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小节:Lieder ohne worte真正杀人的人其四
三京田信司彦2015-10-25 03:534,239

  ~最后的疑点~

  费尔最后作结道:“现在回过头来看整个案子。是谁最了解爵士的身体和日常作息?是谁能够知悉爵士的遗嘱内容?是谁在爵士的假死计划中帮忙?是谁能够在爵士死后查到我的电话,打电话到我的公寓?还有,是谁可以悄无声息地调换餐桌座位并下毒,而不会引人怀疑?又是谁可以出入任何一位客人的房间放置手稿而不显得突兀?答案很显然有且只有一个,就是管家麦卡锡。”

  “所以……他也的确在发现京极尸体的行列中出现了。”

  现在我能够稍微回想起来,当时他的确在场,而且就在我们身后,可我根本不记得在铁门被打开前见过他。

  “当然,他给自己编了一个好借口。”

  就是什么吃了安眠药睡死过去,听到砸门才醒来的鬼话。费尔之前去他房间找他的时候,他不是睡得太熟,而是根本没在房间,自然也就没人回应了。

  “这么说来我们在一楼找孙胤庭尸体的时候……”

  这就是我之前想到却一直不敢承认的推理……

  “没错,让我来说这一段吧。

  “菲利普、约翰,还有其他的各位,你们可能不知道其中原委。在孙胤庭打来求助电话,但我们在蜡像室内什么都没发现后,我和我的朋友以及当时自称听到古怪声音赶来的管家三人彻底搜查了一楼的各个房间——除了管家和女仆的卧室。现在回忆起来,他应该就是刚从健身房出来的吧?

  “那个时候,凶手上演了他此次罪行中最大胆的——比众目睽睽下投毒、密室之谜和伪装尸体还要大胆的行动。他就把孙的尸体摆在我们的眼皮底下,却蒙骗了我们所有人。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此刻立场相对,我会向您肃穆致敬。您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把我骗得如此彻头彻尾的人。”

  麦卡锡稍稍笑了笑,从鼻子挤出一声哼声——这是他起死回生出现在我们面前后第一次发出声音。

  “那个时候,我们——我、查斯蒂斯和管家分头寻找失踪的孙,当时我们两个没有检查健身房,那里是管家检查的,他自告奋勇要去检查一楼的那一侧,然后向我们报告说包括健身房在内的几个地方没有发现孙的身影。

  “这时候我大意了,因为现在我确信,那个时候尸体就好端端地趴在绿色台球桌上。凶手说谎的本事真是令我不得不佩服。他似乎算准了我不会去找,同时在发现别墅各处都找不到孙的踪迹后,也不会再重新怀疑已经检查过一遍的一楼各房间。

  “其实现在想想,麦卡锡先生的宏伟计划几度几乎流产,完全是在无数个巧合与运气的眷顾下才能最终完成的。试想如果我或查斯蒂斯当时重新检查健身房,或者在发现京极尸体时没被异乎寻常的现场吸引走注意力,又或者在凶手第一次和我见面时就意识到他犯下的一个错误,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了。从这个角度说,或许成全麦卡锡的就是我也说不定。”

  这时候麦卡锡抬起头——这是他走进蜡像室后第一次抬起头,那是一张几天来饱经磨难的老人的脸。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被署长抢了先。

  “这样一来……那个威廉•切斯特顿就是威廉•布朗喽?”

  “没错。所以他才会当上神父,还起了个G•K•切斯特顿笔下人物的名字。”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死者的身份被张冠李戴了呢?”

  “我早就说过,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术题,小学生都会。署长,你的在逃犯离开监狱几年了?”

  “八年。”

  “布朗神父来到圣玛丽教堂几年了?”

  “八年。”

  “而管家来庄园多少年了呢?”

  “十年……啊!我明白了。十年前已经在爵士身边工作的管家不可能是十年前入狱,八年前又成功越狱的在逃犯!”

  “就是这样。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死者腿上的那颗红痣,不然我们就算确认死者是神父,也不会把神父和在逃的杀人犯划上等号。

  “而且我们这位伪神职人员的供述也有问题,他当时声称自己是在爵士多次到圣玛丽礼拜时和他结识的,可他的朋友们都说他们五个——休•雷蒙、威尔•华盛顿、威廉•布朗、京极久保和孙胤庭在十年前就相互认识,而十年前布朗还不叫布朗,更不是什么教堂神父,所以在认识的途径上他撒了谎。”

  这时候我也明白了,爵士的日记上所写名为切斯特顿的家伙到底是谁。

  “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麦卡锡这两天藏哪了?”

  “啊哈——这个饶有兴致的问题没解释清楚是我的失误。”

  费尔不好意思的摸摸头。

  “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厨房的房门,你们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地方奇怪吗?我想你们也发现不了。

  “这栋别墅里一共有房间二十三间,除了大门开在中间的蜡像室,剩下的所有房间大门都是开在屋子靠左边的,只有厨房是开在右边,这是为什么呢?

  “这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事实。大概是由于房门开在右边的缘故,从这个房门到蜡像室的距离显得特别远,给我的感觉似乎厨房比一般的房间都要大,起先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但在实地检查了厨房后——查斯蒂斯,你该不会我老往厨房跑,真的只是单纯的肚子饿了吧?——我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厨房非但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甚至似乎还比其他任何一个房间都要小,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当时对此并未太在意,就把这件事扔到一边重新推理案情了,然而当我得出管家就是真凶后,我开始考虑一个问题。既然管家是凶手,那么最后死掉的当然不可能是他本人——哪怕尸体穿着他的衣服。这么一来,管家藏在什么地方呢?他一定还在别墅里。

  “这时候关于厨房的疑惑被我重新计上心头。本来从厨房门到蜡像室还有还很长一段距离,厨房的面积却小得可怜,这样一来就会在厨房和蜡像室之间形成一块神秘未知区域。假如这一部分是一间隐秘的暗室又怎么样呢?

  “爵士酷爱推理小说,既然他可以在别墅里辟出一块地方研究他热衷的蜡像艺术,又为什么不可以在建造别墅时专门搞一个隔间暗室呢?或许他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不过这个目的现在已经无法说清了。

  “至于麦卡锡先生是如何得知这个暗室的存在,需要问他本人,至少他这两天就是藏在那里这一点现在证明没错。”

  “那地方……是爵士亲自让我看的。”

  被捕后的犯人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什么?居然是爵士自己带你看的?”

  看来纵然聪明狡猾如费尔,也没有料到这一点。

  “是啊,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呢!说不定那个时候我的身份就已经被爵士拆穿了。”

  这时候,我忽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或许别墅里发生的这一切疯狂,真的都是雷蒙爵士的鬼魂在作祟。

  *

  我没有什么可为自己辩驳的,对于将我从藏身处引出的方式我只能说佩服。这个世界上居然真的有可以将福尔摩斯侦探故事里的方法运用到实际中的侦探。我还活着这件事本身已经证明了我就是杀死那五个人的凶手,我也不奢求律法的宽恕,杀一个和杀五个没有多大分别,所以我承认费尔先生对我的全部五桩谋杀的指控。

  我患有大约是叫做心脏瓣膜逆流的病症很多年了,而且最近疼痛得越来越厉害,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这也是我急于完成这最后使命的原因。现如今,我已没什么可遗憾与牵挂的了。

  十年前,我的《透视角》杂志社还在,而我还是那里的社长。对于一个年过四十,早已不再年轻的家伙来说,每天往返于杂志社和公寓的生活毫无盼头,我的杂志社奉行什么样的出版原则你们也知道,肯定是要被时代的洪流所淘汰。我的妻子就首先在这番优胜劣汰中抛下我一个去享受新生活了。我们没有孩子,但我不后悔,那就是我希望看到的报纸。

  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的生活发生了改变,因为一个人的出现,她就是安洁拉•怀特。随着她走进我的生活,我才终于又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安洁拉那时刚刚毕业,我记得她来杂志社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了她。当时的感觉……我现在无法用语言形容。虽然称不上是下一代,但年仅二十出头的她怎么说也是我的晚辈,按理说我是不应该有任何杂念的,但……

  请不要误会,如果你们亲眼见过安洁拉,你们就会由衷涌出想要保护她的愿望,那只是出于类似父女,甚至更单纯的只是男人对女人应尽的呵护责任。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我和安洁拉后来的关系,我倒觉得“忘年交”比较合适。至于那是不是爱,我自己也不清楚。

  总之安洁拉来到公司后非常努力,由于我们杂志社的性质,注定安洁拉必须冒着某种程度的危险对敏感事件的敏感人物进行采访。本来我是不想安排这些工作给她的,但她对这项工作很积极,我也不好打击年轻人。

  然而,我错了。那时我断然不会料想到后来的结局。

  安洁拉的失踪发生在那一年的四月。当时她正在暗中调查英国首富雷蒙爵士,她曾经告诉我,发现了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包括逃税和涉嫌在国际交易的过程中诈骗,这一部分的内容即将总结成文,只要经我过目认可就可以刊登出来。势必会轰动整个英伦。当然,我必须得承认,采访爵士的行为完全是她一意孤行,我从一开始就是反对的,因为我知道就算发现什么,那个人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出文章的原则向来是尽量……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四月十四日,安洁拉没来上班,但是我们这种职业你也清楚,对于跑采访的记者而言,就算一个星期不在杂志社出现也不奇怪。因而起先我根本没在意。那段时间我正在潜心研究杰克•福翠尔的一篇遗稿,是在他去世八十五年后由其后人发现的——那一天同样是泰坦尼克号沉没八十五周年祭。你也知道,这位创作出“思考机器”系列的著名推理作家就是随泰坦尼克号的沉没辞世的。在最新被发现的作家遗稿中,有一段很耐人寻味的文字,似乎在作家出发前就预言了豪华游轮的悲剧,这给世人对泰坦尼克号沉没谜团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资料……哦,对不起,我是不是离题太远了?

  在安洁拉失踪后的第四天,我向附近警方提出了搜寻申请,但很遗憾,警方是不会将这种事当一回事的,他们会说现在的年轻人总是这么不负责任,忽然离职了也不和过去的领导上司打声招呼。但我很清楚,安洁拉没有辞职,如果她要离开的话,不可能连我都不通知一声。

  于是乎我像个侦探那样,自己私下展开调查。

  我发现安洁拉的失踪似乎发生在四月十三日,从那一天的午后,就再没有人见过她。那天中午,她的邻居看到她外出,询问之下,她只说有工作,对方随即对她周日仍然坚守工作岗位发表了一番看法。

  说到工作,我知道安洁拉在为雷蒙爵士的采访*心,同样我也知道安洁拉掌握了一些鲜为人知的证据,我只是后悔没能给予这个年轻人更多的帮助。

  这下子,最大的嫌疑就落在了雷蒙身上,但我知道我奈何不了他。且不说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与安洁拉的失踪有关,即便我有证据在手,警方会相信我的证词还是德高望重的爵士大人呢?我想结果是不言自明的。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安洁拉。只要她安然无恙,爵士什么的就由他去吧。这是我最后的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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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色的四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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