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上午,余岛主把方琦等人招集到他卧室旁的一间小客厅内。
“诸位,方才接到莒南‘线人’的飞鸽传书。据报,想要攻打飞凤屿的敌方指挥部就设在迟罡家中。‘震海神鳌’迟罡,乃济南知府迟正的远房堂弟。方少侠所提到的那位所谓少会首,叫迟东明,绰号‘九头蟹’,确系狗官迟正的犬子,已于昨晚抵达莒南。目前看,他们所纠集的力量大体以‘秃鹫帮’‘朱雀’分舵人员为主。”余老侠望了望在座几人,以十分沉稳的口气接着说:“目前,贼人正在紧锣密鼓地做着攻打飞凤屿的准备,咱们也不能静等着挨打。我觉得方琦少侠的意见很好,需派精明强干之人潜入莒南县城,进一步摸清敌人行动计划、兵力部署等情况,也好制定相应对策。”
老岛主话音刚落,包括余睛、阿兰在内,在场之人都纷纷请缨,争相要求前往。
余掌门一摆手,示意大家先不要争。随即说道:“我看阿兰和小睛就不要去了,因为县城里认识你们的人多,不便于行动。考虑到此次行动的重要性和危险性,老夫打算请方琦带领方珂和沈力一起前往。另外,再加上个余大虎,因为大虎对当地的情况熟悉。到莒南后,为避免出现意外,就住在大虎的三叔家。此次莒南之行,不亚于深入龙潭虎穴,切记要安全第一。遇事儿,哥几个可多商量,但关键时候一定都得听方琦少侠的。看看各位还有什么其他高见?”
阿兰第一个开口:“师傅,沈大哥几天前曾与‘迟家二龙’交过手。为减少麻烦,这次去之前最好能化化妆。”
余岛主微微点了点头,“这事儿容易办。”随即把目光移向小侠方琦,“贤侄,你还有什么补充?”
方琦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形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十分感谢伯父的信任,请您老及众位放心,我们定将不辱使命。只不知啥时候动身为好?”
“事不迟疑,兵贵神速。午饭后出发,天黑前到达。”
莒南县城中有条很宽的东西向大街,街两侧店铺林立,是全城最繁华之处。西街头有一个坐北朝南、三间铺面的渔具老店。日落时分,四个渔民打扮的青年汉子相继走入店内。伙计急忙迎上前来,刚要打招呼,忽然一愣神儿,面露惊喜地叫道:“哎呀,这不是大虎哥嘛!这几位也都是和你一起来的吗?”大虎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用手拍了拍伙计肩膀:“小顺子,我三叔呢?”
“掌柜的在里院呐。”小顺子表现的十分殷勤,“走,我领你们进去。”
大虎的三叔姓余,名腾鲸。四十出头,正值壮年。他额头很宽、鼻梁通直,两道浓眉下,镶嵌着一对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外加上一副十分匀称的身材,处处都给人以一种精明干练之感。
经大虎彼此引见之后,方琦简要说明了来意。余腾鲸也把他所了解的有关情况做了详细介绍。他说:“近些天,陆续从外边来了一百多号黑道人物,再加上迟罡家的大小爪牙,估计能凑集到二百人左右。‘秃鹫帮’‘朱雀’分舵的人大多住在‘仙客来’旅店,余下的都安排在了迟府宅内。目前,城里面布满了贼人的眼线,特别在迟府和‘仙客来’旅店四周,更是戒备森严。所以,你们在行动时,定要十分小心谨慎。”鱼藤鲸停了停,接着说:“一个时辰之前,我已接到余岛主的飞鸽传书,你们的食宿都已安排停当。天已不早,各位又跑了这远的路,咱们赶紧先去吃点饭吧!”
“好。”方琦边点头边说:“那就有劳您啦!”
余腾鲸一摆手,“都是自家事儿,不用客气。”
二更天刚过,几位小英雄收拾的紧身利落,按事先所定计划悄悄开始了行动。四个人分成两组,方珂和沈力去了‘仙客来’旅店,方琦则带着大虎直奔迟罡府宅而来。
大虎是余岛主堂侄,也是老掌门的得意弟子,不但胆大心细、水性奇佳,轻功也相当不错。他不借用任何器具,便能徒手爬上飞凤屿那十几丈高的悬崖峭壁。方琦和大虎都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借着暗夜掩护,两人穿房越脊,很快便赶到了迟宅的西墙外。刚要飞身上墙,方琦突然一把拉住大虎往后急退,并双双隐身到附近的一墩树丛内。大虎正在纳闷儿,忽然隐约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看到四个手持兵刃的迟府庄丁,顺着一条绕墙便道由南往北而来。大虎不由吐了吐舌头,心说:“好险!”
四个庄丁走过去以后,方琦悄声说:“这是沿迟府四周巡逻的游动哨。看来他们防范的确实挺严,咱先别急于进院,待仔细观察一下再说。”
大虎点了点头,“好!”
旁边不远处有几棵高大挺拔的老槐树,两位少侠脚尖点地,飞身跃了上去。居高临下,诺大的迟宅尽收眼底。见前面大门和后边脚门处,各有两个固定暗哨,都隐身在门洞子里。此外,院内也有四人一伙的游动哨。迟府内外的巡逻哨,基本上都是半个时辰左右巡逻一次。
三更时分,院内的暗哨开始换岗。不大工夫,忽听后门两个暗哨在悄悄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可却没有逃过‘九州飞鹰’的耳朵。只听其中一个说:“牛兄,我这肚子有点不对劲儿,八成要拉稀。”另一个恶狠狠地骂道:“妈的,就你小子事儿多!忘了咱头儿是咋交代的了?再乱说乱动当心扒你的皮!”“哎呀,就求您老兄多担待点吧!我这眼瞅着就要拉裤兜子里啦。”“娘个球的!快去快回。”“唉!多谢牛兄。明儿个小弟请您喝酒。”话音刚落,就见一人捂着肚子急匆匆朝位于东墙角的茅房走去。
方琦灵机一动,说道:“大虎,机会来啦。你先在这里别动,待会看我的手势行事。”言罢,飞身下树,很快便消失在暗夜之中。
过了约一袋烟工夫,大虎见去茅房那家伙手捂肚子,低着脑袋,一声不响地走回了后门洞。随后,门洞内传出了两声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从门洞里出来一人,频频朝大虎招手,示意赶紧过去。开始把大虎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呢。又一细看,向他招手者非为别人,正是少侠方琦。顿时恍然大悟,晓得定是方少侠先到茅房处置了正拉肚子的那个门哨,接着又换上对方外衣回到北门,处理了另外一个暗哨。不由对方琦的大智大勇赞叹不已。遂急忙下得树来,越过一丈多高的院墙,与方琦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