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财迷跑出酒馆,天已大亮了,雪也小得多了。
他放慢了脚步,搓了搓被财主帽揪得又疼又热的耳朵,心中好不懊恼:真是晦气,酒没喝成,白白损失了两个铜钱不说,还被揪了耳朵!但想到财主帽被他摔倒在地,马上又高兴起来了:财主帽最后被我扫倒在地,一定摔得不轻,还要陪酒杯钱,活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还要和我比,哼,也不尿泡小尿照照自己那小样!
他抬头看了年看天,乌朦朦的,没的放睛的迹象。几片雪花飘进老财迷的脖子内,不由感觉到一阵凉意,老财迷顿时急了起来:坏了,顶头用的烂布忘拿了!
老财迷一急,转身就向回跑,刚跑了两步就停下了,他意识还是不去为好:如果再遇上财主帽,肯定还得有麻烦。因为他知道,财主帽不是一个省油灯,他吃了亏也是不会轻易了事的。
他正在犹虑,一阵寒风吹来,他不由地打了他冷颤,便向家中跑去。
老财迷正跑着,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他爬了起来,回过身,猫着腰,仔细地查找着,看是什么东西绊了他。
他眼睛轱碌碌转个不停,细细搜寻着,突然眼前蓦地一亮,顿时喜上眉梢:是一截铁棍!
老财迷蹲下身去拨,却没有拨动。抬头一看,望见财主帽正缩着头从酒馆里走出来,他吃了一惊,忙用雪将外露的铁棍埋上,急急地跑回家了。
老财迷回到家里,用温水泡了一碗凉硬的馍,吃了下去,先是自认今日倒霉,想到没有喝成的那两个铜钱的水酒,口水几乎流了下来。摸了摸耳朵,把财主帽又狠狠地骂了一通,但最惦记的还是那截铁棍。
他想了许多,最后决定等到天黑再去取来。
老财迷在屋内踱着步,等待着天黑。
他几次开门看视,雪已停了,可天总是象在黄昏。他非常心急:如果让财主帽那厮再发现了那截铁棍,肯定会被拨走的。老财迷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财主帽:他是个什么东西啊,别看他人长的不怎么样,就是财迷,一顶破帽子带了好几年,如今还带着,他见个小木棍都往家拿,更何况是根铁棍!老财迷越想越急,心如火燎,只恨老天爷为何还不快将夜幕降下来。
天终于暗下来了,夜色如银,四周被雪照得如同微明一般,老财迷锁上房门,直奔那截铁棍而去,虽然刚出门就被摔了一跤,可丝毫没觉得疼。
他来到地点,蹲下身,将雪扒开:铁棍仍在!他心里乐滋滋的,两手紧攥铁棍,用尽气上拨,可铁棍没有一点晃动。
他用脚跺了几下,还是没有松动,不得已,老财迷飞快地跑回家,拿来了工具,他一会儿刨,一会儿铲,慢慢地那铁棍露出了好长一段。此时老财迷已是大汗淋漓,再也感觉不到冷。他晃了晃,铁棍还是拨不下来。老财迷心中疑惑:这是为何?他仔细地想了想:啊呀,对了,这是一个店老板在夏天开设茶棚,专门为固定支撑柱用的,埋得好深呢!如今地又硬,很难刨动,这如何是好呢!老财迷心里凉了下来。但一想,自己还能白费力气吗,不,决不能白白地费了半夜力气!还得挖!
老财迷又干了起来。
最后,那截铁棍还是被挖了出来。
远处传来夜半时刻悠悠的打更声。
老财迷将铁棍放在手里掂了掂,挺重的呢。他心里乐开了花,于是,收拾好工具,哼着小曲,喜滋滋地去了。
第二天早上,老财迷草草地吃了些东西,把那截铁棍拿出来,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昨天虽然损失了两个铜钱,但这截铁棍肯定能卖至少不低于两个铜钱呢。真是有失就有得啊!对,把它卖了。于是老财迷拎着那截铁棍,大步流醒地向杂货铺走去。
杂货铺的老板也是一个出了名的财迷人,他不但财迷,而且还时刻算计怎么能占便宜,所以都称他“小算盘”。
老财迷将那截铁棍放在称盘上,小算盘摆弄着称,直到称杆被摆弄的水平静止不动了好一会,才报了数:“就算一斤吧。”
老财迷又盯着称杆,仔仔细细看了一会,才讷讷地说:“你没有看准,其实还多点。”
小算盘不以为然地白了老财迷一眼,也不答话,将算盘拨弄了几遍,才说:“正好四个铜钱。”
“不,还多一点。”老财迷不愿意,“还多有差不多半两呢!”
“你这厮真是个老财迷,多那点点怎么算钱?”
“不能算钱应该把多余的铁给我。”老财迷大叫道,“小算盘,你要知道我是不能让你白白地占我便宜的!”
“谁占你的便宜?”小算盘也发怒了,“多那么一丁点的,怎么算钱?滚,赶快给我滚!别在我这儿耍赖。”随即把钱砸到了老财迷的手里。
老财迷盯着桌子,飞快地转动着眼球,伸手拿起一颗小铁钉,“不给我算钱,就给我这个吧”话音未落就跑出了店门。
小算盘觉得吃了亏,站在店门口大叫:“站住,赶快给我送来!”
老财迷头也不回,直向家中跑去。
小算盘越想越觉得吃了大亏,于是,他锁上店门,向老财迷追去。
老财迷看着手中小铁钉正在欢喜,见小算盘追了上来,直跑进屋内,把门顶死,任凭小算盘在门外大喊大叫,就是不理。
小算盘在门外转了几圈,也有发现什么合适的东西可拿,又向门上看了看一会,见门缝里的一颗铁钉,忙从怀中掏出铁钳,将那半寸长的铁钉夹了出来,仔细地看了一通,又掂了掂,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才满意地去了。
再说老财迷在屋内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开了门,不见了小算盘,心里不由地犯了嘀咕:小算盘这厮难道今天发了善心,没得到便宜就走了?
老财迷越发觉得不对劲,他出了门,四处看了看,没的什么异常。他又细细地向门上看了看:少了一颗铁钉!
老财迷不由大怒:真不是个东西,连门上的钉子也拨!不用说肯定是一个大钉子。于是,他气冲冲地去找小算盘。
“小算盘,你这个混蛋,居然连我门上的钉子也拨,什么货色!赶快给我拿出来,不然的话,我把你这店门砸烂!”
小算盘见了这气势,又是在自己的门前,真的动起手来,受损大的还是自己,所以只得堆着笑脸说:“不就是个小铁钉吗,咋这么大的火气呢。”说着把那颗小铁钉递到了老财迷的面前,叹了口气,一脸无奈:“拿走拿走,算我今天倒霉!”
“算你识趣。”老财迷接过铁钉看了看,满意地对小算盘说:“这就对了,这就对了,以后再敢拔我门上的钉子,绝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