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穷国的运祚寿终正寝,新的朝代在尸骨累累上重新建立。
新的国君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那双眼睛中总像藏着很多心事,却一一干涸在深井中,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国君刚刚登基的那天,阳城国库的夹墙裂开了一条缝隙,库里的珍宝光芒从缝隙里溢出来,刺得人心头一阵阵痉挛。
参酌天官历象的宗伯听闻国库裂缝,心知这不是什么好找兆头,想了一下,还是去禀告了国君。
国君那个时候正站在阳城最高处的城关上看风景,他将一柄短剑拔出了鞘,剑身上的紫光咻地飞向了天空,光芒映入他幽深的瞳仁里。
宗伯记得,国君的这柄配剑从不离身,听说,那柄剑是国君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给他的,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到底是谁。
他转过头望向宗伯,他的动作总有点迟疑,他漫不经心地说:“裂就裂了吧,慌张什么?”
宗伯微微一愣,“可是国库关系国家命脉,为社稷之根基,臣总觉得这不是祯修吉兆,望主上能勤问之,或修缮整新,或祷祀上苍,或迁移都城!”
国君居然一笑,笑容里是更让人猜不透的神秘,“天下什么不会分裂,岂是修缮、祷祀、迁都就可以解决的?”
国君将短剑收回了鞘,紫光一瞬间消失了。
宗伯不太明白,国君的话里有他永远也理解不了的东西,他想再进谏几句,却发现国君已经走了。
国君的背影越走越远,他像阳城碧花湖上漂荡的飞絮,随着历史的风飘向时空的尽头,宗伯忽然发觉,其实这个王朝的建立者也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