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离医院距离不算远,走路的话,大概要花二十几分钟时间。凌松突然想走走路,打个电话,让司机不要来学校接,自己晚些会打的回家。
这条路风景不错,绿化也好,一条两边耸立上百年的古树林荫道。再往北边是稀疏的家宅,还有一片未开发的荒地,按说,这样的好地段,理应是早就被建成繁华商业街。据说,是因为风水上的问题,闲置至今。再向南,相对要繁华得多,南荣北荒,这似乎是大多数城市的发展规律。
这条道,对凌松而言,非常熟悉却又陌生,他每次回家都回经过,但从来没有仔细看路边的建筑名称和样式,都开着哪些商铺。
因为有心事,凌松一边走路一边想得出神,大概走半个小时,凌松感觉周围景象越发陌生,脚下的路似乎是通往茫茫天际,远处偶尔能看到一幢宅子,有一团红色火光闪烁。凌松有些好奇,但也略有几分恐惧,他停在脚步,想回头看看,究竟是哪里?他使劲掐自己的脸,非常的痛,一个女子的声音,空洞似近若远:“千万不要乱动,不要回头,对,千万不要回头,一直向前走!”
一种与世隔绝感,油然而生,凌松内心莫名的一阵恐慌后,渐渐淡定下来。不要回头,凌松脑里一片空白,思绪中断,似乎有股强大的磁场控制着一切。但潜意识里却听信了那句空洞的戒告,向前看去,隐约看到前方有一座寺庙,要命的是,瞬间下起大雾,像是小露珠一般,呼吸的时候,似乎都能感觉到很浓的水气味。更要命的是,走来走去,无论怎么绕圈还是蹦跳,似乎自己都在原地踏步,着急的时候,突然传来悠扬的钟声,似乎是从那座寺庙传出来的。凌松定一下神,再揉揉眼,一切依旧,方才的一切恍若幻觉一般,脚下就是自己常走的路,路边是熟悉的建筑,他长吁口气,向前跨出一大步。
那声钟响,像是来自千年古庙,把凌松惊得一哆嗦,眼前的一切幻像瞬间消失,刚长吐口气,定定神后,猛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小屋子里,面朝外站着,天空没有太阳,周围却仿若白天一般。
这是一间看上去非常古老的石屋,却也像山壁天然形成的一般。只有里外两间,侧过头去,里屋的门没有关,能看到一张石床。院子里摆放着石桌石凳,上面有玉茶盘,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余这一间石屋。
石屋里的气息,让人感觉到身心无比舒畅。
凌松欲转身走出石屋,院中石桌边突然出现一个老和尚,只见老和尚衣袖轻挥,桌上一杯茶,飞起洒向凌松脚底,杯子自己又飞回石桌上。被茶泼酒之处,一阵青烟冒过,薄雾袅袅升起,石板铺的地面却丝毫不见茶迹,反倒从凌松脚下凭空多出一座桥,直通外面的院子。老和尚递过一个眼神,凌松立刻领会到,是让他过桥。凌松两掌放腰肋间,向下推再提气,飘过那座石桥,来到院中。凌松忍不住,再回头看一眼那桥,居然只是一层薄雾。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气功,这一切仿佛在梦中一般。但接下来,院中的景象,让凌松目不暇接,来不及思考,自己到底是在梦中。院子的南面不远处有池塘,里面有一群洁白美丽的鹅,自由自在的游着,不时发出快乐悠美的叫声,有一只鹅突然伸长脖子,冲凌松鸣叫一声,听着鹅的叫声,让人的脑海中一切烦恼都不存在,内心清静空灵。
凌松不禁感叹,自己从小也听过家禽鹅的叫声,怎么从来没有这种美好的感觉。似乎听到那鹅的叫声之后,凌松对这里的一切,不再有丝毫的惊诧,怡然淡定的微笑着。
院子的东面不远处,有一片绿油油的草坪,有一只白羊和一只黑牛,还有一只青马,羊跪在地上,昂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青马在悠闲自得的啃草,偶尔抬头看向天空;只有那头黑牛,似乎感觉到凌松的目光,冲他长吼一声“哞--哞--哞!”奇怪的是,凌松听这三声牛吼,浑身血液沸腾,内心无比波澜壮阔,就像能征服全世界一般,久久不能平复。
院子里生长满各种奇怪的花草,白色肺状的叶子开着黑色的一瓣或六瓣花,花瓣形状长得像肾一样;也有红色心脏形叶子开绿色的三瓣或八瓣花……全部都稀奇古怪的植物。
本还想看看院子北方和西方的,但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让人生产空洞感的浓雾,茫茫不着边际。回过头,凌松这时才发现,石桌上面还有一盘未下完的棋,旁边除了茶,又多出一盆彩色圆球状糕点,有点像彩色糯米团,一阵肠鸣,凌松的思绪,被饥饿感占据,咽下一口口水,提步欲向糕点走去。
“别动,看脚下!”一个老者洪亮的声音,那个老和尚突然出现在身旁。凌松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磁场包围,像是一种无形的的能冲击思维和神经的电流,仿佛能感觉宇宙的力量存在。再看老和尚,确实有有风仙道骨之感,长长的白色眉毛和胡子,无风自飘,却有一副红润童颜,衣着非常朴素简陋。
凌松看一眼脚下,发现院子里的路居然全是用七彩石铺成,有各种奇怪的图案,他放下那只脚,身子未动,顺着老和尚的视线,看到石屋门头有块匾曰:“因缘居!”
老和尚说:“在因缘居,你只能踩着白色的石头走。否则,你若在这里走错一步,将永远在你原来的世界里消失,老纳也救不回你。”
凌松心想,只怕是你不想救,但却微笑着说:“既来之,则安之,随缘便是。”
老和尚神秘莫测的笑容,让凌松感觉,自己仿佛若透明人一般:难道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请问,大师!我这是在梦中吗?”凌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那老和尚“似梦非梦,一切待到机缘成熟便知。”老和尚的话,凌松又笑一声,这种话从眼前大师口中说出,让人感觉玄机奥妙至深,若从一般人口出,却有卖关子的感觉凌松看着院中地上铺的五颜六色的石头,方才想起,刚刚从石屋到院子里,是老尚为自己泼茶化雾铺的仙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