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家事
青萍之末2015-10-25 06:052,996

  春风拂面,杨柳轻轻,正是一年好时节,洛道之上两匹骏马飞驰而来。当先一名少年白衣长衫,相貌英俊和善,正是名扬天下的金陵欧阳家的公子欧阳宇,其后却是一名青衫罗裙的年轻女子,正是小妍。快马疾驰,片刻之间便绝尘而去。

  欧阳宇见城门在望,行人渐稠,放慢马速道:小妍姑娘,这便是洛阳城了,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再设法联络王贤弟可好?小妍勒马慢行应道:全凭欧阳大哥安排。二人入了洛阳,见行人如织,游客成群,街道两旁繁花似锦,小妍叹道:没想到洛阳怎么热闹,等找到哥哥我们一起游玩好不好?欧阳宇点头道:我正有此意,如此良辰美景若不能尽兴游玩一番岂不是有负苍天美意?

  二人奔波数日,终于到了洛阳,顿觉轻松。欧阳宇乃是大家公子学识渊博,一路之上评说风物,讲述典故,直听的小妍连连赞叹。二人且行且谈甚是开心。忽见欧阳宇勒停骏马,神色惶恐,闭口不言。小妍大奇问道:欧阳大哥,你……顺着欧阳宇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名白须老者漠然而立。挡在二人马前。

  欧阳宇慌忙翻身下马,惶恐拜道:爹,您老人家来了?

  原来这白须老者便是闻名天下的欧阳家家主-----欧阳圣手。欧阳圣手当然不叫欧阳圣手,只是他医术太过高明,江湖中人便尊称他为“医道圣手”久而久之,真名倒没人记得了。欧阳圣手将欧阳宇打量了一遍骂道:逆子,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欧阳宇垂头不敢言语。欧阳圣手打量了一遍小妍,问道:这女娃娃是谁?

  欧阳宇忙道:这位小妍姑娘是孩儿在安阳认识的朋友。小妍见欧阳宇畏畏缩缩,显然很怕他父亲,便轻轻跃下骏马,微一拜道:小妍见过欧阳伯伯。

  欧阳圣手身旁一人劝道:街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让公子回去再说吧。欧阳圣手轻叹一声转身离去。早有两名仆人接过两人骏马引二人随欧阳圣手去了。

  济仁堂乃洛阳最大的药铺,也是欧阳家的产业之一。药铺坐南向北,前堂后厂,前堂悬挂着:但愿世间无病痛,何愁架上药生尘,并供奉着药王孙思邈的画像。后面便是磨药制丹的*。再往后面几栋精舍乃是留给欧阳家人居住的地方。一行人刚到这仁济堂,便有人通报,穿过前厅,便见一名华贵典雅的中年妇人在众奴婢的拥簇下迎了出来。

  欧阳宇拜道:宇儿拜见母亲大人!原来这妇人便是欧阳宇的生母,乃是金陵大户马家人氏。马夫人将欧阳宇扶起泣道:我儿瘦了,快随为娘进去。说罢拉着欧阳宇便要走。欧阳宇怕小妍被冷落便介绍道:母亲,这是孩儿结识的朋友,小妍姑娘。又道:这几天孩儿多蒙小妍姑娘照顾。

  马夫人将小妍上下打量,只见这女娃娃姿容秀美,顾盼留情,心中十分喜欢。又听欧阳宇喊这姑娘名字甚是亲切,暗想,宇儿逃婚竟是为这丫头不成?便上前拉着小妍的手道:我一见宇儿便慌了神,慢待了姑娘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小妍见着马夫人慈眉善目为人亲和,歉然道:夫人说哪里话,这一路上多蒙欧阳大哥相助,我应该向夫人致谢才是。

  马夫人道:我们去内堂说话。说罢便引着众人走向内室。欧阳家凭医术享誉数百年,家业巨大,此处虽然只是一处不算大的产业,但内室装饰仍然十分华贵。马夫人虽对欧阳宇嘘寒问暖,仍不忘留意着小妍,只见小妍对满堂珠玉毫不关心,暗叹此女年纪轻轻不贪珠玉,良品天成,心中更是喜欢。

  欧阳圣手费劲心机终于寻得欧阳宇,碍于众人隐忍不发,此刻来道内室,便挥退左右,又命人安置下小妍。喝道:宇儿你过来。欧阳宇十分害怕上前两步,眼望马夫人哀求。马夫人心知欧阳圣手定是要惩戒欧阳宇,忙上前拦道:老爷,宇儿刚回来,该日再说吧。

  欧阳圣手怒道:慈母多败儿!你不必多言!

  马夫人知欧阳家家法厉害,强争道:年轻孩子出去玩几天有什么大不了,何必大惊小怪。

  欧阳圣手闻言怒不可遏:不尊父母之命逃婚出走,也叫出去玩几天?这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由父母做主,哪能儿戏。今日若不重重处罚,家法何存?

  马夫人道:唐家并未责怪宇儿,你有何必罚他。

  欧阳圣手怒道:真是妇人之见,你可知唐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唐家称霸西蜀数百年,强如武当少林也不愿招惹唐家,人家唐家好心嫁女儿,这逆子竟敢逃婚。致使唐小姐离家出走至今下落不明,唐夫人思女成疾,一病不起,唐家威望损失殆尽,沦为笑柄,唐傲避不见我已经是给足了我欧阳家面子。女儿家最重名节,逆子你可知你逃婚害了唐姑娘一生。我今日不狠狠罚你,还有何面目见人?

  欧阳宇心中大为震动愧道:我……我一时糊涂,我愧对唐小姐。

  欧阳圣手拿出一柄精钢戒尺平平举起祝道:欧阳家列祖列宗在上,逆子欧阳宇行为莽撞,酿成大错,应受一百戒尺,祖宗保佑。祝毕向欧阳宇喝道:你跪下。

  马夫人知欧阳圣手要打,哭道: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这样打他会要了他的命的。

  欧阳圣手叹道:我今日若不打他,你还要他闯祸再服人家毒药么?

  马夫人大惊道:宇儿服了毒药?

  欧阳宇服下唐无伤七步断魂散之事早已传遍江湖,欧阳圣手怕夫人担心,一直刻意隐瞒。

  欧阳圣手怒道:若非我欧阳家归元心法神妙,只怕你此刻就见不到他了,身为人子竟毫不爱惜生命,身体发肤受自父母,谁许你自作主张?

  马夫人轻抚欧阳宇面颊轻责道:傻孩子,你怎能吃那毒药?

  欧阳圣手又道:若非念你敢作敢当,老夫早将你逐出家门了。宇儿,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躲在你娘身后。

  欧阳宇柔声道:娘,孩儿做错事该当受罚,孩儿受的了,娘你不用担心。

  马夫人哀求道:老爷,我们就这么一个孩子,你念在我跟你多年的份上饶过他好不好?

  欧阳圣手叹道:做错事便要受罚,今日非打不可。

  马夫人哭道:你竟毫不顾念夫妻情分,我还在你欧阳家干嘛?又呼唤婢女春梅道:我这就把宇儿带回娘家,随我娘家姓,孩子是我生的,你要打你再找人生一个打去。说罢拉着欧阳宇便要走。

  欧阳圣手见此情景不由得心烦意乱,更是无奈。三人正吵闹间,忽听管家报道:门外有人求见公子。

  马夫人急欲岔开话题,忙命管家将那人请进来。

  管家道:来人已经走了,只是用软轿抬来一位公子,说是公子的朋友。

  欧阳宇大奇,道:将那公子台抬进来。不多时便见四名家丁抬了一名年轻人进来。

  欧阳宇见那人相貌大惊道:朱贤弟!原来这人便是王天赐。欧阳宇吩咐道:快将他抬到内室,请小妍姑娘来。

  欧阳宇轻拿王天赐脉搏沉吟道:奇怪,王兄并无中毒之相……

  欧阳圣手问道:此人便是舍命帮你夺那七步断魂散的少年么?

  欧阳宇点头道:正是。欧阳圣手赞道:好孩子。又见欧阳宇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暗想,平日只顾玩耍,学医毫不用心,祖宗基业怕要没落在这不肖子手上,怒道:闪开,我来。欧阳宇知父亲要亲自动手急忙避开侧立一旁。欧阳圣手手搭王天赐脉搏道:他并没有中毒,只是醉了。

  欧阳宇奇道:醉了?父亲大人您是说朱贤弟醉了?可他脉搏轻盈,显然熟睡不醒,醉酒之人哪有如此反应?

  欧阳圣手怒道:我说醉了还会有假?你平日不肯用心学医,区区醉酒都看不出来,欧阳家的名声怕要毁在你这逆子手里。

  马夫人责道:好好说话,你一刻不见他便忧心挂念,刚一见面又要吵架。

  欧阳圣手叹道:他喝的酒里混有千日醉,这千日醉你可知道?

  欧阳宇道:千日醉乃是一种烈酒,乃是数种烈酒熬制而成,喝了此酒便会熟睡不醒,少则三五日,多则七八日,并不会致人死命。不算毒药,千日醉熬制不易,寻常苦参、菊花、白扁豆、葛根花熬药可解。

  欧阳圣手听他说的不错,心中高兴,点头道:这里交给你了。说罢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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