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丁江开始——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羽灿2015-10-25 05:553,563

  中午时分,从中国飞来的运输机纷纷降落在印度东部的汀江机杨。降落滑行时大家终于明白所谓剃刀、光腚、盖戳、泔水行动已经到了尾声。趴在舷窗欣赏窗外异乡景色,除了飘扬的外国旗帜外,这里的格局和国内机场没什么两样。跑道、飞机、营房、山丘、树林……地上已经有卡车、消防车静候迎接。

  大家本以为能站在机舱门口,潇洒地面对迎接来的印度美女。脚刚刚着地就被身旁的消防车用高压水枪浇个落汤鸡。原来,当地机场用消防车溶了消毒液给飞机消毒,有意无意中顺便给每个人新人冲了个冷水药浴。从医学上讲从高空寒冷骤然进入闷潮湿热的热带,很容易得感冒,有中国人给地勤建议熬姜汤给刚下飞机的人喝,这个点子竟被老外给串改成直接喷射药液令人哭笑不得。地勤人员带着口罩登上飞机用消防水管将呕吐污物冲下飞机。

  有人低头顾及自身颜面,但有人已经看到比他们更悲惨的景象:一架冒着黑烟的运输机迫降。有救护车冲去,抬下伤病和尸体。等水车收拾残局时,从被损飞机上冲刷下来的不仅是呕吐污物,还有碎尸和血浆。

  就在他们抱团取暖晕机时,有飞机在云雾里偏离航线,被日本空军第五飞行师团的战斗机拣了漏,好在驾驶员将受伤的飞机飞回基地,机舱里虽然一片血肉狼藉但还是有惊魂未定的人活了下来。有更背运者和飞机一起已经永久地留在航线下。对于家孝他们这些安全落地的人来说,或许永远不知道其悲惨结果。

  狼狈的队伍被拉到当地机场的临时营房,被要求再次淋浴洗澡,目的是最后的消毒。美国人可不想培训一群冒着臭气的士兵。等大家光着腚出来时看见自己穿来的旧衣物都被抱走回收焚烧。

  捂着*被带到一排长桌前,那里已经有人在分发全套新装,裤头、背心、袜子、帆布鞋和全新黄绿棉布短袖美式作训服,这样的装束与国内大家都羡慕的空军穿得差不多。有带着防毒面具的地勤,更细心地将大家衣兜里的私人物品翻出,分堆摆放在尽头的长条桌上。让这群中国军人略感温暖。

  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经过洗澡换上新装的士兵们瞬间恢复了自信。等到晚上挤睡在临时大通铺上时也闻不到汗脚体臭了,纷纷沉入梦想。后来有人把在印度的兰姆伽的日子比喻成“一生最美好的享受时光”并不为过。因为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对生命尊重是从来没感受过的。

  仅过两天简短休整,等H连坐上南下闷罐火车时。大家发现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被悄悄改变。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重新焕发出英武和朝气。火车拐弯是透过车窗能看见前面挂着的防空车厢,两座车载机炮上插着伪装。每节列车顶板都被钉上钢甲,防止日军飞机扫射。从车厢里能看见钢甲上凹凸弹痕,证明了装甲的有效性。好容易运来的部队,谁舍得轻易被损耗?

  火车车厢里要比飞机上显得宽敞,箱体两侧和中间都钉了长条凳子供士兵坐。有了晕机经历的人们对火车的摇摆视乎有了免疫,很少再有人再呕吐,即便有不适也都提前准备好配发的呕吐袋,大家不舍得将新衣服弄脏。更不舍得在丁江基地吃到的美国罐头。火车加水停歇时,站台早有伙夫餐食准备。其标准都和丁江机场的差不多。

  军士长田老杆、孙德财和吴贵贵都是老兵,有段时间曾编制到一个部队现在又都分在H连自然经常凑到一起。

  在E计划中,新军组建标准一直没得到统一,主要是中、美高级军官意见不合。美军的意思是从培训士兵里考核,体现公平竞争。中方意见是按资排辈,道理是老兵带新兵。最后双方互相妥协一步。

  将官由委员长直接任命,沿袭第一次远征带队方针。新一军总指挥为史迪威副总指挥兼军长由国内调来的郑洞国担任,新编第三十八师师长由孙立人担任、新编第二十二师由廖耀湘担任。

  中方尉级以上连职军官,接受指挥官级培训。包含旅、团、营、连职军官。H连董连长和C连刘连长都属于这类特培军官,在培训后经考核正式任命职务。军官们后来称回炉再造。

  所有尉级以下长官都为临时委派,美方教官可随时撤换。田老杆就属于这类军士长。当时刘铁在得到降级任命后不但没难过,反倒很开心,有了实质的部队,总比一个空头衔强。对于他来说,这新军C连编制表里其配置比一个国内加强营的配置还高。与其去带一个乞丐空额营还真不如这强化连好。唯一难受的是他的几个老伙计被分配到其他连队。临走时他将田老杆以推荐信形式提拔为士官长。

  案田老杆的话说:“啥,士官长?就是管一堆屁事的长。”

  家孝抱着餐盘蹲在田老杆边套近乎:“长官!长官!你忘了,当时我们一帮学生来,我还帮你登记呢?您有屁事别发愁,能放的,我帮你放。有事您说话……”

  见家孝嘴甜乖巧田老杆笑眯眯地摸出美国烟说:“算你小子有福,这烟赏你了!”

  家孝笑着接过烟:“我不会抽烟,但我给你老留着。”说完将烟卷塞进衣兜“我听说您和刘营长是第一批远征军,给我们讲讲,当时打得咋样?为啥最后打败了?……”

  “讲啥讲?球!你以为是说书啊?没故事……咱们现在不是去战场,是去军训。”

  “军训完了还不是上战场?我们都没当过兵,都军训啥?你们老兵以前都是咋军训的?”

  听老兵要讲打仗故事,很多新兵都端着饭盒凑了过来。有人还跑去要了杯咖啡孝敬着田老杆。孙德财在一旁笑笑说:“老杆,给他们说说,省的这群棒槌进军营屁也不懂。”

  “好好,那我给你们几个学生蛋子说说啥叫军训。你们兜里都有军规手册对吧?首先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以后你们会有班长、班副、排长、排副甚至有新的连长,这官大一级压死人懂不?……哎,对了。听长官的话,让你冲就冲,让你打就打……哎,对了。当年我刚进军营里,第一件事是给长官擦鞋,用鞋油擦皮靴。帮长官姨太太倒尿盆……哎,对了……”

  有学生兵听到这里不耐烦地说:“田哥,田哥……别说你擦皮鞋的事,给我们说说军训,都训什么?”

  田老杆美美地喝口咖啡“别急啊,我慢慢说,我估计咱们军训和咱们的军训差不多,多数是走方队。齐步走,一二一……哎,对了。得走好,走出精神……哎,对了。”

  家孝问“啥时候发枪?”

  “走好了就发枪,教你打枪,你们学生蛋子估计没打过枪,那家伙可响了,你可不能捂耳朵,因为你腾不出手去捂……哎,对了”说着举起咖啡摆出端枪姿势。

  孙德财在边上憋着笑听田老杆在胡喷。

  家孝问“打枪还要教吗?”

  “自然要教。”

  “你们老兵都会用枪,还要学吗?”

  “自然要学,即便会也要装着不会认真听教官的话……哎,对了。”

  有人端着咖啡站在一旁听到的都是废话,很是恼火“哎什么哎!对什么对?呼咧咧什么玩意儿?就知道蒙这群傻子。”一句话骂了一片,家孝回头看原来是联大同校富家公子袁大江。

  “我说袁大少,不爱听就别听。又没人请你……”家孝在学校就挺看不上这个公子哥。成天抹个发蜡,专门找学校女生扯。现在好,发蜡没地方抹了和他一样光个脑瓢。

  “你当我爱听啊?我告诉你们吧,咱们这次军训是按照西点军校大纲制定的。才不是他说的什么齐步走呢!别以为他是什么军士长,老兵,好像什么都知道。其实他知道个屁啊?等到了兰姆伽咱们都会重新分科的。说不定谁是谁的长官呢!”

  家孝说“就你懂!”然后哄着田老杆说“长官,你继续讲,甭搭理他……”

  袁大江见对方不接火就直奔主题说“方家孝,我告诉你!别看你哥是空军,那只不过是个下士。我爹和军部里的都是朋友,连史迪威将军都认识,我来不过是镀镀金,回去立马授校级军衔你信不?方家孝你拍这土老能,还不如跟我混……”

  “我信!您是谁啊?”家孝看见有几个学生兵围着袁大江,看了看,都是学校里的富家公子。那阵势似乎他已经拉了个小山头“跟你混?回头我和你一起到战场尿裤子?对了回头咱俩谁给谁洗?”

  袁大江身边的弟兄听着话里带刺往前涌。袁大江抬胳膊拦住哈哈大笑“到战场?当炮灰?还是把机会留给你们吧……知道吗?等到了兰姆伽咱们会分几个军科,我爹都给我安排好了,我会和长官一起听指挥课。我知道你在学校体育好,好呀!你有优先当炮灰步兵的潜力。我可比不过你……”袁大江看看自己身边几个兄弟“我们会开汽车,至少会分到坦克、炮兵辎重部队。以后战场上我们在后面给你炮火支援。得了……这是军事机密,算我提前透露给你们。他算什么?不过是个小连长身边一个跟班儿跑腿的,就像狗一样。”说完得意地走开。

  家孝对着袁大江的背影骂道:“呸!家里有个臭钱就了不起啊?什么玩意!”然后对田老杆说“老哥,甭搭理他,咱们说咱们的!”

  被挤兑成狗的田老杆依旧不生气,释然地说:“穷富过不了三代,子弹可不挑人……刚才我说到哪?哎,对了……用枪。打枪的时候要从标尺、准心到敌人三点连一钱……放枪的时候要瞄准,不能像放鞭炮似地,劈哩啪啦一股脑将子弹都干光。得瞄准……哎,对了……”

  家孝已经听出田老杆在戏耍这些学生兵,也明白他的意图,就是要借此机会摸摸大家底牌。袁大江显然就是中招的公子哥。既然是演戏,他很乐意帮着将这戏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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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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