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佩山和七个受伤的兄弟伙被护送到了阵地后方收容所进行休整,作了例行的登记很久,也未见川军
长官没有人来接他们,只有一个中央军的中校前来慰问,见了罗佩山的服装愣了愣,一个尉官立即上前说
明了情况,大笑了一阵,讲了几句激励的话后,命令军需官拿来一套中央军士兵军装给他就离开了。罗佩
山换下日本人衣服丢在一旁,中央军军装是上等兵军阶,他们还吃一顿热饭菜加了猪肉的,但不多,他们
觉得很安逸了,在前往战场的路上川军都没有吃过肉了。在长官指定休整的地方休息,没有床板和被褥,
就这样睡了,太累了。
夜里,炮声和枪声越来越响了,惊醒了罗佩山,他回想着白天所发生的事情,日本人的进攻方式和战术动
作、小组配合,该咋个打他们;何班长和万县老兵(至今也没记得他的名字)生存方式,他们为啥子要我
打挂旗旗的兵,日本人为啥子要把我们几个当官的打死,为啥子那么照顾机枪手。有咋像老汉书柜中兵书
上所讲的:擒敌先擒王,射人先射马的道理。让我们无人指挥,无持续火力压制,用炮火撕开防御阵地上
的口子,用兵顺着口子一涌而入,破坏整个防御线。一想通后,心中觉得很堵。
又想起家中母亲炒的又香又麻又辣的菜,放了很多红油(辣椒油)的抄手。
听旁边的兄弟轻轻痛得叫出了声,罗佩山才知道他醒了。于是向他那边靠了靠,问他“兄弟,我表哥
和何班长死后,发生啥子事情哦?”他低声的说:“那时没得人指挥了,大家胡乱开着枪,只有几个班长
在指挥,有的想喊撤,有的要坚持守住阵地,日本人压住了我们的火力,冲了上来,*得我们和他们拼刺
刀,那些龟儿子拼刺刀确实有一手,很厉害,劳力也大。我们在楼里面看见下面兄弟拼光了,他们还挨着
一个一个刺一刀,不晓得为啥子不刺你不说,还把摸了你的鼻子,把你扶到边边上去,给你包扎脑壳和灌
水救你。后来,日本人要清理阵地和两边的楼房时,中央军打过来了,把他们赶出了阵地,为了救你,日
本人还死了几个。听到这些,罗佩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为大表哥给他找来的那套衣服和鞋子,救了他
的命。罗佩山觉得不对,一摸头确实有纱布包着的,四周摸完只有后脑壳有点痛,才知道自己也受伤了
。两人正在各自想着心事时,一个中央军上尉进来,大喊道:“都醒一醒,日本人打得太凶了,我需要
人手,请各位兄弟帮帮我们,愿意来的跟我一起上,集合。”说完,他身后涌出一帮宪兵,将没受伤的残
兵和一帮轻伤员都拉了出来,很多兵都自愿的。他们被裹在人群中拿着自己的武器,列好队,不分那个部
队的,在宪兵帮助下,按口令出发。来到一群将官面前,那个上尉上前几步立正并敬礼,进行汇报:“报
告长官,党军第74军51师第XXX团一营三连连长奉命征调兵源援助,完毕”“立即补充前线。”那名将官
下达任务并回礼,队伍立即继续行进,到了阵地才知道这是罗店,同时被编组入各战斗班。
进入阵地,罗佩山发现中央军的阵地设计挺复杂,不像他在川中受训时按长官要求刨的一条线的战壕,而
是最前面是一条线式战壕,后面还有多条战壕前后、左右相互衔接,在战壕里每隔5米,还有一个能躲藏5
至8人的低矮的小洞。日本人没有上来时,他们被指派了班长,罗佩山提着手中那枝日本枪,到处收集弹
药,但失望很大,中央军的兵比川军还厉害,日本兵尸体上除了个人物品,其余的东西不见了。一个上尉
见他在翻日本兵尸体,大声怒喊:“混蛋,滚开,要发财当汉奸去。”并拨出了手枪指着罗佩山,旁边的
人都不敢出声,用蔑视的目光盯着他,罗佩山立即立正,大声报告:“报告长官,我手中缴获日本枪,只
有17颗子弹了,手榴弹也没得了。”那个上尉见他手中的枪和军装,脸色稍微缓和下来,问:“兄弟是那
支部队的?”“报告长官,是川军第20军的。”“那为什么穿着咱们中央军的军装?”上尉问道,罗佩山
把四川路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长官和周围的兄弟们时而悲愤时而轻笑,特别是知道他因衣服被日本人
救,被自己人打和羞辱都大笑并安慰他,那个上尉轻笑了一下,拍拍罗佩山说:“好,我同意你用这枝日本枪
为你的川中同袍报仇,去找军需官领弹药吧,说我罗大勇同意的,找个老兵带你去。”
“报告,我带他去。”一个四川口音的上等兵伸手大声招呼着,“老乡不要怕,我是宜宾的,我们连长读
黄埔军校出来嘞,比较讲究这个忌讳。”说完用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同时还告诉他,营长和军需官
也是四川人。
到了军需处,军需官得知罗佩山是四川老乡,给了他100发子弹和日本造手榴弹5颗,一柄日本刺刀,还有
一顶钢盔,并教了日本香瓜式(四十八瓣)手榴弹的使用方法后。要他和宜宾老乡,没事找他玩,说一说
家乡的事。
回到阵地,罗佩山要给枪上起刺刀,宜宾老乡按住他的手说:“打得时候,不要安刺刀,不好瞄准。
就在我身边打哈,你好多岁了,我叫林志辉。你呢?”我告诉他我已满19岁了。“咯狗日,还是个学生娃
娃,都给征起来了,你跟我弟娃一样大,给我当个弟弟嘛。”林老兵一边说一边吐了泡口水,很是气愤。
“要得。”罗佩山点了点头。他高兴的揉了揉罗佩服山的光头。
“防炮、防炮。”,空中又传来比口哨啸声更重的,发出呜~、呜~的声音,他们都窜进在洞中,因为三
八式步枪太长,超过了洞高,罗佩山落到后面,丢下枪,窜进洞中马上地面上传来爆炸声和抖动,洞顶的
泥土不停往下掉了,洞外尘土四处飞落,罗佩山惊呆了,什么炮能把人心也炸得在抖动,胸口再次堵得发
慌。
不知过了多久,炮击终于停止了,大家纷纷钻出防炮洞,没有什么伤亡,只是几个哨兵给炸死炸伤;战壕
和工事给炸坏多处,大家在长官的吆喝下清理战壕,加固防御。
哨兵报警,日本兵已经出现在前方二百米外,分成多条散兵线式进攻队列,他们的军官站队列中,很
容易分辨出来,没事举着一把细长刀前进,跟在进攻队伍后的是二人小组的队伍,挺多,和五人小组的重
机枪小组和迫击炮小组,已经在分别距离上架设阵地了,只有步兵在前进。
罗佩山捡起三八式步枪,想打炮兵,出一口被炸的气,遂举枪瞄了瞄,觉得有点勉强,不好打中,泄气地
靠在工事里平静一下呼吸,等待开枪的命令,随便找了一个日本兵当目标。
随着第一声枪响,步枪、轻机枪、重机枪在射击,日本人的重机枪没有发挥作用,但他们的迫击炮和一个
手持的不知名的在射击,干掉了那个目标后,罗佩山还是想打炮兵,立起了标尺,调好距离,瞄准了一个
迫击炮手的头,轻轻的压下了扳机,感觉日本枪就是不错,枪口焰小,没有跳,打翻了那个日本炮手。
他吐出了一口气,再稳住呼吸,瞄准下一个拿指挥刀的日本军官的头,心中不停的念道:这个归大表哥,
这个归何班长、这个归万县老兵…………。身后有人喊:“好小子,打得好,就打他们当官的和机枪手、
炮手。就这样继续打,老子给你请功。”罗佩山扭头一看是连长,笑了笑,没说话,回过头来继续射击。
日本兵的炮兵、小炮手和轻、重机枪手很是照顾中央军的机枪手和迫击炮兵,他们基本上是在射中,这几
个兵种的士兵,消耗得挺快。
那些迫击炮兵有点远,而小炮手就比较近,罗佩山就专打他们,才一会的功夫,他放翻了六个小炮手时,
长官让扔手榴弹,罗佩山身边的日本手榴弹比较麻烦,拉开保险销,用身边的事先准备好的石头击发底火
,再扔出去。这一下,兄弟们扔出去的手榴弹,破坏日本人的第一波攻击,把他们压制住了,而第二波攻
击也上来了。
第一波日本兵趴在地上射击,他们的枪法非常好,基本上枪枪咬肉,身边的兄弟伤亡变大。第一波日本兵
的军官报销了不少,但他们没有溃散,而且他们也不喜欢打堆,最多仍保持散兵线攻击阵形距离。这时,
身边的兄弟传长官的命令,退入第二线战壕,大家照作了。
日本兵的攻击非常紧密,第三波也上来了,第四波也跟了上来,并跳入第一线战壕,长官呼叫了炮火遮断
射击和手榴弹压制,再加上轻、重机枪的火力,进入了第一线战壕的日本兵伤亡也大,他们后方的迫击炮
和小炮、重机枪也进行了火力支援,他们的大口径火炮发挥不了作用,现在是近战武器的主场。也不知道
过了多长时间,日本兵和中央军对射僵持着,现在日本兵的小炮手、重机枪手太远了,根本就不好瞄准。
第一线战壕里的日本兵又不肯轻易的露出头来,只是丢手榴弹和打冷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