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阔斧雪花红,痴女天涯战意浓。
蚁狱山中杀恶兽,巫奇海上战狂龙。
桃花沐雨桃花落,暮雪逢春暮雪融。
纵使凋零无葬处,还将热血染苍穹。
寒北峰回忆着卦师的话,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寒北辰不是什么恶人,却是睚眦必报的小人,战天涯杀了他弟弟和父亲,他定会想尽办法置战天涯于死地。
“战于天涯,葬于天涯,难道这命数真的不能违背么?”寒北峰自言自语,踩着林中落叶,慢慢前行。
“兄弟!兄弟!”忽然一个低低的声音,传入正在思考的寒北峰耳中。
“谁?”寒北峰早已臻至青峰境大圆满,如此之近的距离,未觉察到附近有人,不由心生警惕。这种情况下,若非对方修为高于自己,那就是隐匿技巧厉害。此二者皆可对他性命造成威胁,遂不敢大意。
“兄弟莫着急,我躲在你左边十步的树林里,想请你帮个忙。”男子的声音有些尴尬,也听不出丝毫敌意,甚至有恳求的味道。
“莫非中了陷阱?或者被毒物伤到了?”寒北峰暗自纳闷,同时向左看去,只见大约三丈远处有一簇树丛,正在猛烈摇晃。看来,这人似乎急于告之自身位置,想让他放心。不过,寒北峰并未放松警惕,而是全身绷紧,戒备地盯着那簇树丛,沉声问道:“什么忙?”
“这个……能不能把你的斗篷借我……”树丛里沉默一阵,尴尬之音再次响起。
“……”寒北峰没有说话,心中疑惑更甚。
“这个……我一回去就还给你……不,我回去后给你买件新的……”男子似乎十分着急,将那簇树丛摇落不少叶子。寒北峰皱眉,犹豫片刻,才缓缓脱下斗篷,朝树丛里抛去。
“谢谢兄弟!”话音未落,一道人影蹿出,与还未落下的斗篷撞到一起。待人影落地后,那斗篷已经被他严严实实的裹到了身上。此人寸许短发,满脸络腮胡子,见到寒北峰后,慌忙行礼,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寒北峰皱眉看了看这个汉子,疑惑道:“阁下这是……”
“哼!那个混蛋黑尔格,竟然让我当众出丑,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那白痴!”汉子想到此处极为生气。
“你是寒北辰雇的佣兵?”寒北峰细细打量这汉子,只见他国字脸,浓眉,厚唇,黑发,看起来甚为精神。
“不错,我是暴雪佣兵团的路斧,受雇于寒北辰,任务是追捕寒家罪人战天涯。”汉子抬头看看眼前的寒北峰,发现他也是一头黑发,穿着碧绿色长袍,有些发愣道:“你也是寒家人?”
寒北峰点点头,觉得眼前的憨厚汉子有一种说不清的熟悉,但之前却没见过他,更未听过“路斧”之名,只好道:“在下寒北峰。”
“方才见路大侠轻轻一跃,如苍龙出海,想必是达到青峰境界了吧。”寒北峰拱手行礼,脸上多了几分忧虑。战天涯亦是青峰境界,虽手持神器,但面对如此多高手,恐怕也会凶多吉少。
“寒先生可别这样说,我是个法师。”路斧连忙摆手,抬掌凝出一块冰,向寒北峰证明。
“恩?”寒北峰看着路斧手中逐渐变大的冰块,心中即是怪异,又是震惊,沉声道:“路法师,寒某失礼了。”
“没事,没事,都怪我这张脸太不像法师,让寒先生误会了。”路斧呵呵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徽章,上面用西大陆古文写着:“魔法学徒”。
“看招!”寒北峰看到路斧从怀中掏出的魔法学徒徽章,心中一动,突然并指成剑,朝着路斧左肩点去。
“哎?”路斧几乎是下意识的横掌前推,抵住寒北峰指头,抬脚就是一踢。
“路法师,得罪了!”寒北峰指头被抵住,膝盖上抬,挡下路斧的踢腿,轻轻跃起,直撞向路斧下颚。
“哎呦!”路斧听他所言,顿时明白过来,赶紧定住,任由寒北峰的膝盖撞上自己下巴。
“你……你为什么打我……”路斧夸张的摔到地上,捂着下巴抱怨道。
“承让了,路大侠的武功远远高于在下,多谢手下留情。”寒北峰看着躺在地上的路斧,心中一阵惊喜。
“唉……我东躲西藏半辈子,还是被人发现了?”路斧站起来,拍掉身上泥土,很是无奈。
“光穿斗篷在林中行走,太过不雅,这套衣服就算寒某赔不是吧。”寒北峰从腰上的小皮囊里拿出一套蓝色衣服,送到路斧跟前。
“好,够义气!”路斧也不客气,接过衣服,迅速换上,脸上甚是高兴,似乎这衣服问题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在这个体修者没落的时代,几乎看不到超越人境的侠客,如今两个高手相遇,自然是惺惺相惜。
两人各自叙述了自己的心事,经历,很快便熟络起来。
路斧听到战天涯的故事,极为感动,非要跟着去帮忙。寒北峰则很矛盾,一方面他不想路斧趟这浑水,一方面又觉得需要帮助,犹豫不定。最后,在路斧的坚持下,两人一块朝天涯方向行去。
“寒兄弟,你看前面好像有个人。”这一路,路斧与寒北峰聊的投机,就以兄弟相称。
“恩?哪里?”寒北峰望着前面茂密的丛林,脸上疑惑。
“我可是出了名的眼睛好,一会你能看到,呵呵。”路斧笑了起来,有些得意。
“哎呦~”行不多久,两人前方出现一位呲牙咧嘴的白胡子老头,抱着腿唉声叹气。
“哎?原来是你这个倒霉老头!怎么着,遭报应了吧?哈哈哈……”路斧看到白胡子老头抱着脚呻吟,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
“闭嘴!小崽子!要不是我,你还在暴雪行会里挨饿,哪有现在来的逍遥。”看到路斧,老头脸上的痛苦表情一下子消失了,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大骂。
“嘿!老不死的,你还敢说?要不是你给我瞎改名,我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到现在你还敢胡说八道!”路斧也气的跳脚大骂,掳起袖子就往上冲。
“寒兄弟!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教训一下这个老不死的,看他以后还敢给我胡说八道。”寒北峰赶紧拽住路斧,心下好笑。
“路大哥别生气,他是位老人家,再不对也应该尊重他。”寒北峰与路斧聊了一路,对路斧的脾气品性也有些了解,自然知道他也就吓唬老者一番,倒不会真动手打他。
“还是这位小兄弟说话中听,今天我就看在这个小兄弟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老头又坐了下来。
“哼!今天我就看在寒兄弟的份上放你一马,如若再胡说八道,我姓路的与你没完!”路斧又要抬手吓唬老者,被寒北峰拦住,便冲白胡子老头发一通狠。
“哎,小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嘴唇发紫,不是好兆头……”
“别听他胡说,这老头好事说不准,坏事躲不掉,他简直就是一个乌鸦嘴。”路斧未等老头说完,立刻打断了他。
“小屁崽子,你懂什么?这叫天意难测,命数难为!”老头不满叫道。
“再说了,若不是我叫你低调点,你现在怎么可能遇到贵人。”老头晃着脑袋,神秘莫测的念叨。
“我……”路斧看了看寒北峰,顿时语塞。
“老人家,敢问贵姓?”寒北峰听闻,躬身一礼。。
“我老人家叫卜天行,可以看到上天行走的方向。”老头甚是得意。
“敢问无忧天卦师卜天意与老人家有何渊源?”寒北峰听到老头自报姓名后,心中一动。
“你说什么?你认识卜天意?他现在怎么样了?”老头听闻,忽然激动的抓住寒北峰胳膊。
“前辈别急,卜天意卦师一切安好,此时正在晚辈家中做客。”寒北峰托住老头胳膊,似是被他抓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头坐回原地喃喃自语,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
“晚辈曾听卜天意大师提起过,他有一大哥。可那位前辈在许多年前就已脱离凡尘,飞升仙界了。”寒北辰看卜天行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恕晚辈冒昧,不知您……”
“唉,什么哥哥?我根本不配当他的哥哥啊!”卜天行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似有泪光。
“一转眼,已经六十年了,没想到他还能认我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