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星闪烁、夜风习习。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了,可由于今冬气候出奇的冷,天刚交二鼓,济南城的大街上便已不见了行人。
突然,一阵急促震耳的马蹄声和脚步声,打破了寒夜寂静,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直奔迟府开了过来。十八名武士骑着健马在前面开路,接着是两顶装饰华丽的八抬大轿,威风凛凛的预鲁总兵骑着高头大马紧随其后,大队盔明甲亮的兵勇行走在最后。
大队人马来到迟府门前后,总兵一声令下,上千名将士立即把迟宅围了个风雨不透。杨云昭和从京城赶来的刘公公,相继从两顶大轿中走了出来。刘公公手擎一卷黄绸,用那种不男不女的特有韵调拉着长声喊道:“皇上圣旨到!济南知府迟正速来接旨啊!”
过了好一会,迟府的两扇朱漆大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家人手拎盏破风灯由里面走了出来,来至近前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地说:“回禀各位大人,俺家老爷因身染风寒,行动不便,特遣小老儿前来恭请几位上差到里面叙话。”
“哼!”刘公公一听,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愤愤说道:“好个胆大包天的狗官,竟敢如此藐视皇上!真真气死傻家我也!”
杨云昭上前,低声对刘公公耳语了几句。遂带领三十多名相关人员,直奔院中走去。
往常夜,迟宅中总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今天却到处一片漆黑死寂,显得分外地阴森可怖。杨云昭等人在老家人引领下,穿过两座门洞,一直来到最里面一层院子。老家人冲大伙点点头,说道:“各位大人请稍候,待小老儿先进去通禀一声。”
“够啦!”杨云昭朗声喝道:“迟正,不要再演戏啦!难道你竟敢公然对抗朝廷吗?”
刘公公赶忙又用他那特有的嗓门喊道:“圣旨到,济南知府迟正速来接旨啊!”
突然,院中的十几盏风灯一齐点燃。上房门开处,迟正端坐辇中,由四个壮汉抬着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三个人,俱都目*光、太阳穴外凸,一看便知是功夫不弱的厉害角色。一行人来到院中,迟正若无其事地朝众人点点头,阴阳怪气地说:“老夫因身体不适,不能下地见礼,还请公公和钦差大人见谅为盼。”
刘公公又气得“哼”了一声,上前两步说道:“迟正听旨。”遂展开手中那卷黄绸唱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查济南知府迟正,恣意贪赃枉法,大肆陷害忠良,网络黑道邪恶,擅自组建‘天邪会’,并暗中勾结葛尔丹反叛势力,妄图篡夺大清江山。实属罪大恶极、狂妄之至。责令割去其顶带花翎,速押赴大理寺严办。钦此!”
刘公公念完圣旨后,见迟正仍安然端坐,并无任何反映。不由怒发冲冠,厉声喝道:“大胆迟正,还不跪领圣旨更待何时?”
迟正“嘿嘿”一阵冷笑,“飕”地一下从辇上蹦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想我迟某为朝廷卖命多年,可到头来皇上却偏信小人之言,竟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这样的人还配做什么皇帝?简直是昏庸已极!”
“大胆!休得信口雌黄、辱骂圣上。”
迟正一瞥嘴,冷哼一声说道:“皇帝轮流做,有德者才能居之。下一步,那金銮殿里的龙墩还说不上该由谁来坐呢!”
闻听此言,刘公公气得直跺脚。连声喊叫道:“反了!反了!快快将迟正这个逆贼给我拿下!”
当即有多名侍卫冲上前去,刚要动手,忽然由四周的房子中窜出三十多个手持兵器的贼寇,护着迟正一步一步退到房前的石阶上。
杨云昭咳嗽一声,示意手下人先稍安勿躁。然后向前走了几步,不疾不徐地说道:“迟正,常言说得好:‘知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圣上亲自下令,千名官军已将迟宅团团包围,量尔等已插翅难逃。因此,奉劝你还是莫作困兽之斗,趁早放下武器,束手被擒。”
迟正也走前几步,冷“哼”一声说道:“姓杨的,我知道你在乾隆面前是个红人。可这里不是皇宫内院,老夫也不是随便几句话就能吓唬住的毛孩子。就凭你们这伙人马刀枪还想让我如何如何?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说着,竟真的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凝聚着真气在夜空中回荡,犹如夜枭嘶鸣一般,显得十分地阴森刺耳。迟正边“喋喋”狂笑,边阴恻恻地注视着杨云昭等人,注视着他们的脚下。原来院中布设了许多翻板、陷阱,迟正的笑声就是启动这些消息埋伏的信号。按预先计划,本想借此将来人一网打尽,可笑声过后,并未出现他们所要见到的结果。迟正不由得一愣,忙回过头来,刚要示意身后之人速去查看。忽听西厢房上有人说道:“姓迟的,别瞎折腾了!你们府内所有消息埋伏的控制开关,都已被我们拆除掉了。”说话者正是“皓宇银鹄”方珂,身旁还站着余睛、阿兰、姜茜三名女将。
迟正正在惊异不定之际,邝尘、沈力、姜懿和“小八仙”中诸人,都一起出现在东厢房上。邝尘“嘿嘿”笑着说:“迟正老小子,小爷也给你报个喜儿,这四周的弓弩手、火药手等一大堆破烂儿,全被俺们给收拾干净了,你就不用再*心费力地惦念着啦!”
紧接着,众小侠纷纷从两侧厢房上跃入院中。
“哇呀呀!好你们这帮小兔崽子,竟敢五次三番同老夫作对。”迟正不由得又气又恨,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说道:“今天非叫你们有好瞧的不可!”
杨云昭又向前跨出一步,凛然说道:“迟正,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看在多年同朝为官的份儿上,杨某奉劝你还是趁早丢掉幻想,赶紧伏地就缚。”
“呸!”迟正面露狰狞,阴狠狠地说道:“姓杨的,你不要得意的太早,现在鹿死谁手尚难定论。今天,老夫非要叫叫真章,同尔等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邝尘生就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拼斗的场面越大、越激烈,他亦越发来情绪。听迟正一说,禁不住也往前凑了几步,“嘿嘿”笑了笑冲迟正喊道:“喂!姓迟的老小子,你讲得不对。不是鱼死网破,是驴死网破。”
迟正横了他一眼,嘶声吼叫道:“小辈,休得胡言乱语!”
邝尘又“嘿嘿”笑了笑说:“我怎胡言乱语了?你在这个贼窝里布下的那张网,不是已经被扯得破烂不堪了吗?再瞅瞅你那张拉得长长的驴脸,直门儿往外冒黑气,还不是离死差不远了吗?这不眼看着也就要变成驴死网破了吗!”
“哇呀呀!”迟正闻言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转头向身后问道:“哪位速去将此大胆狂徒给老夫拿下?”顿有一身高七尺开外的黄脸大汉窜将出来,手提一把九环鬼头刀直奔邝尘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