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小节:Rhapsody~别出心裁的遗嘱 其之五
三京田信司彦2015-10-25 03:522,062

  依照雷蒙爵士本人的生前愿望,葬礼举行的并不隆重,除了家人和我们这些被邀请到场的客人,再没有其他人为这个叱诧风云几十年的老人送行,有很多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曾试图对葬礼的全过程进行转播和采访,但是统统遭到了尽职尽责的管家的阻拦。我们一行人跟着棺材来到位于别墅不远山坳中的墓地,一路上都有记者远远的观望,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越是没有直接了解和参与的事件越能激起他们的好奇心。

  葬礼上我们每人手持一束花,神父的工作当然交由威廉•布朗来做,他既是爵士的生前好友之一,又是爵士常去礼拜的圣玛丽教堂神父,这份工作恰如其分。葬礼非常简朴,甚至没有请专门的工人而是让管家和几位客人帮忙将棺材下葬,而后我们一个个围在墓地周围,按顺序向这位毕生梦想自己成为公民凯恩那样角色的老人做最后的道别,把花束放在棺材上默念祈祷。看到松软的泥土不断覆盖冰冷的灵柩,我们这些从未见过和接触过爵士的人还好,他的孩子们已经禁不住热泪盈眶甚至嚎啕大哭起来。

  葬礼前后只进行了二十分钟,像是对老爵士七十年传奇生命的嘲弄,唯一令他欣慰的就是,他能够和他的目标凯恩一样,在死后依然被人们谈起,给活着的人无尽的谜团和猜想的空间。

  老爵士身后的谜团就从我们一行人回到蜡像馆别墅开始。

  墓地虽然在距离别墅超过一英里的地方,但还是在庄园的范围内,况且在两位陌生的东方朋友到来后葬礼马上开始了(似乎管家等人就在恭候所有客人到齐似的),我们回到别墅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

  我们被引进了别墅右侧的餐厅,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真是丰盛的午宴啊!连位置都帮我们安排好了。”

  走进餐厅我惊讶的发现,先前在老爵士的棺柩前几乎哭晕过去的几位现在已经意气风发神色欢愉地在侃侃而谈了。

  “感到奇怪吗?”费尔凑过来小声说,“人类就是这样善变的动物,连我有时也捉摸不透。”

  是啊,他们中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为了老爵士的死而伤心难过呢?虽然我不了解这位老先生的为人,但从舆论的导向上看,他不应该是一个容易遭人嫉恨的老贵族,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聚集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我、费尔和警长外,几乎都是对老爵士心怀仇恨的家伙,即使他们拥有天使一般的伪装和好莱坞影帝的演技。

  我的位置被安排在了费尔的左手边,在我左面的是伊莱莎,其他人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落座后,管家没有马上宣布开饭,而是隆重地对我们所有人进行了介绍。

  坐在长条桌子尽头的是格里高利,他的左边是妻子凯瑟琳和妹妹卡罗尔、男友安东尼,右边依次是马克和妻子苏珊,再往远处是两位没有在会客室出现的陌生人,但是在刚刚葬礼时我有见过他们。经管家介绍才知道穿着白大褂一副医生模样的是雷蒙爵士的长年主治医师布雷默,在他身边着笔挺西装,黄色牛皮纸袋从不离身的是律师本杰明,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不消说明也能猜到的。

  在律师身边的是从刚才开始就看上去十分谈得来的四个人:迟到的两位经过介绍,一身白色休闲装打扮的是孙胤庭,一位来自中国的民俗学者,他左面头发稀疏,有点战战兢兢。神情专注品尝美味的家伙叫京极久保,是一位日本著名的灵异推理小说家(看来他们真的勉强都可以和神秘事件沾上边儿)。我对面的是威尔•华盛顿,他坐在了孙胤庭的右手,再往里面是布朗神父和警长亨特。费尔和安东尼中间是戴蒙德•希福和伊丽莎白•李,伊莱莎的里面是个新来的年轻女孩,拥有一种完全不同于英国女人的质朴美。管家叫他娜蒂亚公主,刚才在会客室和葬礼会场都没有看到,听管家的说法她似乎是所罗门王国的公主兼驻英大使,看来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在伊莱莎和伊丽莎白中间的自然就是我和费尔,说到名字的时候我们依次起立行礼,我能感觉到在听说费尔是著名侦探时,餐桌上有不止一双眼睛向我们投来致命的杀意。

  轻松的午饭结束后,包括管家和女仆在内的二十几人又回到会客室聚集,因为几个小时的相处和葬礼等需要戴上愁眉苦脸面具的场合已经过去,无论客人还是主人都健谈起来,而且在这里律师费尔南多•本杰明将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宣布,我相信这也是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最想听到的消息,由此也就不难推测他们大老远,有的甚至从地球的另一边万里迢迢赶来,而在参加完葬礼后反而迟迟不肯离去的原因了。

  不知是为了保密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管家锁上了别墅的大门和侧门,而且拉上了会客室的窗帘,打开了灯。客人们和几位即将成为主人的雷蒙家族成员各自端坐在沙发里或站在窗户边,他们都已经不再吸烟,似乎没必要为任何事焦虑不安了。在紧闭的房门口,律师手拿纸袋和管家、女仆站在一起,一切都表明一个万众期待的时刻即将到来了,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那些在庄园的铁篱笆外守候一整天的记者们没有这个耳福了,他们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在十几双眼睛的紧盯下,律师本杰明从纸袋里拿出老爵士的遗嘱,房间里早已鸦雀无声,比正在上课的小学生还要听话的宁静,甚至没有人呼吸,置身于那样的环境中连我也感到透不过气来了。

  本杰明清了清嗓子,他深刻的意识到自己正处于风口浪尖,遗嘱上的一个字也不能说错,这可能是他从业以来所经受的最严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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