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小节:Fugue~鲜血如泉涌 其之五
三京田信司彦2015-10-25 03:524,291

  (神啊,不会吧……)

  看到是我,伊丽莎白一脸错愕,不过似乎也觉得不是什么可疑人士,把链扣放了下来。

  “伊莱莎呢?她在哪儿?”

  我毫不理会地推开她,直接往屋里、往伊莱莎床的位置冲。

  在被子和枕头之间,可以看到一簇黑色的发丝。

  (不是吧……我的心脏快要停跳了)

  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然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不顾一切地掀开被子,里面是一副掩藏在米黄色连衣睡裙下美丽白皙的胴体。

  伊莱莎翻了个身,睁开明眸看到是我,吃了一惊,连忙想用被子遮住身体。我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抓住她的手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后,一把抱住了这头迷茫的小鹿。因为我们的身体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布料隔开,少女坚挺的*几乎是毫无阻碍地刺激着我的心房,而我的用力之大恐怕让伊莱莎快要窒息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已经无法回答她了。

  害羞、痛苦、欢愉,种种无法言喻的心情复杂交织,让她努力想要推开我。可是我不会放手的,因为我有预感,假如我就此放手,她将再也不会回到我的生命中。

  “快点放开我,我喘不过气来了。”

  “よかった!無事でよかった!(太好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在中国期间,我曾受委托为一位卷入案件的日本留学生辩护,所以学过几句日语。)

  我恍惚间不停用日文——这种伊莱莎根本听不懂的语言重复这句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此时为何会想起这么一句话。她所能做的只是接受我的体温和爱。

  这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在我身后,衣冠楚楚的费尔将丽莎拉到一边,顺势关上了房门。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可不想当高瓦数的电灯泡,何况费尔还有别的任务,他要去确认刚才微弱的呻吟声来自何处。

  那声音他也听到了……

  *

  京极那家伙的确是只老狐狸,狡猾多疑无人能敌,几个下手目标中最难对付的就是他了。

  为什么不首先干掉最棘手的?毕竟随着案情进展,越晚动手,猎物的警惕性就越高,成功的几率自然也就越渺茫。

  但我想要把罪行最重的留在最后,他们需要忏悔自己的罪孽,需要在同伴的接二连三被害中提心吊胆、歇斯底里,需要他们在死亡的步步紧*中颤抖,而不是一下子就去了另一个世界,连是被谁干掉的都不知道。他们越是害怕被杀,我就越是要折磨一番后让他们在痛苦中归西。因为他们从未悔过,还活的逍遥自在,所以他们必须死,而且按照古老人类祖先们的说法,必须历经炼狱,赴汤蹈火,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轮回。他们现在所受的这些痛苦,和她那时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有人说人不能审判人,只有神能做到这一点。我不是上帝,但魔鬼有权送他们下地狱,当然,真正的上帝恐怕会送我去和他们会合,但那无所谓。

  休•雷蒙那个老头儿的死是个意外,我本来是要最后干掉他的,那不过是给他一点警告,没想到一点小小的伎俩就让他一命呜呼了,算他命大,省去了之后无尽的梦魇。

  至于京极,得耍点手段了。我编了一个让他会避开其他所有人视线,在明天一大早只身前往蜡像室的理由,当然这一次我没写匿名信,那东西太落后而且有一定危险性,我想在谋杀中寻求刺激,但不是以我的被捕为代价的。

  明天一早天刚亮,京极就会在蜡像室等我,确切的说是等待末日审判,他并不知道我将在那里送他最后一程——只有我一个人。

  杀死孙胤庭的时候也是早上,当然和京极不同的是,那个中国民俗学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忏悔了,尽管救苦救难的我没办法饶他一命,但我让他最后通了一次电话,并给了他一份还算体面的死法。

  华盛顿似乎更幸运,即使死了还能一脸红润像还活着一样。

  至于更为残酷的谋杀,是为剩下的人预留的。

  为何会选在早上作案,或许我想睡个好觉,所以不愿意在更不容易被发现的深夜作案,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我说过我需要可卡因之类刺激我的神经,而光天化日下的谋杀就是我的可卡因。

  这样偏执的寻求刺激的生活是从何时开始的呢?大概从她魂归达特穆尔的那一天就注定这样的结局了。

  自然,每一次的动手都伴随着越来越高的被捕风险,这样的惊心动魄充分考验着我脆弱的心脏,但我有种感觉,在完成所有谋杀之前,我不会被捕的,因为我这样做的理由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另一个在天堂守护我的人,这个人绝不会允许我在未完成全部工作前就被投进监狱或钉进棺材的。

  那么……接下来的这场演出能否如我所愿的顺利进行呢?还是让时间来告诉我们答案吧。

  *

  当我和伊莱莎整理好着装,一同出现在会客厅的时候,房间里仅有的几个人已经因为某件事炸开了锅。最终向我说明情况的还是费尔,他的解释直截了当。

  “京极先生不见了。”

  一瞬间我没能理解不见了的含义。

  “刚刚咱们在自己房间的时候,你是因为听到了一声细碎的悲鸣才冲出房间的对吧?”

  “但我以为那是……”

  “其实我也听到了,而且后来我也准备亲自调查一番,不过我不知道声音来自哪个房间。我和丽莎去挨间客房敲门,想叫醒了每一位客人,虽然免不了少许咒骂,但这是确定大家一切安好最快捷的办法。只是……在我们去叫京极久保的时候,发现他不在自己房间。”

  “不在……自己房间?”

  “是的,他的房间没锁门,屋里空无一人。床有睡过的痕迹,说明他应该是早早起床了的。”

  “是吗?不会是在别的房间?比如昨晚到谁房间喝酒,结果喝醉了什么的。另外其他客人怎么样?”

  “都问过了,京极没在。其他客人都还好,只是有几个被京极失踪的消息吓到了。”

  我明明就在二楼,这些我居然都不知道。

  那么后来呢?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点。与此同时我环顾房间,虽然费尔说其他人都没事,可我并未见到所有人。在我们出现之前,似乎只有娜蒂亚和伊丽莎白跟费尔在一起。

  “我本来想要搜查别墅的每个房间,但……很快就觉得没那个必要了。希幅先生——他是在得知京极失踪后主动要求和我们一起搜索的——发现蜡像室的门前有异状。”

  我正想问费尔是什么异状,刚刚提到过的希幅手里拎着斧头出现在我们面前,天知道这把已经生锈的斧头是从哪弄来的。

  “找到了,走吧。”

  “这是干什么?”

  我指着希幅手里的斧头问费尔。

  “来不及细说了,待会儿你到了那儿自己就明白了。”

  “那么接下来我们……”

  “去蜡像室。”

  “我也一起去。”

  看到我们离开,伊莱莎也求我让她同行。我看了看房间,还是稍微有点担心伊莱莎留在这里,万一凶手突然出现就麻烦了,所以默许了她的请求。

  *

  当我们赶到时,已经有很多人聚集在蜡像室门前了。我先前疑惑没有在会客厅出现的几位原来都在这里。

  费尔说的没错,走到蜡像室门口,我自己就明白了。先不管前一天刚刚造访过的蜡像室里面此时此刻究竟发生了什么,单单看到大门的锁孔就基本了解个八九不离十了。

  仔细观察的话,在那扇酷似金库大门的金属质地双开门的钥匙孔内,断掉的大门钥匙塞满了全部空隙,而且还是从里面断掉的。

  蜡像室金库般的大铁门从外面只能用钥匙上锁,而里面虽有锁眼儿,却也可以不必使用钥匙锁门。

  我的视线游移到继续矗立在门口,像门神一般的猫王蜡像,他的眼睛眨也不眨,要是他也能说话就好了,一定可以告诉我们是谁弄断了这把钥匙。

  他是这一切唯一的证人。

  无须去门厅确认,断在钥匙孔的这把应该就是打开蜡像室大门唯一的钥匙。有钱人大多喜欢用唯一一把钥匙掌控他认为最重要的房间,以此彰显他的权威,况且就算有备份钥匙,此时也没法插进去了。这个时候就算咒骂雷蒙爵士为何不给这间屋子也弄把备份钥匙亦无济于事。现在的问题只有两个:谁干的?以及怎样把门打开?

  所以才要用到斧头啊,我恍然大悟。

  费尔接过斧头,示意大家退后,接着挥起斧头朝双开门的门缝砍去,大门纹丝不动。而后又是几下,缝隙渐渐变大,门框也似乎随着门一起变成了弧形。最后随着希幅、亨特和道格拉斯三人一起用力向门撞去,蜡像室的铜墙铁壁终于被打开了。

  门外的全体成员一拥而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飘散而出。

  惨——这是我想到的能够形容当时房间内场景的唯一词汇。

  我和费尔紧跟在撞开门的三个人身后,但一冲进房,前面的三个人就不由自主向后退,其他人更是如此。因此费尔站到了队伍的最前列,我则呆立在他身后,其他人则很快离开了那是非之地,估计再也没有要踏入的打算了。

  不知何时,我已松开了伊莱莎的手。

  托那三个胆小鬼的福,京极久保惨不忍睹的尸体被我看了个满眼儿,以至于我下意识以为自己看到了被杰克开膛破肚的安妮•查普曼。

  尽管我也好歹算见过不少大场面,却依然是个胆小鬼,不然就不会心中一阵翻涌,颇为难受了。

  当然,京极没有被开膛,只是以一种比那更痛苦的方式死去了。我相信那是一种比阴曹地府中的任何酷刑都煎熬的死法。

  他的身体横躺在地上,恰好位于从大门到壁炉之间过道的正中央,左右各被一群人偶簇拥着,好像走上红地毯的奥斯卡影帝。

  他的身下的确铺着一张红地毯,只不过那地毯的出现是以放光京极几乎全身的血液为代价的。也就是说,京极此时此刻正泡在自己的血泊中,像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尸体。血液顺着地板缝向费尔、向我、向房门口涌来,似乎要把我们也卷入防腐试剂的漩涡。

  几秒钟以后,我看清楚了。原来血是从京极久保的脖子流出来的。他的脖子被打开了一条从左肩直接贯穿到右肩的伤口,伤口很细,也不算深,否则我们现在看到的一定是头和身子被分开来的两部分尸首。

  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出现在孙胤庭被杀现场的人偶。

  在我们冲进房的时刻,鲜红色的血液依然从脖颈上的伤口汩汩涌出,好像一眼不断翻涌的泉水,喷出鲜红色的甘露。

  尸体的头向后仰成半弧形,嘴张开到最大,眼睛睁开且突出,简直要蹦出来似的,甚至比一旁的蜡像显得还没有生气。颈部的伤口应该是全身上下唯一的伤痕,尽管还没有脱光衣服做彻底检查。并不是费尔不想仔细勘察,而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现场极度混乱。

  造成的混乱的始作俑者是伊莱莎,确切的说也就是我,因为如果我没有带她来,她应该还好端端躺在自己的房间蒙头大睡,或者跟其他女人呆在会客厅吧。

  不过这也难怪,作为现场仅有的一位女士,任谁看到这么刺激而有视觉冲击力的景象,反应也不会比她更镇定吧。

  虽然我写起来似乎是很长的一段间隔,但当时真的只有一瞬间。隔着好几层人墙,我不知道伊莱莎是怎样看到尸体的,总之在红色映入眼帘之后,她马上跪倒在地不停呕吐起来,吐得简直是昏天黑地,几乎要把胆汁呕出来了。警长马上大吼一声唤来了女佣,可怜的伊莱莎就暂时交由她照顾了。并非我不想跟去,只是我也已自顾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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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色的四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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