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私家侦探 第7章 里家镇之行 5
凡剑2015-10-25 03:414,817

  回酒店赶紧冲澡,中午这场酒折腾得够呛,虽说解酒不少,残存的酒精也达到极限。长时间在篷头下冲着,闭着眼,调整呼吸运功,感觉差不多了才收功洗澡。

  穿上衣服,打电话叫服务员拿衣服干洗。一个胖胖的服务员敲门进来,抱起衣服刚外走,伸手捂鼻子,差点没把衣服扔地上。我问她怎么了?

  她还是捂着鼻子说话:“好大的酒味,酒倒身上了?”

  “哦,你猜对了,要不找个塑料袋装上?”

  “算了,不用。没几件好拿。”她单手夹着衣服,腾出手捂鼻子。我嗅嗅鼻子,好香的酒味,可以判断这服务员不是滴酒不沾就是装娇柔。

  天黑还早,打开笔记本,查看里开山的位置,确切地说是车的位置,应该是隔条街的小区,打开下载的卫星地图,发现那儿的房子不同于别处,很大的院子,建筑连成片,影子都不大,应该都不是高层。没有声音,人没在车上,我决定摸过去看看。

  本想走过去,不过刚跟人拼完酒就到他门前晃悠,太过招摇,决定开车去,车上的仪器可以帮我找到准确位置,省得费脑子记地图。一身运动装扮,戴上棒球帽,换幅茶色墨镜,去停车场开车。

  车所在的院子像苏州园林,路过的游人有不少透过花墙往里张望,满以为有不同于古建筑风格的美景,不过大门有人把守,非请不得入内,好大气派。我远远停车,拎着相机下车,四下乱拍一通,慢慢走到院子边,学着游人从花墙往里张望。

  好家伙,进院就是一片湖,卫星地图上我还以为是绿地呢,有小桥连到内院。内院有两进房,应该是带厢房的那种,古色古香与上午浏览的古建筑无异。伸进相机拍个够,反正相机没声音,谁也听不出拍了多少张,只当选景呢。两层院子,看不到人,只有几辆车停在内院外侧,中午里开山坐的捷豹也在其中。

  我认为这点酒能让他消停到明天晚上,一下无事可干,还是从外围打听。丁老爷子情面不小,这么霸道的里开山居然买他的账,得继续深入了解,打开缺口。

  其实要想干掉里开山简直不费吹灰之力,这种古今结合的建筑不太适合做更多的安保工作,从停的汽车、摩托车看,里面的人应该不少。不过既然是镇上一霸,他的房子又岂是别人能随便进的?晚上要行动的话,找安静的屋子就行。不过我不想不明就里灭了他,有违我的原则,不放过罪大恶极的坏人,但绝不会枉杀一个好人,即使有点错误,只要不作奸犯科引发众怒的,我没必要出手。法律上都罪不致死,我更容易原谅,所以,必须有铁证说明此人该死,我才会取他性命。

  天色微黑,该赴丁老爷子的约了,开车回停车场,取下相机卡放口袋里,锁上车直接去“老农饭庄”找丁胜,今天我请客,不能太晚了。

  因为昨天没约时间,我还觉得早呢,进店就看见丁胜在靠窗的位置坐着。要请我吃饭的服务员迎面过来打招呼,我点点头,径直去找丁胜。

  还是昨天那身打扮,还是那瓶小二,昨天我有意做的记号还在,旧瓶装新酒,这老人家真不嫌折腾。打过招呼就请他点菜,昨天让他破费不少,今天得好好找补,要不也对不起人家给我介绍的大买卖。

  “还以为你中午让开山给灌趴下呢,真不错,好酒量。”

  “过奖了,他是故意让着我的,看您的面子,哪好意思让我钻桌子底下去。”

  “别给我脸上贴金了,这小子一喝酒,六亲不认。我还嘱咐小红别灌酒,还是管不了。”

  “哎,里小红跟里开山什么关系啊?怎么能管他?”

  “啥关系?屁的关系,不好意思说破,都挺大的人了,男盗女娼,狼狈为奸,其实就是一对混账男女,当我老糊涂不知道呢。表面上特敬重我,私下里我屁也不是。”

  “这样啊,得,咱别谈他们了,聊点别的,说说您在部队的事?我特爱听。”

  “小子,爱听就对了。知道我为什么单跟你说话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服务员说你从来不跟外人说话的。”

  “她们懂个屁,这年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分不清啊。就说这里开山,以前多好的一个人,年轻时去深圳转了一圈回来,整个变了,见钱眼开,拉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帮衬,把里家镇搞得乌烟障气。不过他儿子有出息,省里当官了。省长他爹跟我是战友,一起上过朝鲜,我看他儿子不赖,人特好,就是性子弱点,做事没主张,请人给照顾点,说是现在已经是不小的官了。里开山这样,我也懒得再管,不够麻烦的。”

  他看看站在边上等点菜的服务员,这会人不多,服务员当听故事,很有耐心地等。

  “菜你随便上吧,够我们俩吃的就行,要两个你们拿手的菜。”看服务员准备菜去,接着再说:“嘿,让你打岔的,跟你说话是因为一个人,我的一个兵。”

  “你的兵跟我有啥关系?这我可想不通。”

  “你当然想不通,我都想不通。你长得特像那个兵,酒量也象,那兔仔子不止一次把我灌多了。”

  “这么神啊?比您酒量还大,那得喝多少啊。”

  “多少也没见他醉过,别人特能喝的得上厕所,他不用,就是出汗,不停地出,越喝越精神,在我们集团军号称酒神,可惜啊,大名我忘了,后来调走了,也不知道哪去了。你看,这眼睛,双眼皮,两眼放光,就是这样的,我记得特清楚,厚嘴唇,宽下巴,真像!”

  我心中一动,问道:“您还能想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吗?是哪个部队?”

  “老啦,到嘴边的名字,就是说不出来。部队我知道,南京军区直属教导团,那会我经常往那跑,团长是我的兵。”

  我知道是谁了,很熟,不过我得考虑要不要告诉他,多一层关系多一层人情,也会多一层危险。我请他继续讲这个兵的故事,其实我都听过多少遍了,今天算是验证一下。

  “这个兵太神奇,教导团里都是干部,大家都有点钱,没事就聚在一起喝酒,那会都拿缸子喝。他打架在行,但对酒不感兴趣,别人喝一缸,他顶多喝一口,他们连长觉得这兵不够意思,故意起哄灌酒。结果连长倒了霉啦,你一缸我一缸对着干。酒是粮食酒,度数不高,你要去过南方就知道,那边的酒非常好喝,度数低,还有点甜,纯粮酿的,不过真要喝多了得睡一两天。连长知道这酒后劲厉害,不过他起的头,想停都没法停,那兵哪是喝酒,跟灌水一样地喝,喝完瞪着眼睛看他,不喝不行啊,连长呢,面子下不来。”

  “10公斤的塑料桶开始时满满的,等连长钻到桌子底下爬不起来,只剩一半,每人五斤酒,撑得连长在桌子下面尿裤子了,那兵跟没事人一样,下午还照常训练,这事一下就传开了。大家都叫他酒神,大名就很少有人提起。”

  “我一听教导团有酒神,扛着两箱高度洋河就去了,敢夺我的名号,我非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酒神。刚到教导队门口,团长在*场上集合队伍,以为我来传达上级命令的,闹了个笑话。几百人的队伍前头,我就开腔了,这么说的‘同志们,听说你们教导队出了个酒神,我不服,今天过来挑战,谁输了,大家排成队,让他从大家伙儿的裤裆下爬过去!’。队伍一下炸了窝,海口夸得太大,同志们一个劲地叫好。都奔食堂摆战场,团长把我拉到一边,说吃肥肉解酒,让我先吃点,正好中午炖肉,有的是肥肉。这不作弊嘛,这哪儿成,把他推一边,直接去食堂。”

  “到食堂可热闹,这帮小子早摆好桌子,怎么摆的我跟学说说,一层一层地摞起来,有四层那么高,我的警卫员早把酒摆上去了,两箱全打开,一边六瓶,那可是六斤高度酒啊,常人喝一瓶都得倒,这擂台打得太激烈了。教导团长早早叫人打电话找军区医院派救护车过来,这家伙想得挺周到。”

  “当时我也不认识他,就先跳上擂台坐下,看下面谁上来,这阵势,胆小点真不敢上。就见个精瘦的黑小子跳上来,姿势特好看,跟飞似的就上来了,他不但能喝,功夫在教导团也是无人能敌,这是后话了。人齐了,就喝呗,我喝趴下那么多人,怕过谁啊。许将军有句话,死都不怕,喝酒还怕个球?两个人互相瞪着眼,对着瓶子喝。喝完一瓶,我看拿瓶子喝不舒服,叫警卫员拿茶缸来,倒缸子里喝,还这么瞪着,一缸一缸地喝。大夏天的,那会也没空调,电扇也是稀罕物件儿,热啊,光着膀子喝。他的汗哗哗往下流,我也差不了多少,食堂里静得除了喝酒的声音,就是汗滴在下面桌子上的声音,大家伙儿都看傻了。”

  “喝到第五瓶,我是真不行了,没吃东西,胃里的酒直往上涌,强行压住,脑袋也犯迷糊,只能下意识地抓着缸子喝。军人讲究输人不输阵,怎么也不能让个大头兵给打倒了。当然了,教导团里他们是大头兵,外头官职都不小的,最小的也是连长。我坚持瞪着他,他眼睛跟俩灯泡似的,贼亮贼亮的,我虽然迷糊,意识还是有的,觉得这下坏事了,要栽面子。”

  “第六瓶早就倒好了,他已经喝完第五瓶,我这还剩一半,每次都这样,他早早喝完,喝完就等我,再接着喝。勉强喝完第五瓶,我撑不住了,整个人跟烂泥似的软倒在擂台上,还好那会的桌子结实,要搁这样的桌子,早摔地上了。后来警卫员跟我讲,那个兵见我倒了,扔掉缸子就来扶我,动作比站在我身边的警卫员还快。合着五斤酒到他肚子里,比水还不如,屁事没有。太他妈的神奇了。”

  “那你后来钻裤裆了没?”

  “钻啊,军人说话,言出必行,输要输得起。不过那些兵都不敢让我钻,我还非要钻,不钻就赖在那了,谁也不许解散。后来团长折衷想个办法,让我只钻那个兵,其他人就免了。那兵跟别的兵真不一样,真让钻了。这事后来在军区弄得谁都知道了,传到司令那里,成了我钻全教导队的裤裆。司令找我谈话,我实话实说,他不信,自己也找过去喝酒,把自个儿给喝趴那了。他在教导团那几个月,后期经常有人找他拼酒,车轮战都用上了,就是见识过他到底能喝多少。”

  “能喝什么啊,他顶多喝半斤,我见他醉过。”我确认他说的是谁了,这些传奇故事我听得多了,老头子年轻时在教导团喝倒师长、司令的事,他教我喝酒时就说过。

  “别胡说八道,你是他儿子啊?能知道这个。”

  “您猜对了,他叫唐盛,是我父亲。您说的故事他都跟我说过。”

  “那你说说,他要就半斤的量,怎么能喝下五瓶高度洋河?”

  “哈哈,按辈儿我该叫您爷爷了。我跟您说实话吧,那就不是真喝酒,属于变戏法。”

  “不可能,酒是从嘴里进去的,汗都出来了,怎么可能是戏法?酒还是我带的,不可能是水,而且我也喝着呢。”

  “喝的当然是酒,没错。问题是酒在身体里的反应不一样,这办法今天我跟里开山喝酒时也用上了,喝死他我也不会醉。是这样,我父亲会一种气功,其实我爷爷的爷爷就会,家传的,能把喝进去的酒快速变成汗排出来,也可以变尿,方法差不多。里开山是酒漏子,喝多了酒就要上厕所,我给他加了条规定,不喝完不能上厕所,他就歇菜了。”

  “原来是这样啊?这裤裆钻得实在冤枉。”

  “这样吧,老爷子,我替我父亲向你道歉,敬你一杯。”

  “还喝什么啊,跟喝水似的,算了,有个意思就成。”

  喝完酒,我对他说:“这您可说得不对,我们喝酒分真喝和假喝两种,真喝就不运功,实实在在地喝,我顶多半斤酒就晕乎,我爸也一样。那年单位不景气,上万人等着吃饭,他气得半瓶酒就把自己喝吐了,假喝您试过,别说千杯不醉,酒厂搬过来也是这么喝。”

  “真好,我要年轻些就跟你学这功夫,看酒桌上谁还跟我较劲。”

  “哈哈,老爷子,哪有这么容易啊,不是一教就会的,我五岁就跟我父亲练功,有一定功力才能达到这水平,至少得练十年,还得勤快,我十五岁时他教我喝酒,十六岁才练成功解酒功夫。”

  “你说你爸的单位有上万人?什么单位啊?”

  “嘿,是个国企,那时上万人,现在得有几十万。别的国企垮掉的垮掉,变卖的变卖,这单位改制早,死里逃生,现在越搞越大。不过我父亲现在也退休了,回头我回家把你捎回去,你们聚聚。”

  “对,对,得聚聚,有一裆之缘呢,有这机会见见老朋友,也是不错。”

  边吃边聊得高兴,客人多了又少了,我们也差不多了,我起身结账去,老爷子不干,还得他买单,说得麻烦我拉他去找老朋友,说不定还得照顾一阵子,花钱请客是应该的。请就请吧,他这个级别的退休金少不了,不在这点小钱。我记下他的住址、电话,等到时候接他。送丁胜出门的时候,那个要请我吃饭的服务员朝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这年头,还有不依不饶非要请我吃饭的,客气是要不得的,回了个OK的手势,送丁胜出门,我也先回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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