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小节:Divertimento~不可思议的随性演练其之八
三京田信司彦2015-10-25 03:524,429

  检查管家房间里的费尔先是擅自打开了桌上的电脑,然后老大不客气地在桌前坐下开始*作。好在他还头脑清醒,生怕毁坏了可能有利用价值的指纹,因而没有摘下手套。

  “喂,你这样可是侵犯个人隐私啊!”我提醒道。可是他满不在乎。

  “是房间主人允许我们在他不在场的时候可以随意检查房间里的一切。这台电脑难道不属于这间房间?那我们检查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摆着电脑的方桌被漆成了深褐色,有小孩子那么高。桌子的左侧一只长方形的铁盒子立在与桌子颜色相同的木头平板上,板子下面在四角安装了轱辘,便于搬运,这是电脑的主机箱。在桌子正中间的中空抽屉里是键盘,鼠标也放在不远的地方,最右面的抽屉里除了一串钥匙什么都没有。在那下面是个柜门,有两层抽屉那么高,里面整齐地排好了一列图书,费尔掏出随身携带的便携手电,他发现这里的所有书籍都是和侦探推理小说相关的,从欧美到东方,从两百年前到两个月前,几乎每位知名作家都有至少一部代表作,虽然不是最全的,但绝对是比费尔更甚的精通,这令一向自恃推理小说收藏界无人能敌的费尔大惑不解。大约有成年人臂展长度的桌子上只放了一台显示器和颜色暗黄的日历,日历上面显示的日期很令人疑惑,竟然是一九九七年十月十八日。只有日期,其他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日期怪异的台历问其他人。可是另外三个人也都面面相觑。

  “恐怕我现在还无法回答你,但愿在不远的将来可以。”

  费尔说完话,继续专心于别人的电脑,天知道为何别人的秘密对他总是有更大的吸引力。

  我心不在焉地望着不停变换内容的电脑屏幕,费尔熟练地*作让我感到惊异,我还以为这个比我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家伙是从维多利亚时代穿越时空而来的,因而不可能会使用电脑呢!(后来还听警长说费尔曾经抱怨过电脑是慢性毒药。)可是他到底打算从别人的电脑上获得怎样的信息啊?

  从十七寸纯平显示器中显现的文字不断滚动,是管家时常更新的日记,最早的是二零零一年,估计电脑就是那时进入管家的生活的,最近的写于昨天,是关于爵士的病故和遗产问题的。也有爱登堡庄园多年来的帐务明细,身为一个称职的管家,谨慎小心的独揽家庭财政大权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还有这么多年间发生在全球各地的新闻事件,都被分门别类地归纳在不同文件中,在时政方面有骇人听闻的“911”恐怖袭击、在文化方面有炙手可热的《达芬奇密码》被改编成电影、在体育方面则有两届足球世界杯和两届欧洲足球锦标赛的相关报道,费尔对此看得津津有味,还不时地遗憾于缺少了令所有法国人难以忘怀地九八年世界杯和千禧年欧锦赛。在这种时候他总是毫不避讳地变成了浪漫的法国人和地道的球迷。

  在费尔专心查看管家电脑的时候,亨特警长仍然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猎狗,没有放弃从其他方面寻找线索,这就是他的办案方针,听说以前所有独立侦破了的案件他也都是这样做的。他不会对自己不感兴趣的案件投入精力,所以现在的他必定是对华盛顿的被杀感兴趣了。

  不大一会儿他又从床底下拽出来一个盒子,是不规则的葫芦形状。

  “这是什么?”

  不消问也知道,这样形状特殊的盒子只能盛放像吉他那样特殊的物品,可是我很好奇,管家的房间里有台电脑也就罢了,为何还会出现吉他呢?

  警长不假思索地把吉他从盒子里拿出来放在床上,也不害怕有什么闪失会被当事人反咬一口。我和道格拉斯署长凑过去,三个人几乎挡住了全部的光线。

  “没什么吧。”

  “没什么。”

  “的确是没什么……”

  “才怪!”

  最后是费尔洪亮略带斥责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从电脑前转过身,朝着围作一团的我们说道,“怎么会没什么呢?难道你们三个人六双眼睛都瞎了?就是琴弦啦!”

  连费尔都觉得再这么把猜谜游戏玩下去太没劲了。

  我们三个听了费尔的提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六根琴弦上,半晌没有人说话。结果还是我第一个发现了费尔的机关。

  “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什么?你也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快告诉我们,别卖关子了。”

  虽然被两个外行人抢尽了风头,但这个时候的二位官方警探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急急地追问我,就差跪下来求我了。

  对此我只是微笑,然后装作无意识地用手随便拨弄了下琴弦,房间瞬间充满依次变化的单音节。

  警长们似乎还是没能理解,我只好揭穿谜底。

  “是琴弦的方向!你们不觉得它和我们平时看到的六根弦排列方向不一致吗?一般情况下把吉他这样拿在手里(我说着也把吉他拿了起来)都是低音在上高音在下,也就是弦粗的在上面,弦细的在下面,但这只是对右手的人来说的……”

  这时我将吉他的方向调转,变成了左手拨弄琴弦,右手按住琴头音区的姿势。

  “这把琴如果像我刚才那样右手拨弦,高音的部分就在上面,也就是说和普通的吉他刚好相反,这是因为使用这把吉他的人——也就是管家克拉克是个左撇子!按照我现在的姿势把琴拿在左手里就正常了。”

  我说完便示威似的猛劲拨了下琴弦,音色马上变成了轰隆隆的巨响。

  “这点我还真没注意,”警长不无惊叹地说,“那么……管家是左撇子和华盛顿的被杀有什么联系?”

  亨特警长真是不留情面,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我无法回答他了。

  费尔也没有答复他的意思,他僵直不变的背影好像在说,过不了多久你自然知晓。

  也不知道又经过了多长时间,费尔终于说道:“好了,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了。看来证据不在管家的房间里。”说罢关掉了电脑,我们几个也把吉他收拾起来。

  正巧在此刻,房间的主人急匆匆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的侵权行为很幸运地没有被房间主人看到。

  “啊,太好了,警长先生你们还都在。有发现什么吗?”克拉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劈头就问。

  “没有,什么都没发现。”

  “那么也许我发现的这样东西会引起你们的兴趣。”

  管家说罢很神秘且小心翼翼地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摆在电脑桌上,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娇小的人偶,大概只有成年人的手那么大。

  “这是我在餐厅角落里捡到的,先前早餐时居然都没注意。”

  我并没觉得这人偶有什么特别之处,费尔却出乎意料的面色凝重,我知道他又看出了我们没看到的什么东西。

  “这人偶是从哪捡到的?”

  “就在餐厅一角的装饰盆景后面。要不是刚才一枚硬币滚到了那后面,我永远也不会发现这玩意的。”

  在餐厅进门的一侧,靠近窗户的位置是一盆常年盛开的紫阳花和雏菊,栽种在硕大的花盆里,当然这些花都是塑料的,所以一年四季常开不败,我想管家就是在花盆的后面发现了这只小人偶的吧。

  “这人偶有什么不对吗?这里不是被称为蜡像馆嘛,而且的确有一间长年上锁的蜡像陈列室,虽然这人偶不是蜡做的,不过在别墅里发现一两个人偶也没什么……”

  “不对,你来仔细看。”费尔生硬地拉住我的胳膊。“这人偶的头部,确切的说是后脑,看到了吗?居然十分不寻常地被割开了一段,还用红色颜料涂在上面,应该是代表伤口和血迹。这显然是一具头部遭到击打的人偶,也就是说,是一具被杀的人偶……”

  现在我们都明白他想说明什么了,怀着这样的想法再度鼓起勇气看向俯卧在桌面上的人偶,我不禁颤抖着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前面说过,东方人相信蜡像和偶人可以代表生命,从其被完成的那一刻起就寄宿了某个人的灵魂在里面,如果人偶被杀了,寄宿了灵魂的那个人也将命不久矣,而无论人偶以何种方式死亡,诅咒都将在那个人身上应验。

  一个人偶死了,所以相应的会有一个人被杀,这个人就是威尔•华盛顿。

  “可是……和华盛顿的死法并不相同。”

  我的第一反应,这应该是象征威尔•华盛顿之死的人偶,但死亡方式完全不同,似乎只能说明凶手在最后时刻临时改变了杀人计划。

  “这一点我还不能明确解释,但我的朋友,请记住我下面说的话,这个人偶的出现绝不寻常,一定指代了某种含义,而且很快凶手就会对我们揭晓答案。”

  假如不考虑凶手因为种种原因临时修订谋杀计划这层原因,那么我能想到的只有——如果我这么说不算消极悲观的话——警告其他被犯人盯上的目标,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我们这位疯狂且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宰割吧。

  费尔谢过管家的线索,把人偶包好揣进了口袋,我能听到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在口袋里咯咯作响。敌人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挑衅,费尔也和我们一样,胸口中有一团叫做正义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那时的我隐约感到,说不定亨特警长比我想象的更了解费尔,他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热血侦探。

  从这时起,我开始努力接受费尔看似荒诞地推理,尽管这可能很难。然而就算真如费尔分析的那样,华盛顿先生是在一场凶手导演的游戏中不幸抽到了派发给四个人中哪一个都无所谓的死签,可是这个凶手是如何计划这一切的呢?单纯是解开了毒杀手法的秘密还不能确切地指证凶手,费尔的侦查接下来将何去何从呢?

  离开管家房间的时候,克拉克也和我们在一起,他说要和我们一块去女仆的房间检查,如果搜到了什么可以作为证据的物品,他必须对此负责,毕竟女仆从某种角度讲可以算是管家的下属。

  因为事先通知过,女仆蕾娜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等着我们。

  “请随便检查吧。”

  女仆房间的布置不似管家那般简单。碎花的窗帘同样拉向一边,却遮挡不住它的鲜艳和诡秘,也许是因为房间比起管家的稍小,窗户显得大了好几圈,也是对着海面的,我冒着恐高症发作的危险探出头去看了看。空调的位置和管家的正好相反,那个位置显眼地摆着衣柜,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放满了年轻女孩喜欢的艳丽服装,尽管可能因为工作的关系,蕾娜平时很少穿出来。

  在衣柜旁边贴墙放着的是单人床,因为门是开在房间左侧的,所以床放在那里最为合适安全,像房间的其他装潢一样,床单也是可爱的蓝色背景米老鼠图案,看来这位刚刚二十出头的女孩心理年龄还幼稚得很,这一点从满墙的好莱坞明星照片也可见一斑,其中的大多数我都还算熟识。

  写字台被她放在了窗户下面,从房门到空调之间的地方就变得空空如也了。和管家房间阴沉的深色调不同,这里连写字台都是愉快的白色,也没有电脑这种高科技产品,与其说是写字台,更像是梳妆台。桌面上立着一面大小将将能照到整张脸的镜子,前面环绕着各色各样的化妆品,其中不乏国际名牌,尤其以法国巴黎的香奈儿居多,看来女仆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的,贵族爵士家的女仆就有条件享受奢侈化妆品。桌子的抽屉里仅有的东西是一个专门用来记录雇主吩咐任务的本子。

  只有一样东西是与女仆的身份无法联系起来的。在字台的一角平放着五六本书,费尔装作随便翻翻,看到了书名,竟然又是清一色的推理小说,而且多是二战以后兴起的一批日本作家的作品,费尔这下更感到奇怪了。

  看到费尔一直关注自己的书,蕾娜立即解释道:“侦探先生,这些是我从已故的爵士那里借来的,老爵士的书房里堆满了侦探小说,我说想看就按照爵士的推荐借了几本,可是都还没有看完。”

  费尔轻轻点着头,心想难道管家的情况也是这样?推理小说在这里三番五次出现总让人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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