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油泼辣子刀削面——搭车人
羽灿2015-10-25 05:533,159

  接下来的路似乎走得很快,陈国良几乎是和那政委聊了一路。政委很关心滇缅远征军,尤其是二百师戴将军的牺牲,表示痛心和惋惜。还颇感兴趣地询问美国飞虎队与中国空军的合作的情况。陈国良详细地介绍了开辟驼峰航线,以及与日军战机的对抗情况。就差把爱德华来延安的机密一起告诉政委了。

  中途过山西万安地界,能看见田地里很多人在收庄稼,人头攒动忙忙碌碌地干着农活。田边架着一堆一堆的步枪,地头有岗哨端着步枪看护武器。那农干活的都是八路军指战员。有见到吉普车人都起身立正敬礼。

  到了该吃午饭点,政委邀请说:“走,找个地方,我们一起去吃个饭。这里可是咱们师长当年带着红军闹革命的地方。”

  陈国良说“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好吃的荞麦凉粉,我请政委吃上一碗。那是真是好吃……”

  汽车拐进一个村落口,有村民兵拦住问:“哪个部队的?”

  副座小伙子蹦下车过去说了两句,民兵撒腿就往村里跑。很快,十来个庄稼人从村里小跑着迎接出来。

  陈国良跟着政委下了车,迎接来的都上了年纪村里头人,还有些是妇女。一个五十对岁的老汉介绍说:“政委啊,我是村长,这些都是咱村的干部,武装工作队的、妇联的……”然后催促跟着后面的小媳妇们说“快去做饭,弄两个菜。”

  政委说:“不用麻烦了,我们简单吃点,下午还得走。”

  村长说:“不麻烦,都正在吃饭,多下一碗面就都有了。妇联主任,你家不是还有鸡子儿吗?”

  “有咧!”

  午饭是在村长家吃的百家饭。没有荞麦凉粉,却煮了一锅混合面儿的刀削。会过日子的妇联主任把荞麦、玉米面、豆面混合在一起,还加了点麦子粉。一坨劲道的面疙瘩在村长手里用刀片子刷刷地削进锅。带盒子炮的小伙就像回到自己家,麻利地往锅里加水灶里添材。村长一边削着面一边乐呵呵的说“我说今早喜鹊叫,还真是有贵客!我家小子在咱一二零师,来信说当连长了!”妇联主任调着辣子和佐料说:“村长,咱政委是一二九师的,我大小子就在咱队伍上,他来信说您是四川人爱吃辣对不?叮嘱我说要是遇见了您一定让您吃我做的油泼辣子面……你瞧这信刚接到不两天儿。您就真来了!”

  有人从地里揪了一把豆苗回来,让妇联主任一起炒了。等把能吃的都端上来时,村长露出尴尬的表情:“咋就这两个菜呢?”

  政委说:“吃大婶的油泼辣子面还要什么菜啊……这够丰盛了。你们吃了吗?一起吃?”

  村长见客人都端着面,自己捧了碗面汤呵呵地笑着说:“我们早吃了,我喝点汤陪你们唠……哎呀,今年光景不太好,旱啊,听说河南那边是涝还是闹虫的,反正今年要颗粒无收有不少逃饥荒的,咱们这里还好。没那么严重。”

  “村长,看你老糊涂的,和政委说这些干啥?”妇联主任不爱听打断村长的话。咱山西好多了,我看高粱今年长得就不错。那作物就是不怕旱!”

  政委端着面碗说:“河南在闹灾,我们也不得不防范。搞不好要影响战局的……”

  陈国良插话说“不用担心,国民政府会开仓放粮,总统不会不管吧?”

  村长说“开仓放粮?到时候粮仓早空了……”

  “我们可以派飞机空投啊……”

  “问题是很多良田都被鬼子占去了!全国都吃不饱,拿什么投?投什么呢?”陈国良知道这都是农民自己的见识,也不去追究。

  吃完饭,陈国良对政委说“我知道咱八路军有纪律,这一顿油泼辣子面我请客。”

  政委笑笑说:“听说你请过医院的同志吃凉粉,现在又要请,还是你们空军阔绰。一会你要是能把钱花出去,我算你有本事。”

  果然背盒子炮的小伙子抢着给村长留钱时,双方就像打仗一般,妇联主任红着脖子说:“家里的孩子回家吃饭哪有给钱的道理?不行!这钱要是收了,大小子知道会不认我这个娘的!”不但钱没花出去,车上莫名其妙地多了很多出一筐大枣和鸡蛋。村长说:“带回去给师长他们吃。”

  政委留下大枣把鸡蛋放在车下说“不争了,我们还得赶路。留得鸡蛋在,不怕没鸡吃。”

  村里人一直站在村口眼巴巴目送着,就像送走的是自家亲人。人吃饱喝足,小汽车也有了精神,一路向西奔了陕北。

  当听到嘹亮的陕北民歌时,一面面粗布染红的旗帜插满路旁。那像火一样的热情的阵势感染着每个到达陕北的年轻人。这里无论是背枪的军队还是放羊的百姓,都像一家子兄弟姐妹。真正应了小桃花在地道里说的哪句话:老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而八路军是他们的子弟兵。

  郭干事的路条和介绍信在延安终于起到了作用。中央组织部的人安排陈国良住进招待所的窑洞,见天色还早,他一路打听着找到延安抗日军政大学。那里教务处还在办公,他出示自己的介绍信和证件与对方取得联系。接待他的是位安徽书生气很足的干事,当看见证件上是国民党22师空军时,热情的态度冷淡了下来。

  书生低头登记,问:“来找我们干啥?”

  “想来学习学习,我也就能呆个把月。你看我是在河北受的伤,在这里等胳膊的伤恢复情况,然后我要去安塞后勤部领部件……这是我的任务……”

  书生由看了看陈国良递上的飞机部件提货单,丢下蘸水钢笔,爱搭不理地说着风凉话:“去找你的蒋委员长要零件啊,来我们延安找什么飞机部件?”

  “同志,一二九师的郭干事都帮我联系好了,你只要签个字,我就能在这里学习几天等胳膊好了我就去安塞提走我们需要的部件。”

  “我不是你的同志,拿走部件造飞机好轰炸我们根据地?三七年你们炸我们的时候怎么不叫同志呢?”

  陈国良见对方找茬安奈下性子,哀求着:“这位同志,我们现在不是一起抗战了吗?”

  “抗战?你们丢了东北、丢上海、丢南京、丢了武汉、丢了一路这样的抗战还有啥意义?”

  “你这同志!丢上海、丢南京是国军吃的败仗,但我们也打了徐州会战、台儿庄大捷!每个地方的会战不都在消灭鬼子吗?小界岭战役、广州战役、滇湎路出征,国军也在牺牲!现在四万万同胞都在投入抗战的战火中,谁破坏,谁搞分裂谁就是民族的罪人,包括我们的委员长!别人我管不了,我的飞机绝不会想根据地开一枪,投一弹……”

  “说得好!”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从他身后走过来。

  “教务长……”安徽书生站起身,将证件和介绍信递给教务长。

  教务长迅速地看了看:“哦?一二九师郭干事那边安排来的?没问题,他们师长和政委都来开会了。”

  陈国良说“我和政委坐一辆车到的……要是介绍信有问题,你可以问政委。”教务长露出和蔼的笑容,用手指着安徽书生“小鬼!刚才人家讲得不差嘛……你刚来工作要好好学习了!现在我们是国共合作,不能总计较那些小肚鸡肠的事。我看安排这位陈上尉好好参观下咱们延安大学……”又扭头对陈国良说“不过不能乱跑,首长们都在开会别打搅人家你说对吧?”

  “当然不能打搅了!谢谢教务长!我打听下咱们这里还有没有工作我来做?总不能在这里闲呆着,吃干饭?”

  教务长笑着说:“你介绍信里不是说了吗,胳膊还有伤你得按时去医院复查……至于工作嘛,你是空军?那毕业的?……”

  “运输机大队的,飞过战斗机,揽桥航校毕业在昆明美国飞虎队培训基地学习过……”陈国良简单将自己的履历叙述一遍。

  “这不是很好吗?我到是有个主意……”说着扭身在一堆文件里翻找出一个本子,拿着走到陈国良面前“要不给你安排下去我们的大学给我们讲讲课如何?就讲讲什么识别飞机,防空知识、飞行原理……你看如何?我们刚走了一个老师,也是你们空军,这是他的教案,你看看……不用着急,明天先去医院复查下伤情,整理下你的讲义,我们安排大后天你来给上课,行不行?”

  “当然行,不过就怕我讲不好……”陈国良接过教案,瞥了一眼《空军实用知识讲义》讲师黄德富。

  心想这个家伙原来捷足先登,早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在这里当过老师了。陈国良猜测爱德华也没少给他出主意支招,因为他在看黄德富编写的《空军实用知识讲义》里有不少英文标注,和精美的飞机插图,都应该是美国人爱德华留下的痕迹。

继续阅读:30抗大客座老师——空军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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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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