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对付里开山，外围基本扫清，没有任何悬念，容易得就如同去市场买了个西瓜回来切切吃了，只是稍稍费点时间。他还在熟睡，对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毫无知觉，也许在做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美梦吧？
电的问题让我很郁闷，找到房间的电灯开关，按一下，粉色的灯光亮起，整个房间都沉浸在暧昧的气息中。再按，粉色消退，蓝色充满整个房间，够有情调的，里开山挺会享受生活。再按，房间里亮如白昼，我看到里开山的眼皮跳动了一下，嘟哝了一句，没醒，打雷般的鼾声没有间歇。这间屋肯定有备用电源，别的房间有没有我没时间查看，当然也没有必要。
弄醒里开山之前是绑住他还是怎么样？鞋带对付女人还行，这么壮实的家伙，我不能确定他会不会挣断，类似于绳索的东西只有腰带，可惜这东西绑不紧，不实用。包里的约束带我还是不想用，生产这东西的厂家有限，来源去处易查，能不用自己的东西就不用，这是我的原则。
还举着手枪，呵，还绑什么啊，就他自己，还能翻天不成？弄醒他，这么强的灯光下他不可能看不到我手中的枪，我信任手中这伙伴的震慑力。我不知道里开山会不会功夫，突然强烈的刺激会让人做出本能反应，如果我把他推醒，他要给我一脚或一拳就会很麻烦，最好不要靠那么近。
“哧哧”水烧开的提醒了我，饮水机？对，它有冰水。太好了，打开冷水电源开关，不错，要是备用电源的话，很给力，几分钟功夫，凉水温度已经达到五度，足够了。去卫生间找到一个小脸盆，接了小半盆温度就上去了。打开冰箱，把冷室的抽屉拿掉，放进盆再冻会。折腾了好一会才接好满满盆凉水。整个过程中间，枪不离手，我甚至没有想过开着保险的枪会不会因为我不小心勾动扳机走火。而那个女人，一直傻愣愣地看着我干活，她站立的姿势虽然不太舒服，但一直没有动，如同橱窗里展示的模特。虽然光着身子，也没有羞怯，恐惧覆盖一切感觉的时候，有没有遮羞布都一样。
端着盆在床边站好，估计里开山的拳脚即使快如闪电，也没有伤到我的可能。盖着被子呢，效果不会太好。把盆放到床头柜上，抓住被子的角，唰就掀开扔到地上，蚕丝被很轻巧，掉地上也没发出多大的声音。里开山也完全裸着，睡觉的姿势和追悼会上的遗体没什么区别，双脚并拢，十指交叉平放在胸前。还是没醒，想把水留着慢慢消遣他的可能也落空了。
泼水吧，只能这样了。从头到脚，水洒得很匀，在家扫院子时我经常泼水冲，直着向前怎么泼，左右方向怎么泼，拿捏得十分准确。
只见里开山腾地坐起来，嘴里嚷着下雨了，手就盖到脑袋顶上。眼睛一下又睁得圆圆的，扫射四周，看到我在他侧面站着，枪口正对着他。
“兄弟，有话好说，犯不着这样。要钱吗？我有的是，你随便拿，把枪放下就行。”
我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会认出我来，脑袋上的头套不说，还戴着眼镜，身上穿的运动服里填充不少海绵，整体看着与我本来的体形相差很远。
“我要你的命。”我变着声音说话，与正常说话的声音相比，低沉了很多。
“要命？那你一枪打死我吧，你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他说话的时候，往我这边扭动身子，右手往后摸去。“啪”，子弹擦着他左臂过去，咬掉一块肉，顿时鲜血直流，枪声很轻，超不过硬币掉地上的声音。
“双手举起来，抱着脑袋。想死得痛快些就老实点，我有话问你。”
“快点，别不识抬举。”我晃晃枪口，他顺从地双手举起，抱头，慢慢地下床，坐到沙发上，背对着房门。我踱步到门边从把手上解开女人，拉到沙发后面，别过里开山收伤的胳膊，用鞋带把他们绑在一起。走到里开山对面的沙发，隔着茶几坐下。
“我是阎王派来索命的，下辈子能不能投胎就看你了，伤天害理的事都给我交代一遍，我好找阎王禀报。要好好说呢，我跟他求求情，上刀山下油锅过火海可以免去，还能重新投胎，如若不然，受过这连环刑法，只能永世做鬼，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
“兄弟，别唬弄人，什么样的场面我没见过？装神弄鬼有意思吗？你就说谁派你来的，花多少钱？我出双倍的价钱，行不行？”
“信不信由你，你那些手下，牛头马面已经把他们的魂儿勾走了，要不信你给他们打电话，看看有人接不。”把茶几上镶着钻的手机扔到他身上。他将信将疑，拨号，放到耳朵边。我用枪对着他的右胳膊，要敢打给警察，他会死得很惨。虽然到目前为止，我没有打算让他痛快地去见阎王。
连着拨了三个号，都没人接听，手机从他手中滑落，惊恐，浮现在他脸上。
“你怎么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怎么看也不像鬼啊。”
“放屁，我说过我是鬼吗？我是阎王的使者，跟人一模一样，只是能力超强，就是你们人说的超能力，或者特异功能。牛头马面抓的都是小人物，只有罪大恶极，十恶不赫的才会派我来，我的名号是地狱特使罗成，隶属地府刑部，记住了？专门负责察看人间冤情，今天看这一片冤气太重，特地过来看看，问过刑部笔吏，才知道这个大院的人杀心太重，冤魂缠身，因而特地过来昭雪冤情。”
“大……大哥，放过我好吗？我给你烧很多很多纸，车、房、女人都给你烧，求求你帮帮我。”
“放屁，我在人间游历，当然用的是人间银两，你的钱不干净，用不得。快说你干的伤天害理之事，天亮之前我要回去复命，你要拖延，我会把你劈成两半。你要交代清楚，我会明天晚上再来，留你一天时间料理后事。”
“好，好，我说。先说哪个？”
“从头说，凡是伤过人命都说，有一点隐瞒，加一种刑法，挖心掏肠磨骨头，你随意选。”
“是，是是，我不敢。先说煤矿的事，很早，刚能承包的时候，我带着家里几个侄子包了个小煤矿，外地找了百十个工人干活，那时没钱，机械买不起，全靠人力，每天拿着皮鞭刀枪棍棒催着工人干活。有一个人叫田正的，干了几天不好好干，纠集工人闹事，我把他吊在井架上，用碳火活活把他烤死，这是一件。”
“嗯，还行。”我扭过头，对着身边说话，好像旁边坐着一个人似的，“罗七，你才来啊？他说得有问题吗？”
停了几秒，我回过头看里开山，让他继续。我看到里开山身后的女人翻着白眼珠子，晕过去，趴在沙发靠背上，不管她，继续消遣里开山。
里开山说一件，我就扭头与身边的空气对话几句，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掉，更像冬夜里无家可归的赖皮狗一样瑟瑟发抖。
“还有那年开洗浴中心，需要几个小姐，我带人开着大客车专门去山区招人，骗她们说是来里家镇的大饭店当服务员，工资很高，挑着漂亮的带来二十个回来。回来就把她们锁在洗浴中心楼上，一人一个房间，天天给他们放黄片洗脑，还让小桃红，就是她，怎么她也死了？她也该死，有个女孩儿不接客，她用酒瓶子把人砸死了。那批人死了五个，都是不愿意接客的。开始她们都不好意思看片子，我就派手上按着她们脑袋强行看，不看还不给饭吃。那时候手下吃白食的不少，陪着她们一边看一边就奸了她们，我巡场的时候看他们玩得过瘾，也经常上去玩玩。只是可惜了，那批有一半是处女，让这帮家伙给浪费了，要保护好了，第一次可以卖个大价钱。”
“这些姑娘里面我亲手打死一个，那家伙太倔了，摁着脑袋也不看片子，让里俊奸完了还搔得他身上一道一道的，里俊怕弄伤了她不好交代，请示我怎么办。我就上去了，她也不吃饭，硬抗着。我把她绑起来上她，这才老实点。放开她试试行不行，又他妈的反了，咬得我胳膊到现在还有一块疤，可把我气坏了。把她绑在铁架子床上，让所有的姑娘都过来看，我还有我那些手下，一个一个地上，每人弄了两遍。那姑娘就是哭，哭也没用，胳膊哪能拧过大腿？我跟那些姑娘说，谁要不听话，这就是下场。然后用啤酒瓶子钉进她下身，她不经折腾，当下就咽气了。”
“死五个人？那死尸怎么处理的？”
“这好办，那年头都是用锅炉烧热水，晚上弄下来扔到炉膛里，开大火烧，就跟火化似的，都成了骨灰，跟煤渣一起倒了。她们要听话呢？什么事也没有。多好的事，不累也不费劲，躺着就挣钱了，现在那些姑娘，轰都轰不走，每天工作得开心着呢。后来我不再去山区招人了，训练太麻烦，派人去别的城市挖人，愿意来的当下给一万，这些姑娘反正只要能赚钱，到哪都一样。再说我们这里条件确实要好，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警察从来就没来查过，安全得很。他们也没心思查，每年我都给管这边的派出所送钱，买车，关系特铁。有人愿买，有人愿卖，他们也懒得管，谁会放着钱不要，管这闲事。”
偷着看了眼表，四点多了，他还没说到拆迁压死人的事，这家伙劣迹斑斑，手上的命案太多了。他越说越兴奋，忘了我扮的鬼差，舌如巧簧，所有的事都说得活灵活现，如同亲临现场。
“行了，罗七，你看时间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跟头儿说说，让他受点人间痛苦算了，过堂时就免刑吧，回头让他投胎到个普通人家得了。”
起身送“罗七”出去，开门关门忙得不亦乐乎，刚缓过神来的里开山，脸色马上煞白。
“刑部主管跟我关系好，你的事我帮定了。刚才说受人间痛苦就能免刑，你觉得怎么样？”
“我听您的，全听您的，只要不下油锅上刀山下过火海就行。”
“行，把那个谁，小桃红是吧，抱前面来，鞋带解了，对对，就这样。这个台灯挺结实，你就拿它当酒瓶吧。一报还一报，你替小桃红赎罪。小桃红怎么砸死人的，你也怎么砸死她。她还完债也就没事了，你也能罪减一等。”
里开山举着台灯，比着小桃红的脑袋，犹豫着不敢下手。
“你要不动手，她赎不了罪，你也减不了罪，懂不懂？”
晕过去的小桃红在沙发上躺得舒服，竟然睡着了。里开山狠狠心，低喝一声砸下去，小桃红脑浆崩出，红白洒了一地。
枪，还指着里开山，我扣动扳机，正中心脏，他肥硕的身躯晃了晃，倒下去，趴在里小红身上。不能玩得太久，我还要清理现场，想好修理里开山的一百种方法也来不及用，算了吧，就算给他用剐刑，也赎不了他犯下的滔天罪行。
把枪放到小桃红手里，抓着她的手对着里开山又开了几枪，拧掉消音器装到口袋。
再把现场布置成打架后的一片狼籍，衣服被子扔得满地都是。再用枪对着墙上的电线开了一枪，子弹卡在电线上，短路了，火花噼啪乱溅，灯闪了几下，暗下去，可以肯定是电瓶的备用电源，不过已经燃起火焰，这就足够了。
前后院的房子都是砖木结构，除了墙体和窗户，木材用量极大，连地板都是木料做的。我现在极需要汽油或者其它易燃品，一时之间找不到，不能再找了，火已经快烧到窗帘，再不出去我会被呛死在里面。
捂着鼻子快速回撤，途经配电箱时推上总闸。看着闸我乐了，不带漏电保护没有保险丝，里开山说过他在后院电过人，净跳闸，为了方便就把闸换成刀闸，保险丝换成粗铜线。这回好，火烧到电线，短路再引起电火花，这些房子会化作灰烬，我精心布置的现场会被破坏得体无完肤。
走到大门时，看到院子已经烧起明火，保安们一无所知，仍在睡觉，只是电脑黑屏了，原来刚才断电这儿也没电。
还是跳墙出去，上车换掉衣服，再悄悄地下车，锁上门，拉拉门把手确认锁好。我的车锁门时方向灯不亮，也没声音，特殊需要，麻烦阿发给我弄的。
走回酒店，从后院爬墙进屋，躺倒在床上休息，不一会功夫就听到消防车拉着刺耳的警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