我没有过多的在意,难道说他那时就预料到了要有事情发生?”苏岳道:“师父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平常有什么别的事情很难能瞒的过他,也许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事情,我晚上的时候通过密道去看看师父最后一眼,希望能发现什么线索。”
到了晚上,苏岳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躲过了巡逻的门徒赶到了后院的坟地里,找到了那口枯井,在周围转了好几圈,一直没有发现入口,正为难之际,发现有一小片草地比周围其他地方略显枯萎,由于已是入秋之际,这一小片显得更加的明显。苏岳心道:“也许这就是密道的入口,由于根部难以扎深,所以这片草就不如其他地方茂盛,”于是俯下身去用掌力试了一试,确实有空洞之感,化掌为抓往下探去,约半臂长时即碰到了硬石阻拦。
苏岳大喜,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急忙已此为中心,将周围横向长约三尺的草丛连同下面深约一尺的土地整体拿到外面,之后开始挖凿泥土,看到了一块正方的石板扣在了下面,苏岳十指紧扣,运足内力将石板拿了上来,里面正是有一条密道。
进去后,苏岳发现此密道凿的很窄,以他的身材仅是刚好能容身而已,就这样艰难的在黑暗中爬行了约半个时辰,终于碰到了尽头,摸了很久,终于摸到了一个可以往里拉得凸起物,顺势一拽,然后摸到了一张画,应该就是封卓灵刚才所指的“游龙图”了。
苏岳拨开画,轻声的闪到里面,蹲在窗户下面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外面的脚步声甚是急促,显然有着极其周到的防范,徐无施的遗体仍然是在床上,苏岳确信外面的守卫没有发现他后,奔到徐无施的遗体前,认真的叩了三个头道:“师父,徒儿知道在你生前惹你生气太多,请受徒儿三拜,徒儿一定尽心竭力,为你报仇雪恨,今晚我要在你的遗体上查到害你的凶手留下的痕迹,请原谅徒儿不肖。”
之后苏岳在徐无施身上认真查看了一下,从外表看确实是有三道勒痕,而且勒痕的强度和深度绝对是致命的,死亡时间大致推断基本就是今天上午,舌头也没有中毒的迹象,腹部有受过重伤的痕迹,可以推测先是武功过招,腹部受到重伤然后勒死的。苏岳将原本放在腹部上的右手重新放下来,却发现徐无施的右手做着一个奇怪的手势,而且显然是努力做的,苏岳刚才将他的手拿上拿下都没有改变他的手势。
外面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苏岳重新躲到了窗下,待声音过后又重新回到床边,看到徐无施的手势,猛的想起前些时候徐无施告诉过他:“自今后一切看我手势行事,”于是重新开始仔细的观察徐无施的手势,大拇指和小指努力的伸着,显然是有所指,顺着大拇指的方向,正好指向右肩,而小指则是指向了左肩,中指则弯曲向了手心。苏岳心下大奇,先是看了看徐无施的右肩,自外面摸起没有任何的感觉,但是似乎略显柔软,苏岳把徐无施的外衣除去,才发现徐无施的右肩是垫起的,将垫起的物事除去,发现是一个泥人,苏岳将泥人收好,看左肩发现同样也是一个泥人,收好后将衣服恢复原状,垫起的不高,所以从外表看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完了后,苏岳仔细的观察了徐无施的中指,弯曲向了手心,他用力的拨开徐无施的手掌,发现他的掌心里写着一个封字,周围用一个圆圈圈起来,苏岳明白,那是要他保护好封卓灵的安全之意。周围的脚步声又急促起来,苏岳没有做过多的停留,把一切都恢复原状,正准备走的时候,听到窗外有人说话,苏岳大为好奇,躲在窗下,同时将游龙图的位置盘算好,万一有人要进来或是被人发现,赶紧钻入密道。
说话的人声音很小,苏岳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依稀听的是:“环翠那边已经讲好了,给了她五两银子,让她盯紧封卓灵,有什么事情赶紧告诉我们,女流之辈估计也做不出什么事情,丁栾已经关起来了,苏岳天天在外乱跑,我们的事情快成了,”另外一人道:“别大意,苏岳也要盯好了,徐无施尸骨未寒,我们不好对他的门人下手,容易惹人非议,不过死了一个关了一个,基本上也差不多了。”后面的话苏岳渐渐的就听不清楚了,忽听的另一人道:“晚上冷了,咱们也别在外面老呆着了,进去喝口酒吧,守着个死人我可不怕,你们呢?”
苏岳心里大惊,忙奔向“游龙图,”进入密道,把“游龙图”按照原样摆好,将密道门关好后,快速的爬向出口。出来后,将密道门的石块放好,整体平移的草丛放在了上面,确信从外面看不出来后,苏岳飞速的走向了封卓灵那里,迫不及待的要将刚才的事情告诉她,待走到封卓灵屋门口的时候,想起了刚才听到的话,也许环翠就再屋里盯着她呢,犹豫了一下,先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回屋后,苏岳将两个泥人放在桌上,先对其中较为大的泥人看了起来,这个泥人看起来没什么大的不同,只是肚子有一些大,左手紧握并且很圆,看起来与整个身体颇为不协调,背面写着十个字:“莫道玄机少,拳腹有乾坤。”苏岳将泥人紧握的左手拿起来看了看,五指缝处,依稀有绢布的痕迹,苏岳将它小心的扯出来,在灯光下,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字:“紫霞林送云姑,”旁边画着一个女人像,苏岳没有看明白。继续看泥人的肚子,发现肚脐出似乎也有绢布,扯出来后发现是一个稍大点的绢布,上面分上下两层,上面写着:“辽栖凤阁觅耶律司徒,”意思好像就是去辽国的栖凤阁寻觅一个叫耶律司徒的人,苏岳心里暗自揣想:“目前辽国和北宋正在打仗,栖凤阁里面几乎聚集了辽国的所有武林高手,去辽国栖凤阁找一个叫耶律司徒的人可是难上加难啊。”想完后,又去看下面的一层,下面是一个地图,左边写着七里山,想必就是东海剑派这里了,看地图苏岳很是熟悉,确实就是七里山的地图,右边中间有一个画了黑点的地方,旁边写着:当心此处。
那里是七里山钟云堂后面的一个山洞,平日里石门紧锁,偶尔的有人进进出出,苏岳从没有留意过那个地方,师父要我小心那里,必有深意。苏岳想着想着,不禁拿起来第二个泥人,仔细看后,苏岳愣住了,这个泥人显然就是第一个泥人手里拿着的绢布上画着的女人像,分毫不差。
苏岳拿起第一个绢布,明白了这个绢布的意思:就是要我把这个泥人送给紫霞林的云姑。第二个绢布上面的那层意思就是去辽国栖凤阁找一个叫耶律司徒的人,下面的意思是小心七里山的一个地方。这三个事情好像与徐无施的死都不沾边,但似乎又都沾边,为今之计,只能一个一个的先办着看。之后,苏岳拿出纸给封卓灵写了封信:师娘,据可靠消息,环翠为监视你之人,我借送书之名告知你,若你看到此信,于今夜亥时将红色物品挂于窗上,明日下葬完后,你以上坟之由转来我屋,有要事相告,看后此信即焚。写完信后,苏岳将此信夹在了尚书里面,将夜行衣换去,去封卓灵那里了。
到了后,是环翠开的门,苏岳道:“师娘在吗,他上午找我借书,我给她拿来了,”环翠道:“在呢,就在里屋,你进去吧。”苏岳进屋后,封卓灵站起身正要说话,看到苏岳向她示意不要说话,遂又坐了下来,苏岳翻开书将夹着的信给封卓灵看后,大声道:“师娘,你上午就告诉我借书的事情,下午事情太多,我忘记了,现在才给你送来,没耽误你事情吧,”同时用手指着外面,用眼神示意封卓灵,封卓灵道:“啊,没有,你辛苦了,”苏岳道:“没事的,师娘忙着,我告辞了。”
出来后,看到环翠在外面缝衣服,一副谨慎的样子,苏岳心道:“五两银子就能买通她,也太简单了,如果能把她争取过来那是再好不过,但是现在根本没有这个时间,”和她打了个招呼后,苏岳走了出来,但是没有着急回去,找了一个能看到封卓灵窗户的地方躲了起来,亥时刚到,苏岳看到封卓灵将一个红色的布条挂在了窗户上,遂放下了心,然后根据自己的记忆,来到了徐无施示意自己要小心的地方,周围虽然是无人把守,可依然是石门紧锁,苏岳想着破锁而入,又怕无法修复引起别人怀疑,只得先行回屋。
回屋后,苏岳拿着两个泥人仔细的想了想这三件事情,前两个事情应该尽早着手去办,第三个事情是提醒自己小心,并不是要自己做什么,可以缓一下,等到石门里面的东西露出端倪后,才能思考下步对策。紫霞林在去辽国的路上,明中午见过封卓灵后,下午就可以启程先去紫霞林。
第二天徐无施的葬礼办的极其风光,封卓灵哭的一度昏了过去,苏岳由于记挂着别的事情,始终躲在众人的后面。葬礼结束后,苏岳飞快的进了自己屋开始等封卓灵,不到正午,封卓灵来到了苏岳的房间,苏岳将昨晚去徐无施那里的情况以及自己的打算都告诉了封卓灵,封卓灵不住的点头、苏岳道:“云姑是谁啊,师娘认识吗?”
封卓灵沉默了一会,慢慢的道:“云姑是你师父从小的恋人,只因双方父母的原因,一直没有在一起,你师父从来都没有提起过他,但我知道你师父心里一直没有忘了她,而她一直也没嫁,我们成婚前的时候,云姑过来了,告诉我们她会一直的盯着我们,我们生下的孩子要仔细看好了,如果丢了不要怪她,”苏岳道:“是由于这个原因你们一直没有要孩子吗?”封卓灵道:“我不怕,我也一直想要,可我知道你师父一直怕云姑过来抢孩子,所以一直的没要,如果我们成婚的时候就要孩子,那孩子也差不多有你这么大了呢,”言罢,上午刚刚哭过的眼睛又开始红了起来。
苏岳见她伤心,忙转开话题道:“我下午就去紫霞林,别的事情没有,师娘千万小心环翠,”封卓灵道:“我看你的信后,当时特别的惊异,自从我搬到环翠这里住后,环翠对我照顾周到,还对我说你师父是个好人,必是奸人所害,她也一定会留心线索,替你师父报仇呢,而且我这次出来,她主动说你去忙吧,有人来找我替你担着,”苏岳听后大奇道:“她不是被五两银子收买了吗,怎么会对你那么好?”封卓灵道:“也许她是明面答应别人,暗地帮我也说不定呢,”苏岳道:“如此那就太好了,下午我去试她一试,如果她的心在我们这儿,有她照顾你,我就放心多了,”封卓灵道:“你想好办法了吗?”苏岳道:“还不太成熟,下午我过去找你,你看我眼色就可以,看能不能试出她来。”
话讲完后,苏岳见封卓灵似仍有话,便道:“师娘似乎心里有事不愿讲啊,”封卓灵道:“有一个人我觉得我们还是瞒着他好,”苏岳道:“是的,你也看出来了啊?”封卓灵奇道:“你知道我说谁啊?”苏岳道:“你刚说我就知道你说谁了,”他本想着要封卓灵说出来,结果封卓灵也不说,于是道:“既然我们都不愿说,那么我们就写出来一起看吧,”封卓灵微笑同意,完了后,他们二人共同将字条展开,上面同时写道:“上官书妍”!
封卓灵察觉到苏岳脸上的不快,道:“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我也看出来了,上官书妍最近和宗延后走的特别近,本来我和你师父打算好给你们做媒的,我知道你心里也不痛快。做师娘的也没法说什么,毕竟幸福是两个人的事情。”苏岳道:“师娘,你也看出来了,我最初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心里酸酸的,不过这两天自己也想明白了,我们虽然是从小玩到大,也许只有做朋友的缘,没有厮守一生的份呢,”封卓灵笑道:“如果你能那么想是最好,你们自小就是师兄妹相称,一直没有冲开这个界限,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不妨去告诉她,也许她心里喜欢着你呢,和宗延后才是普通的同门关系啊,”苏岳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幸福是两个人的默契。”
沉默了一会,苏岳道:“师娘,你也该回去了,下午我过去试一下环翠,你看我眼色行事。”封卓灵答应后离开了苏岳的屋子,苏岳一个人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想:“是自己本就喜欢着上官书妍,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告诉她,所以才不愿意承认吗?”想了很久,苏岳做了一个决定:在下午去紫霞林之前的时候,去趟上官书妍那里,告诉她自己喜欢她,无论结果怎样,他都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想好后,苏岳没有停留,赶忙去了封卓灵那里,还是环翠开的门,封卓灵正坐在外屋看昨晚苏岳拿来的书,苏岳见环翠把门关上了后,遂吞吞吐吐的道:“师娘,我刚才下山碰到了一伙强盗强抢民女,因看不过去,和他们大打出手,因她们人多势众,我被打伤了,刚去了郎中那里,告诉我我的伤需要五两银子才行,师娘有五两银子吗?”封卓灵一愣,心道:“才这么一会功夫你怎么又下山和强盗打架去了?”赶紧去抓苏岳的身子,道:“伤得重吗?要师娘看看,”苏岳忙用眼神示意封卓灵,同时装出难受的样子用右手去握封卓灵,封卓灵见他的眼神已是明白了七、八分,听到五两银子便知道了用意。
封卓灵道:“我离开家搬到这里匆忙,银子未曾携带,你能给那个郎中求求情,先治伤,银子宽限几日行吗?”苏岳道:“要是这样能成的话,我早就治伤了,他告诉我在他那里从没有欠账的事情,”说完后苏岳和封卓灵不约而同的看向环翠。
环翠道:“苏哥不用着急,环翠正好有五两银子,”言罢即回屋拿出五两银子塞给苏岳道:“伤病耽误不得,快去治病去吧,”苏岳没有接,封卓灵道:“环翠,我们每月给你的钱也不过是几钱银两而已,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环翠正色道:“不瞒徐夫人,前两天有两个人找我,塞给了我五两银子,要我每天把你的行踪告诉他们。我环翠是什么人,好坏善恶分不出来吗?徐阁主一生仗义清白,为人乐善好施,我环翠虽是个下人,可我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今徐阁主刚刚过世,他们就不怀好意盯着夫人,我表面上应了他们,拿了银子,可是我一直的在暗地里护着夫人,天天的捏造些事情搪塞他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