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着也就罢了,竟然在还睡着的时候,把腿伸进了火堆了,然后他便尖叫着惊醒过来。他小腿上的裤子已经被点着了,他赶紧跳起来两手不停地拍打着腿上的火苗。
被他这么一闹全部人也都惊醒了过来,开始还以为是受到野兽的围攻,或者是有日军杀过来了。不一会才发现,是祸起乌海安的玩忽职守。然后我们都在无语地望着他,等他把火都都灭了,也才发现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直直地瞪着他,这回他也同样感觉到有些愧疚了,讪讪地低着头,关注着他那被烧掉了半截的裤腿,关注着他那差点变成烤肉的小腿,以逃避那么多双眼睛的责难。
可惜在赵慕青眼里,他现在的惨相并不能抵过他再一次所犯的过错。他的语气异常的冰冷:“你就不能点有责任感?我是要是被狼叨走了,我找谁说理去?”
经历这一小插曲之后,那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我们继续往前行走,走到下午时分,我们便走出了深山,来到了一个似乎带些神秘感的村庄。之所以说它神秘,霍大一个村庄别说人没见着一个,就连家禽走兽的影子都没浮现半只。
我们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是提着嗓子眼,一步一步,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慢慢地朝村子里摸了进去。
一个空空如也的村子。乌海安当即一脸骇然地表示了他那瞎子摸象的狭窄观点:“鬼子来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很干净利落地给他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不要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小日本没你这么善良的,也没你这么有道德和有爱心的,你见过被鬼子扫荡过的村子还能这么完整无序的吗?”
刘爷说:“没错,鬼子肯定还没进过这个村子,但是这个村子已经是个死村,村民们已逃离了这里,也表示了鬼子很快就会到来。像我们的村子一样。”
我们在村子里找了一番,本来是想补充一些水源。但是一番猎犬式的搜寻之下,半点收获都没有,那个叫失望与绝望纠结。
然后我很快就想到了“坚壁清野”的这个词。
既然没有利可图,我们也不敢再在此耽搁,鬼子进村是从来不打招呼的,说来就来。一个不走运,说不定还真会与日军狭路相逢。
我们快要走到村口的时候,才发现真是很不走运。因为我们被一群人给挡住了,不过也不是霉到家的时候,因为眼前的那群人并不是日军,而是一群土匪。既然是土匪,他们就不会两手空空。
所以我们看见几十支黑洞洞枪口对着我们。我们紧张,他们也在跟着紧张。因为我们人数虽然不多,枪更不如他们多。可是我们有着两挺杀伤力足于让他们尿裤子的歪把子。
我们定如磐石地在那里对峙了好一会,那群土匪的中有两人护着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人拔浪鼓似地把人群攘开,从后面走到了我们的身前。
看那几个人这虚张无声之势的架势,我便知道,说得上话的主来了。那家伙一走到我们眼前来时候,当真是把我们唬住了。
我只能说我见过丑的就没见过这么丑的人。一双死鱼眼,加一只朝天鼻,外衬一张十分诡异的嘴巴。那很不正常的五官让人看了,只会觉得是活见鬼了。而且他那单簿的身子会让人很是怀疑,风起的时候,他会不会不由自主地跟猴子似的玩起后空翻来。
就是这样一个让人一眼瞟见就会产生不可抑止的呕吐感的人,竟然是一土匪头子。难道就是他这副尊容让他们手下不可抗拒地臣服的。
我两眼不定地左右扫了扫身边的刘爷、刘言和山狐他们。发现他们正一脸严谨地紧张着,眉头也开始慢慢地开始在打着死结。我相信他们的审美观点不会挑剔到如此地容不下一个丑人。所以我只能确定这家伙不是一简单的人。
事后,刘爷告诉我,这家伙的外号叫黑煞鬼。一听到这个名号,我就忍不住乐了起来,这倒霉蛋的外号倒是取得很名副其实。
黑煞鬼在这一带是名头响当当的,当然,是臭名。他十七岁上山,杀人放火,*虏掠,无所不做。做事只讲利益,不讲规矩,为人奸狠,行事凶残。他那双瘦弱得看似杀鸡都显得有些难度的双手犯下的罪恶,就是将他碎尸万段,踢入十八层地狱再死一百次都无法偿清。
他手下那一百多号人,是个个都是能把脑袋当尿壶用的人。在日本鬼子来之前,就是这一群无道德,无信仰,以打家劫舍,以杀人放火为乐的堪比禽兽更劣一等的禽兽把这一带搞得鸡犬不宁,怨声载道,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虽然这一刻我并不知道这家伙的名声臭比粪坑,但是我也想到这个家伙不是个善类。模样长成这样的人当土匪,人品是绝对好不到那去的,而且还当上了一个土匪头子,那就只会坏得超出我的想像之外。
遇到这种人能溜则溜,这类人是个不能吃亏的主,吃了亏就要暴跳如雷,就要不惜代价,就要舍生忘死地找你讨那并不存在公道。这些随时脑中风的人是不能跟他们对练的,我已经暗暗打主意,要是他敢跟我玩狠,就只能玩得比他更狠。绝不给他耍威风的时间,那怕一秒钟都不给,抬手便给他的后脑勺开天窗。
收拾完他之后,接下来……,接下来……。我开始在脑袋里盘点着将会发现的事情,得出的结论是个很不好的结局。
也不容我多想,他一上来便是雷厉风行地亮出了他的意图:“我不管你们从哪来,也不管你们要赶哪去,在这里,天皇老子来了,也得给我装孙子。爷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沾血腥。留下这两挺歪把子,还有三个女人中留下一个。你们便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
说完之后,他便两眼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直翻,给我们抛来两道阴森森的寒光。
待他说完之后没人理他,他以为我们都被他那浩瀚无比的气场给镇住了。他在等,等我们缓过来,可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我们有什么动静。他的眼睛跟他那张脸是不成正比,但是视力是绝对没问题的。他终于发现他的气场对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作用,除了个别少数,这个少数,说的就是乌海安。这种事一般来说产生的化学作用最大的永远是他。
冷场,绝对的冷场。黑煞鬼的心情瞬间便糟糕了起来,接近于暴怒。因为他没想到我们竟然敢这么无视于他。
“说你们装,还真给我装起来了!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早死早轮回了,大爷我枪炮齐鸣地送你们进阎王殿。”
我死死地盯住他冷冷地对他说:“好呀!看谁先死,爷今天就是死了,也得拉你们作垫背的。”,说完,我便把机枪端起对准了他,虽然拿枪的姿势有些别扭,但是没人敢怀疑它的威慑力。
因为在我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对面的那些土匪瞬间都响起了拉动枪栓的声音。这个时候的黑煞鬼才发现,他是靠我们靠得太近了,而离他的手下是离得太远了。要是双方开火,第一个跟阎王爷报到的绝对是他。此时他也顾不及他的脸面了,连转身的姿势都免了,直接踉跄地后退,退的时候还被一地上的石块给绊着了,结果是直接几个十分不雅的就地翻滚,一直滚到了他手下的脚边。
好不容易才把翻滚的势头给扯住站了起来,岂料到前劲刚去,后劲没完,又把两手下都给撞翻了。看似他还有跟着向后倒的劲头,身后那几个手下,相当的眼见手快,向前挤了过来,把他给扶住了。
这丑脸丢大了!看他那憋成了猪肺色的麻子脸,我真的已经作好了火拼的准备了。
他给上来扶住他的手下们的脸上都赏了一连串响亮的耳光之后,甚是优雅地拍掉了身上的泥土。这时候又有一个不识趣的手上蹑手蹑脚地上前帮他拿掉沾在了他头发上的草屑,又被他一耳光给煽了回去。
在他做完了一系列的整洁衣领和搧人的动作之后,半个字都没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的手下便傻傻地看着他们的头儿,既是紧张又是迫切地等着他发话。
他不急,真的一点都不急,他就这么慢悠悠地往回走,两手甚是温和地一个一个地将他的手下拔开。差不到走到了人群的后面了,他才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野狼似地咆哮起来:“把他们都给我打成蚂蜂窝。”
我们也位响了枪栓,火拼一触即发。
突然间,村外传来了响亮的枪声,一声,两声,接着是连发,像炒黄豆似的蹦发着。
我们几个不由自主地向村口望了望,但是空空如也。
接着所有的土匪都煞是整齐地转过头去,也向村口望去,村口依然空空如也。
过了半会,便有两个人狼狈地向我们这个方向窜来。一看他们的衣着,便能毫不犹豫地判定,那两个人,跟眼前这群土匪同开一锅饭的。
那两个人跑得虽然狼狈但是速度还是极快的,三两下便蹦到眼前来了。他们人没到,声先至:“大……大哥,不好了,鬼……鬼子来了,他们打死了我们好几个人了。”。他们冲到黑煞鬼面前时,刚好也把这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
“什么?鬼子?”,黑煞鬼相当的紧张和无措,刚才那天下无敌的嚣张劲头,被这两个手下的一盆冰水浇得悄然无踪:“我们跟他们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他们还惹到我的头上来了。他们是不是把我们当土八路了?你们没有跟他们亮明身份。”
逃过一劫的其中一人全身抽搐并翻着白眼,狠狠地咽了几口空气才向他的老大回道:“亮了,可是那群孙子听不懂中国话,也没带有做翻译的汉奸,他们以为我们在骂他们,他们就朝我们喊了两个字“八格”,接着就朝我们开枪了。”
“他们有多少人?”
“也就五六十人吧!”
黑煞鬼,火了,真火了:“哎!这些小萝卜头嚣张得还没天理了!就五六十个人还敢在老子的地盘杀老子的人,还当老子是和尚,吃素的来着。兄弟们,给我衩裤腿,挽衣袖打他们个小日本,而且是要往死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