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庆峦一摊双手,说道:“黄坛主所言,与老夫之间好像都是风马牛不相及之事。”
“非也!”黄天骄重重“哼”了一声,说道:“迟教主所以会落到如此悲惨地步,均系因方琦一伙小崽子与之为仇作对所致。”
“方琦?”沈老爷子眼前一亮,问道:“就是武林中新近出世的那个唤作‘九州飞鹰’的后起之秀吗?”
“呸!什么后起之秀?纯粹是个小孽种。”黄天骄咬牙切齿地接着说:“这个方琦的周围,聚集着一大帮为虎作伥的狐朋狗友。你儿子沈力和你妻侄女余睛,就都是其中的主要帮凶。”
“噢!竟真有这等事?”沈庆峦说此话时,那刻满皱纹的双颊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种骄傲和慰藉之色。
“哼!此话乃迟教主前几日路经本坛时亲口所言,哪里还能有错?”
闻听此言,沈老爷子不由暗自窃喜。一年来,江湖上纷纷传言,争说武林中新涌现出一批以“九州飞鹰”方琦为首的少年英雄,他们行侠仗义、抄山灭寨,铲除“秃鹫帮”、重创“天邪会”,如何如何了得。沈老英雄对此十分羡慕,早就打算待儿子沈力回来后,让其速去投奔方少侠。想不到,原来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在暗自庆幸之余,沈庆峦也终于弄明白了对方的来意。此刻,他早已把自己的生死安危置之度外。遂坦然说道:“黄坛主,这么说,你们此番大驾光临,定是想让我替儿子和侄女还债来了?”
“也不尽然。”黄天骄用一双闪动阴冷精光的豹子眼,望着沈老爷子说:“我们为大侠摆出两条道,可任你选择。”
沈庆栾:“还请坛主阁下明示,老夫愿闻其祥。”
黄坛主阴恻恻地说道:“第一,葛尔丹大王不久就要亲率大军,兵伐中原。本教已与之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目前正值用人之际,迟教主和鄙人等都十分敬慕大侠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如你能够劝说儿子和侄女一起投奔我阴风教,共图大业,则可既往不咎,并保你们将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至于这第二嘛——”黄天骄故做停顿,过了一会才阴沉着一张拉长的驴脸,说道:“沈大侠乃明白之人,我想这第二条路不说也罢。”
沈庆峦一阵巍然冷笑,充满豪迈之气地反问道:“黄坛主,吾观尔也不是个糊涂之辈,你看老夫我像那种贪生怕死、卖国求荣,拿着自己良心喂狗吃的无耻之徒吗?”
“哇呀呀!真真气死我也!”旁边一个黑铁塔似的大个子,将两只小饭碗般的拳头攥得“咯嘣”山响。
另一个猴头巴像的小子也嘶声吼叫道:“坛主,跟这样不识好歹的老匹夫还有啥可罗嗦的?干脆,废了他算啦!”
两人说罢,各自亮出刀剑,一起向沈庆峦要害部位袭来。
沈老爷子冷哼一声,在闪身躲过兵器的同时,“啪啪”击出两掌,*得二贼不得不抽身跳退。另一满头黄色卷发的家伙,手使一对长逾二尺的铁棒槌,也急忙蹿将过来,舞动着手中兵刃加入战团。
老侠客赤手空拳,以一抵三,竟还攻多守少,略占上风。二十个照面没过,沈庆峦瞅准机会,突然使出一记“连环三掌”绝招,三贼中那个黑大个儿躲闪不及,后背重重挨了一掌,顿时口喷鲜血,撒手扔刀,跌坐在地。沈老英雄用左脚尖轻轻一挑,顺势抓住起向空中的钢刀。手里有了兵刃后,攻势益发刚猛犀利,把其余两人*得节节后退。
黄天骄见势不妙,探臂膀从背后抽出一柄铁拂尘,凶喝一声跳入当场。此人祖居长白山下,自幼拜铁刹寺弘云道长为师。因其行为不轨,滥杀无辜,曾多次遭到师傅痛斥,直至准备将其废除武功、逐出师门。心狠手辣的黄天骄非但不思悔改,还趁弘云道长熟睡之机,把自己师傅的人头一刀砍下。从此浪迹江湖,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巨盗,人送绰号“喋血魔王”。后被迟正网罗到麾下,安排其做了阴风教东进支坛坛主。他所使的拂尘,乃由一百零八根精炼铁丝组成,可硬可软,可直可弯,一般宝刃都很难侵其分毫。且招法怪异,变幻无常,许多武林高手都曾败在他这柄拂尘之下。要论单打独斗,沈老侠客的功夫也并不在黄天骄之下。可今天是以一抵四,渐渐的就有些力不从心了。一个没留神,被黄天骄的铁拂尘点中了环跳穴,右腿登时失去了知觉。稍一迟缓,后背上又重重挨了一铁棒槌。可怜叱咤风云几十年的沈老英雄,当时就被震断心脉,一命归天。
妻子余腾英和女儿沈佳闻讯赶来后,都哭喊着同贼人拼起了性命。娘俩的武功本来还赶不上沈庆峦,加之又心乱如麻、悲痛欲绝,怎能是一帮强敌悍匪的对手?没过多时,余腾英的前胸就中了一剑,含恨而亡。沈佳的宝剑,也被黄天骄的铁拂尘缠住,干着急抽不出来。着了沈庆峦一掌的黑大个儿,手握钢刀窜将过来,想趁机结果沈佳性命。没等他近前呢,沈佳已被黄天骄点中要穴,动弹不得。“喋血魔王”怏怏得意、面带*笑地说道:“把这个小美人给我带回去。”
当时,沈宅中只有老家人沈惟昌和两个女仆,谁也不会武功,都吓得躲在墙角里不敢上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贼人们把小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