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小节:Rondo~十年前的旧罪 其之一
三京田信司彦2015-10-25 03:524,299

  管家克拉克•麦卡锡被杀,尸体在蜡像室的火堆中被发现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别墅的各个角落。最先赶到现场的除了我们当然是亨特警长和道格拉斯署长,他们的到来也就让其他人甭想再靠近案发现场半步。

  紧随警长二人之后到来的是布雷默医生,而他要面对的恐怕是比京极久保那时更加触目惊心的陈尸现场。

  大约是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年过半百的老医生利落的打开皮包展开尸检。鉴于无法一下子确定死者身份,所以尸检是从死者身份的确认开始的。

  “死者为男性,年龄在五十岁上下,身高六英尺,从体型、年龄和服饰上分析,很有可能是别墅管家麦卡锡。”

  医生的说法比较官方,没有敢下定论。

  “还有什么其他有特点的、可以作为身份认定证据的发现吗?”在一旁催促的是亨特警长。

  “这个……右侧小腿上的红痣姑且可以算一个吧。”

  “在什么地方?”我和费尔凑过去,让医生指给我们看。

  那是一颗好像用小拇指按出来的圆形红痣,位于右小腿迎面骨靠里的地方。我听到在医生将这一发现给我们看的时候,警长在身后发出了疑惑的哼声。

  “还有什么?”

  “其他也就没有什么了吧。”

  费尔看了看警长,说道:“好吧,医生,那么请你继续。”

  “我接着讲,死亡时间大概是距现在两到三个小时前,也就是……”他说着抬手看表,“清晨的三点半到四点半之间。从壁炉里燃烧剩下的灰烬来看,点燃壁炉的时间应该就是在杀人前后,时间错动不会超过一小时,但我无法判断凶手是先杀人然后点燃壁炉毁容,还是在死者被害时壁炉已经点燃了。”

  此刻壁炉已经被我和费尔熄灭了。

  “死因显然是围住壁炉的栅栏削尖的顶端刺穿了死者的喉咙,被害人几乎是立刻死亡的。”

  “是谋杀吗?”警长问道。

  “不能确定,假如火是在死者被害后点起来的,那么肯定是谋杀,即在被害人遇难时,身旁有另一个人存在,当然这个人也就是凶手,而且生火的目的一定是毁容。”医生有点喧宾夺主地说,“可如果火早就生好,死者只是在来到蜡像室后不小心摔倒,又碰巧被刺穿喉咙死掉,那整个事件当然就是一桩意外。”

  在医生检查尸体的节骨眼儿,费尔不停在尸体周围来回踱步,他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医生,可否请你对尸体做一番全面的检查,看看尸体的衣袋里有没有奇怪的东西。当然还有炉灰里。”

  医生当然不明白所谓奇怪的东西指什么,可是我清楚,费尔在找下一个预兆死亡的人偶。我也和他一样焦急地等待着这方面的消息。

  “侦探先生,什么都没有。”医生摸遍了死者身上所有的口袋后说道。

  “壁炉里呢?”

  “也没有。”

  医生的话一出口,我看到费尔长出了一口气。

  “很好……没有,很好。哪儿都没有。”

  也难怪费尔会露出轻松的表情,没有下一个人偶,这就说明,凶手的谋杀计划已经结束了,所有需要被干掉的人都已经被凶手一个不剩的干掉了,那么在接下来的两天中,不会再有人被杀了。

  要不是已经死了四个人,真应该举杯庆祝一番呢。

  但还不是放心的时候,我能看得出来费尔很快就投入到了新一轮的调查中。

  *

  在警方的要求下,所有人被集合到会客厅,而管家的尸体暂时被扔在了蜡像室,按照费尔的说法,待会儿把尸体搬到二楼的时候,我们还要稍稍对一再被打扰清修的蜡像室做一番调查,费尔好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雷蒙爵士的私人文件没有彻底搜查,这不得不说是整个案件侦破过程中的一个小小失误。

  如果没有这个失误,凶手的真面目会不会更早被揭穿呢?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更愿意相信费尔是故意让犯人完成他的遗愿。

  接着他又提出蜡像的里面我们还从未仔细侦查过,如果蜡像是空心的,那说不定就像葛雷姆人偶那样,里面可以藏人了吧。

  当我陪同费尔、亨特警长和道格拉斯署长来到会客室的时候,又出现了近乎相同的场景——别墅里所有活着的人都集合于此,像是要召开会议弹劾首相一般。

  我看到费尔扫视房间,然后皱着眉头问身旁的本杰明律师。

  “律师先生,威廉•布朗怎么没有来?”

  被他这么一说,大家似乎才注意到和前一天相比缺的不止管家一个。

  “难道没有人通知他吗?你们二位,拜托请照看一下不要让大家离开,我们去去就回。”然后费尔转向我说,“来吧,我的朋友,我们到布朗的房间去看看。”

  布朗神父的房间我们之前也去过,现在确实没有人,平整的床似乎证明布朗神父在离开房间时就已经不打算再回来,窗帘则是好端端拉上的,房间里的其他摆设也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行李还扔在地上的角落里,和最早遇害的华盛顿的行李一起,费尔翻看了行李包。神父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只发现了一本圣经、一叠发黄的报纸、一套替换的黑色神父服,但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发现另一套,更没发现十字架的身影,看来神父失踪时应该就穿着他往日的衣服。房间的整体感觉好像在说,曾经住在这里的人并未失踪,只是到周围的商店买东西逛街去了。

  我注意到费尔在最后把行李包里的报纸叠好揣进了口袋。他还顺便从窗户看了看庭院,雪已经开始融化,路比之前好走多了,看来不能排除神父逃跑了的可能,至少客观条件是成立的。

  我们搜遍书桌和每个抽屉,没有找到像是推理小说手稿的东西,这一方面说明布朗神父的失踪和前面的一系列谋杀无关或者至少不在凶手的计划内,而从另一角度讲,之前的凶杀案,手稿大概被凶手偷梁换柱了,那么布朗神父的失踪现场既然找不到被凶手替换的手稿,他自己的那一份又去了什么地方?

  除非神父的失踪和接二连三的谋杀根本就是两回事,要不然就是他完全没写。

  莫非他真的只是到冰天雪地里闲逛,而后顺着坡道下山去了?看来布朗神父真的已经离开别墅了。

  布朗神父的突然失踪简直就是节外生枝的灾难。

  从二楼回到会客室的路上,顺便查看了其他没人居住的房间,也没找到神父的身影。在会客室里,目送我们进屋的是一双双渴求真相的眼睛,其中最满怀希望的就是亨特警长,只可惜费尔给他带来了绝望的消息。

  “房间里的确没有,其他有可能的地方也捎带看过了,如果他还在别墅里并且活着,没理由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那么……”

  费尔没有让警长把他的假设说完。

  “先别急着下结论,可能性很多。也许已经被杀了,但种种迹象表明即使被杀,他的遇害和前面几件案子关系几何还很难说,除非他是发现了什么线索,而且尸体在哪也是个问题;也许被某个人囚禁了,但我同样找不到动机,另外的问题就是囚禁地点;或许可能性最大的是他潜逃了,如果不是害怕自己早晚会步其他人后尘,那就是以谋杀威尔•华盛顿、孙胤庭、京极久保和克拉克•麦卡锡的凶手身份潜逃了。”

  警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的脑子大约早在第一件谋杀发生时就已经无法思考了。

  “对了,你们二位是整晚都在监视诸位客人吗?”费尔继续问道。

  “当然不可能,白天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有注意过,但到了晚上就不可能了,何况我已经提醒所有人关好房门。除了我们几个,谁来也不能开门。”道格拉斯署长代表警长做出回答。他需要明确地告诉大家,管家的被杀和神父的失踪不是他们疏于保卫的责任。

  “也没有在入夜后见过神父?”

  “没有。”

  “那有见过其他人或者发觉其他人谁的举动可疑吗?”

  “出出进进的人倒是不少,但可疑的就……”

  “那么其他诸位呢?有没有谁在深夜见过死者或别的什么可疑情形?”费尔又将问话转向在座的其他人。

  “那个……”说话的是苏珊•雷蒙——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却足够坚强的女性,房间内的视线一下子转到了她身上,好似多年前被熟悉的镁光灯聚焦。

  “我似乎是看到神父先生。”

  “哦?那是什么时候?”

  “具体我说不上来了,但肯定超过了三点。”

  “超过了三点?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半夜里不知为何醒了过来,然后就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那时我看了下表,是三点过一点没错。

  “接下来我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入睡,结果不知过了多久,半睡半醒间我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那个时候还有人走动我感到很奇怪,于是我打算起来开门一探究竟。”

  “为什么?别墅里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命案,这个时候换作是我肯定会减少离开房间落单的机会,尤其在无人的深夜,万一被凶手盯上,趁你打开房门的空隙闯进去岂不是糟糕了。”

  “这我倒一点不觉得,别看我是女流之辈,其实内心反而比男人坚强。”苏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自己丈夫。

  “我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更没有被害的理由,所以根本不必害怕凶手什么的。再说,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自我保护准备。”

  苏珊这话好像在特意说给某个人听似的。

  “那么你是在走廊里见到神父喽?”

  “可以说是这样吧,其实准确地讲我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他是背对着我走向自己房间的。费尔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夫妇的房间和布朗神父的在楼梯两侧。”

  我翻看手里的记事本确认,而费尔好像早就把一切印在脑子里了。

  “也真亏了你能在别墅的另一头听到脚步声。”

  “我睡觉向来很轻,稍微有一点声音都能被弄醒。”

  费尔听罢略微耸耸肩。

  “那你凭什么认为是神父呢?”

  “当然是只有神父才会穿的那身黑衣服啦。半夜里看到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幽灵呢!好在那人的脚是站在地上的。”

  我看到费尔理解似的点点头。

  “但……你确定是三点钟吗?”

  “应该说是三点多,因为我醒来后努力了好久试图让自己再度睡着,这段时间感觉少说也有二十分钟了。”

  就是说神父差不多在管家被杀的时刻曾经从房间外出又回去过。他去了哪里?现在又在何处?我不认为他能从庄园逃脱,行李都没带,离开得也太匆忙了吧?那么他就一定还在我们身边。

  “可是你在那个时候醒过来,怎么听都觉得实在是太巧了。你确定你不是在做梦?”

  “这……信不信由你!”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马克这时候插入谈话,“你是想说我妻子故意给你们提供错误信息误导你们?要知道这可是我妻子主动帮助你们,否则你们什么线索都没有,结果你居然还对她的证词有所怀疑!”

  “雷蒙先生,怀疑所有人是我的天性。何况协助警方是所有公民的职责吧。”

  费尔的死皮赖脸终于还是让马克闭了嘴。

  “说起来,雷蒙先生,你和你的夫人是住在同一房间吧?难道你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没有,我是个只要睡着就算山崩地裂也不会醒来的人,但这并不能表明我妻子说的就不是事实!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都已经死了四个人了,却连凶手的影也没抓到?”

  “好了,马克。”苏珊制止了丈夫的粗鲁。

  “侦探先生,我现在想起来了,我当时之所以会醒来,似乎也是听到脚步声,而且是很重的脚步声。我说过我睡觉很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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