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不知道有五六个日军是如何逃过我和刘爷的视线,偷偷地从我们两人的防线中穿过去的。等我再回神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跑出了两三百米远了。
而且跑的那几个日军中,还有一条是大鱼来着,竟然是个中队长。
看着那几个日军跑得跟两条腿的骡马似地吃力,但是速度却丝毫不慢。我刚开始的心情还是处在是波澜不惊的状态下的,但是几秒过后,我的脸色都瞬间白了起来,因为我突然想到,那三个女生还落在后面呢!
那几个日军再逃出几百米就必然会撞上她们。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或者说,我的心突然凉了半截。所以我赶紧对着刘爷大叫道:“弓……,弓箭,赶紧把他们给解决掉。”。
刘爷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开始在找他的弓。但是明眼一看就知道,他的身上那有什么弓,在刚才被日军几番的枪炮轰赶的时候,早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当他发现弓不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便又开始四处去寻找他的弓,这地已经乱得一塌糊涂了,等他找到他的弓的时候,俞静曼她们早就香消玉陨了。
我向还在土坑下藏窝着的赵慕青和乌海安又是扯叫,又是大骂:“赵慕青、乌海安你们两个千年王八,别再给我缩头了,有日军从你们身旁溜过去了,赶紧起来给我追。”。
赵慕青和乌海安两人都同时从土坑中探出了头来,当他们看到几个日军已经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了,也不算得远,也就十多二十米的距离而已,他们也英勇了一回,飞奔出了土坑,朝日军的身后就追了过去。
而我也没闲着,我知道我已是追不上他们了,所以我没干那种没用的傻事。我去找枪,日军的枪。翻找了好几下,终于找到了一支完好无损的步枪,我赶紧上弹,但是发现不对劲,那支枪竟然是空的,没子弹。我扔掉,再拾起一支,还是空的,我的额头冷汗直下……。
赵慕青和乌海安,竟然追上了日军,毕竟他们两个在土坑下休整了不少时间,体力还是相当充沛的,那几个日军已是喘得上气只能接半口下气了。他们两手空空地对着两个日军毫不客气地扑了上去。
连同被他们扑到的日军,四个人在地上似是永无止境地在翻滚着,然后一不留神,就全都挤着摔进了一个土坑中去了。
剩下的那三个日军,包括着一个日军中队长,竟是头也不回,仍然保持着不变的速度,继续逃亡。那两个被赵慕青和乌海安扑进了土坑中的士兵,直接被忽略掉了。确实,都到这份上了,谁的命都不比自己的命重要。再去顾那两个士兵的命,他那吃上了几十年才吃出来斤两,可能都得留在这地上作肥料了。
我还在继续翻找着,还在渴望着会有一支带着子弹的步枪的出现。但我的失望还在继续地奔旋着,我嚷骂着扔掉了第四支空枪,我史无前例地气急败坏着,血管都快要暴裂开来了。那三个日军已经离那三个女生的位置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脏急烈地奔腾着,似要撑破胸膛。
我眼睛的余光已看见俞静曼她们已出现在那三个日军的前面,那距离不超过三十米。她们似乎是被那突然飞奔过去的三个日军给吓得愣住了。忘记了逃开,连尖叫声也忘记大喊了。
可是我却想狂吼,只是喉咙像被空气给堵塞住了,连呼吸都以正常进行。
我丢掉了第五支空枪,跪在了一个日军的尸体旁拾起了第六支步枪,谢天谢地,终于让我找到了一支有子弹的步枪。
那个日军中队长早已看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三个女生,被吓得已挤成了一团的三个女生。他没打算放过她们,他已扬动他的指挥刀。
我举动步枪向那个日军中队长瞄准,但是距离已是太远了,我知道,我打中他的机率不到百分之五,但是我别无选择,就算是百分之零的机率,我也得去尝试,我扣动了扳机,并在祈祷。
我那一枪出奇的准,枪响之后,那个日军中队长就倒下了。但是我接着发现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我只开了一枪,没理由三个日军都相继倒下了的。那三个日军是处在平衡的位置上奔行着的,除非那子弹会掉弯,不然,想一石三鸟那是根本是扯淡。
直到那三个日军都完全躺倒,我才发现,三个女生的手也都在平举着,她们的手中都握着一支南部十四式,枪口似乎都还在冒着烟。也就是说,或许我根本就没打中那个日军中队长,那三个日军都是被俞静曼她们给放倒的。
虽然说是有惊无险,但我已是腿脚都发了软了。我竟然全完忽略了她们的安全问题,这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以后绝不能再犯,想着,我狠狠地往自己的脸上赏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让我从愧疚中回落到现实中,我突然想到和日军一起摔进了土坑的赵慕青和乌海安至今还没半点动静。我没理那还在翻找着那把破弓的刘爷,直接就朝那个土坑奔了过去。我一奔到那个土坑前,就又被那一幕给呛个正着。
那一幕跟我第一次遇到他们和日军互相紧缠的那个情形有着很多的相似。四个人就屈身屈脚地堆挤在那狭小的土坑中,都保持着你掐我脖子,我掐你脖子的姿势。我站在那里十几秒,他们全都没发出过半点声音,只是使劲再使劲地狠掐着。要不是发现他们的身体是颤动着的,腿脚是蹬踢着的,我都以为他们已是同归于尽了。
四个人从头到脚,被一身的泥屑裏得滴水不漏,要不是从他们穿的鞋子是不一样的,我还真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了。我想我还是得下去帮一把的,不然赵慕青和乌海安再这样跟两个日军掐下去,真有可能会被掐死的。
我赶紧跳下坑去,这坑实在是小了些。装下了四个人,已是太过拥挤了。我跳下去的时候,已找不着空的地了。只好随随便便地踩了下去,然后我便听见了赵慕青的惨叫声:“你姥姥的,就会不看准着点踩吗?踩错人了,你知不知道?踩到我了,你知不知道?看清楚,我对面这个才是小鬼子。瞪什么瞪?我呸!”,那家伙骂完我,就又对着他向瞪眼的日军吐了口唾沫。
他是把双手从日军的脖子上滑了下来,再扯开日军正掐在他脖子上的双手架开,然后才对我开骂的,骂个人还得这么折腾,真够辛苦的。
看他骂人还能骂得这么生猛,我倒是轻松起来了:“看你现在的劲头还是很足的,那你们继续掐,我走了。”,说完我转过身去,准备爬出土坑。
那被土屑把脸裏得跟个夜叉似的乌海安,吐了吐嘴里的沙土,然后要哭似哭地向我求救道:“爷,萧爷,救……救我,我不行了,快被小鬼子掐断气了。”。
从他那语气中听得出来,乌海安是顶不住了,再不救他,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我转过身去,往那个还在死掐着乌海安的脖子的日军的下身踩了下去。那个日军从乌海安的双手中挣脱了出来,捂着下身,然后悲声惨呼。
那个日军边惨呼边用日语对着我大骂,我不吭声,我又不会日语,就算我用中国话骂他,他也听不懂,浪费口水。我直接一脚往他的脸上抽了过去,牙齿都踢飞了好几颗,结果他一嘴的血喷在了乌海安的脸上。那些血把乌海安脸上的泥土都冲洗掉了不少,但乌海安顿时就被吓傻了。
那个日军也被我踢晕了过去,然后我也不再去看乌海安,直接给他扔了一把军刀:“杀不杀他,你自己看着办。”。
我再回头看了看又和日军掐上了的赵慕青一眼,又对乌海安说:“至于这货,你救不救他,你自己也看着办。”,说完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爬出了土坑。
外面已是一片安静,这里已没有再站立着的日军。只剩一些身上沾着满是鲜血的中国人在迎着风静静地站在一片狼籍的硝烟散尽的战场上。
刘爷终于找着了他的破弓,而且还在细细地端详着,看看是否有破损。山狐在擦拭着猎刀上的血迹,刘言比较实在,他一点都不关注他的长矛,因为他知道日军的骨头绝对没有他的长矛那么坚硬,所以他在做着比较实在的事情,去翻腾日军的尸体。他还是比较清晰地认识到我们的窘境的,我们已是弹尽雷绝,由一群暴发富,摔回群贫下中农了。所以现在急需要的是填充子弹。
当那三个女生向我们走了过来的时候,赵慕青和乌海安正像两只灰晏鼠从土坑里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如果不是那三个女生已是经历了太多的惊吓,早过了头了,也会被他们两个的模样给吓个正着的。
那些原先在开枪掩护着的盗墓贼,也在一个身材与刘爷的槐梧不相上下的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的带领下渐渐从不远处围了过来。
此中年男人叫石天魁,贵州人士,学历?不详;真实年龄?不详,目测得出来的结果是四十左右;婚否?不详;但是想想凡是有点能耐的,到了这把年纪还没成家的没几个。
他的工作是专职盗墓,而且还是个盗墓头子。据闻,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是以盗墓为生,这门事业对他们家庭来说,可算得是源远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