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手上有什么?你看到吗?”回到刑侦科公共厅,李杨急着拉住黄婷婷打开着左手手心让她看。
黄婷婷撇着眉头看了好半天说:“你发什么神经,局里禁止我们纹身。”
“不是纹身,是…是白夜…是白小姐给我弄上去的。”李杨急问。
“你开什么玩笑,她吃饱了撑的给你弄这么一个玩意,你是想进鬼府想疯了吧。”黄婷婷笑说。
“哪有,真是白小姐给我弄上去的,你看,它还在动的。”李杨说。
黄婷婷抱着疑问凑着脸仔细的看了看,讶异的叫起来,旁边几个人也都凑过去看个究竟。
“真见鬼了你,怎么有这鬼东西?”大梁说。
李杨缓了缓情绪,说:“我们刚才去了鬼府,见了…见了白夜…就我和老大两个…白夜说,三十年前的今天,正是何老大和师充去拜访的时候…然后…她不知通过什么方法,在我手心弄出了朵鬼凤凰…我看见了鬼府外的“白夜奇观”,还有…别的东西…”
大梁戳了一下他的手臂说:“你小子不会是哄我们的吧。”
李杨恼着说:“我终于明白何老大为什么很少和我们提起鬼府的事情了…除非我们亲眼看见,否则说了也白说。”
“那也不对啊,我们都是一个科的,凭什么就你有花?我们不该也都是特定人选吗?”大川一脸冷静的说。
“鬼才…只有白夜知道…”李杨说。
“你们说什么啊,他手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啊。”旁边一个后勤部的女警纳闷的说。
这话引起几人的惊疑脸色。
“怎么没有,这么一大多花你没看见?”黄婷婷说。
“你们刑侦科的就是恶略,老是糊弄我们。”重案六组组长丢他们一个卫生眼说。
“真有花…”大梁说。
“装,继续装…闲得没事干了你们,快给我把案子资料都审核了我等着结案。”
四人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办公室里的袁罗修巴望着窗外连抽了好几根烟,这才定下心审阅起去万象森林这段时间里落下的刑事档案。下班之前,他把两个地方派出所的两起案子的疑点标记下来交给黄奇珍,吩咐她立马通知那边的派出所进行补充取证。
一天的工作结束,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公寓。他开着车子去了趟白银山庄找白月,想从白月那里当面问清楚一些事情,但别墅里没人在。
天近黄昏,夕阳斜照,公寓楼的公共楼梯染上了一层暗红的色彩。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楼梯上,听着自己的脚步声,袁罗修感到心情异常的烦躁和不安。他知道有一个人就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里正看着自己。
进了公寓重重的倒进沙发里,没一会就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大半夜醒来,房间里空荡漆黑,阳台的门被风吹得咯吱咯吱的响,皎洁的月光映照在阳台上。煮一大碗的白水面条填饱肚子,他洗个澡换套干净的衣服便出门去。在附近的街道上兜转着几个来回,想再次看到那些“东西”,想更快的熟悉他们。只是,这一路的兜转都没看到一个,看来,那些“东西”也不是想象中的到处游走。
八点整,黄婷婷、黄奇珍、大川、大梁四人叽叽喳喳的奔进了公共厅,七嘴八舌的火急火急的讨论起李杨的事情来。
他们提到的一个话题,令早早坐在办公室里审阅案子的袁罗修感到好奇。这话题起头的是黄婷婷,她说回家后想把李杨和袁罗修被鬼府选定为代理人的事情宣传一遍,话到嘴边却噎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为此她又找别人想把这事说出来,仍是不行,刚才到大厅里也找着特警部的人试了试,也是口不能言。
大川也表示,他和几个朋友聊天的时候想说起李杨,明明是说了出去,可嘴巴就是没开,发不出声来,就像是意识和身体那一瞬间抽离了似的。
为了证实这一诡异现象,黄婷婷还特意的把楼下重案组一个组员叫来。黄奇珍和大梁试着说出李杨被鬼府定位代理人的事情,也是莫名其妙的没发出声来,别说声音,就是嘴巴都没动,表情也没有变化。
“我就说,只有我们之间能说,一定是咒语,一定是咒语,为的是不泄露鬼府的秘密……太神奇了…”送走了重案组组员,黄婷婷惊喜若狂的叫起来。
大梁拿出了一个录像机对着自己把“李杨是鬼府代理人”这句话说了一遍,回头一播放,屏幕上自己的嘴巴没有动。他感叹着说:“悬,真悬…要不怎么说鬼府有那么多的信徒。”
他们为了自己沾的袁罗修、李杨的“光”感到惊奇,大半个小时的闹腾着要庆祝。
没一会,李杨拖着要崩溃的脸走进公共厅,一头倒在办工桌上发出疲惫的哀嚎:“真的是只有我们刑侦科的人才能看得见这朵鬼花…谁也不信啊…我回家路过那医院门口,连着见着好几个…不是红就是白的…社区楼道里,竟然看见半年前就死了的张家奶奶…那时候她是从楼道里滚下来似的…满头的血迹就坐在楼道口…我一整晚寒颤得不得了…刚才出门的时候她还坐在那里。”
“听说,大多数都是怀有没完成的心愿徘徊不去…他们…没找你说说话,告诉你他们有什么怨恨啊…或者有什么事情放不下之类的等着人帮忙去完成?”黄婷婷问。
“他们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一眼,该走的也走了,该坐还是坐着一动不动…”李杨说。忽然的,他想起了离开鬼府的那个叫白姝的女孩来。为什么她的举止和外面所看到的不一样。
“我觉得,我们离鬼府越来越近了。很快就能接手何老大的那些任务了。知道么?我整夜都兴奋得睡不着觉,鬼府,鬼府…真是了不得的地方。”大梁说。
这时,袁罗修开门走出来,几人都吓了一跳。昨天至今,袁罗修对于组员意外没看不到鬼花的事情可是十分淡定。。
“老大…早来了……”黄婷婷等人干笑着寒暄起来。
“大川,大梁,摩提寺主持意外坠崖案还存在嫌疑,你们两亲自去重新调查,特别留意寺院赞助商、寺内人员与及死者的关系。黄奇珍和黄婷婷负责的把这些编入档案库。”袁罗修分别给大川和黄奇珍递上了不同的文件夹。
“是……”
“我看你一夜也没睡好。”李杨经过了昨天,他自我感觉和袁罗修是同病相怜,说起话来也没怎么生分。
“跟我再去一趟鬼府。”袁罗修说。
》>》》》》》》》》》》》》》》》》》》》》》》》》》》》》》》》在月祭之桥桥头下了车,袁罗修被一辆泛灰褪色的老爷车吸住了目光。他是个刑警,每天不断的通过网络,市井,现实生活中收集并更新时代潮流信息。因此,一眼的认出这一辆看似陈旧却保养有佳的老车子,它最少也有五六十年的车龄,贴切的说,它该属于博物馆里的藏品,当今的价值最少也得上千万。车子的车牌标志已经被摘掉,车前的布满刮痕褪色的车牌刻着“11111”。没有标注省份地区的车牌号要追溯到五十年前,那时候车辆不多,车号也仅仅是简单的数字排列。
话说回来,有钱人将它开着在郊外兜风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辆车的轮胎磨损程度不是一般的“兜风”而已,它的轮杆轮轴都是进行加固,轮罩下黏着厚厚的泥土灰尘,明摆着长时间跑路的。
不管怎么说,拥有这辆车的人身价都是上亿的。
白夜的的车子并不在,袁罗修有种预感,她可能不在鬼府里,或许回了白府或者去别的地方。这是这些天时常跑鬼府得出的结论,白夜在车在,车不在,白夜必不在。
“这是…白默先生的车子……”李杨说。
“白默?”
李杨说:“他啊,是个英国人…全名叫…叫斯特恩萨罗。凯伊…大概在几十年前战争爆发时带着家人到我们国家,入籍白府后定居在白佛城。他开办白佛城的第一家西医诊所,就是现在的白佛医药研究所。今年一百二十岁,咱们这一地区的第一寿星。”
“白佛医药研究所?”这个名称袁罗修是记得的,车轮案的时候做过调查。研究所档案上所有人的确写着“斯特恩萨罗。凯伊”,研究所就坐落在白佛市最北边的郊区,建筑规模很大。研究出不少新药品都通过了国际医药的审核,具有很高的威望。当时负责协助调查的是监管部部长,凯伊并没有出面。
“咯咯咯咯……”一阵清亮的笑声从月祭之桥的那一头传来。
白姝。她仍是穿着那一套白裙子,抱着玻璃罐子,笑容可爱有些俏皮。
李杨、袁罗修小心谨慎的走过了月祭之桥,就怕她突然的冒到身边,脚下一滑掉进水流中那是凶多吉少。
白姝没说什么,她远远的走在两人的前面一蹦一跳的唱着那一首诡异的《祭魂歌》,歌声回荡在周围阴森灰暗的树林中。
到了鬼府大门前,袁罗修两人不约而同的转向万象森林,映入眼帘的仍是那“白夜奇观”。
“咚咚咚”……袁罗修用力的拍着那一扇历经风霜的沉重的大门。
左扇被打开,开门的不是白夫人,而是西装革履戴白手套的外国男人。他五官端正,发型整齐发色光亮,面部十分洁净,甚至能看得见那大小平均的毛孔。
“希斯特先生…”李杨寒暄。
“您是…刑侦科的李警官。”
“没错,你记性真好。这位是我的上司,袁科长,这位是白默先生的管家,希斯特先生。希斯特先生,我们想见见白小姐,她在吗?”
“恐怕你们要失望了,白小姐并不在白府里。”希斯特说。
“不在?回白府了吗?”
“她去万象森林还没回来。”希斯特说。
袁罗修暗想,她又回了森林,燈帝的事情没办妥?
“白夫人一个小时前外出,晚点就回来,两人要是不赶时间,到府里坐着等等。”希斯特说。
“那就打扰了。”袁罗修走进庭里扫视着府内。正殿里,一个人背对着大门口直直的站在祭台前。那是个男人,他的背拱着,双手臂稍微打开的垂直着,头紧紧的低着,站姿有些古怪。是信徒在虔诚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