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虽然不是四月天,可沿海的气候也如同小孩脸儿一样,说变就变。傍晚时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已乌云漫天,连一点星光都看不到。偌大的街市上,只有几家客栈门前挂着的孤灯,在呼呼作响的夜风中,像鬼火似的不停摇曳着。夜,阴森森的黑夜,大可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一道黑影由西向东疾掠而过,快得犹如一道黑色闪电。这道黑色闪电并非别人,正是“九州飞鹰”方琦。他在与阿兰等人逛街时曾从迟府门前路过,故而出得客栈就蹿房越脊,径直奔迟宅而去。
迟府的后墙外有几棵大榆树,方琦双腿微曲、脚尖点地,“嗖”地一下跃起两丈多高,整个身躯犹如鹅毛般轻飘飘落在一枝树杈上,竟然声息皆无。天虽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方琦的一双鹰眼却能看清数十丈外的飞雀。他居高下望,见迟府的庭院很大。后边是个花园,假山和亭榭之间都有曲廊相连。前面是个相当宽阔的四合院,建有三栋正房,每栋少说也有十好几间。紧里面的那栋,有几间还亮着灯光。
方琦经过一番仔细观察,除大门附近两个游动哨外,并未发现有其它埋伏。便由树上飞身跃入院内,蹑足潜踪来到亮灯的房子后面。偷眼观瞧,见里面是个客厅,厅内坐着八九个人。一白发华服老者,背对后窗居中而坐。左右首各有一人,看背影年龄都在五十岁上下。余下的都围坐在两侧和对面,其中至少有四个方琦曾经见过,但知道名姓的只有“迟氏二龙”。
“诸位,有关一些事情都已交代过了。”是华服老者正在讲话:“这次行动关系重大,少会首一两天内就到,大家要抓紧进行分头准备。看看谁还有啥问题?”
“翻江龙”迟东辰突然站起来进了一言:“爹,余家的千金现正在莒南,可否派人把她抓来,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众人闻言,都把目光投向了华服老者。方琦暗地里点头,心说:原来此人就是“震海神鳌”迟罡。
迟罡略做思忖,开言道:“不可。此次行动计划乃少会首亲订,我们决不可随意旁生枝节。以免因小失大、打草惊蛇。”
正在这时,院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什么人?”
方琦以为是自己暴露了,急施展“惊鸿掠云”轻功,连着两个起落隐身于院墙外的一株大树上。
迟宅内顿时一片混乱,大厅里的人纷纷窜出室外。
“怎么回事?”听声音是迟罡在发问。
有人回答说:“房顶上有人!”
话音未落,一条灰色身影由中间那栋正房脊上飘然而起,如一只飞鸟相仿疾速朝东边掠去。院中顿有四五个人腾身而起,随后紧追而下。
“此人身法好快,看来其轻功并不在我之下。”方琦心中赞叹之余,不由犯起了核计:这个人既不像方珂和余睛,也不像沈力,更不可能是阿兰。那么他是谁呢?他深夜前来迟府的目的又何在呢?方琦均不得而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人与迟罡一伙决非同路。想到此,小侠不由替那人担心起来,深恐他被追上后寡不敌众。因而,方琦隐在树上没有动,他想要看个究竟再说。
过了一会,几个前去追赶的人都返了回来。
“怎么样!”是迟罡在问:“追上没有?”
“惭愧的很,让他给跑掉啦。”一个陌生的声音不无沮丧地回答。
方琦闻听此言,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见迟宅已加强了戒备,他也抽身回转。
刚跃进客栈院内,突见房顶上有两条人影。方琦不仅一愣,正欲停身细瞅,忽听对方用传音入密之法说:“大哥,是我和沈兄。”
三人回到屋内。方琦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们醒后,发现你不见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正着急的没法呢!”方珂随即问:“哥,你到底干啥去了?”
方琦简要介绍了方才的经过。
沈力第一个问道:“他们说的行动计划,看来就是指‘天邪会’要对‘飞凤门’所采取的行动了?”
方琦肯定地点了点头。
沈力接着问:“这么说,迟氏父子已经是同天邪会一个鼻孔出气了?”
方琦又点了点头。
“除迟家父子外,其他一些人都是什么来路呢?”方珂问。
方琦摇了摇头,“尚不得而知。”
“看来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就是那个少会首了。”方珂接着问:“这个少会首究竟是何许人也呢?”
方琦说:“会首肯定是指‘天邪会’的首脑,少会首十有八九就是首脑的儿子。”
方珂似有所悟地说:“前日在野猪岭时,那个‘五行神算’夏侯秀,不是称狗官迟正为‘天邪会’会首吗?所谓的少会首会不会就是迟正的儿子呢?”
“很有可能。”方琦话锋一转,说道:“不管此人是谁,能指挥这样一次重要行动者,就决非等闲人物。”
沈力对此也深表赞同。通过短暂的接触,他对小自己两岁的方琦,已由好感升华为敬重。于是,不无焦虑地问道:“方少侠,下一步我们该当如何呢?”
方琦想了想说:“咱们应尽快赶往飞凤屿,请‘闹海云龙’余老前辈商量定夺。”沈力与方珂闻言,都默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