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杜小仙、雪莲和绮文坐在一起开始聊一些事情。其他人闹了一会儿又去玩他们感兴趣了游戏去了。李安看着他们的背影道:“这群人永远也闹不够。”绮文笑道:“这样快乐,真是难得。”
李安道:“阎王的目的就是希望那些善良的鬼魂能在这里享受快乐。他曾说过,他追求的目标就是希望冥界充满了欢乐。阎王真是一个有道明君啊。这冥界除了我们已经看到了‘春季区’,还有其他几个季节的区域。有时间我们一个一个地看去。”
“还有其他季节的区域。那不是我永远想过夏天或者冬天都成?”绮文觉得很奇怪。
“是啊,当然成啊。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地区永远是春季,你所看到的那一群鬼魂都是喜欢春天的。”杜小仙说,这一次他终于没有吟诗了,说得很正经的,“他们穿着自己喜欢的服装,心里想象着自己如同春天的花朵一样,所以你看,他们每一个都很开心。这里是一片净土,没有忧伤没有烦恼,大家都过得很开心。”
绮文闻言,对其他几个季节显出神往之色。雪莲似看透了她的心思:“绮文,不用着急,有的是时间看的。你天天都可以这样快活地玩,也可以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说话间,“风之子”已经长成了一人高的小树了。果然,那叶子之间已经挂起了紫色的果子,小巧得可爱。绮文看着心中欢喜,随手摘了一个,越来越感觉这里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里。她想起阎王说过她会爱上这里的,现在想来,他所说之言非虚。
这时,杜小仙见绮文脸上露着笑,知道她心情好,就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日见你如此吓人,指甲长长的,眼睛发着绿光。嗬,把我都吓跑了……”
“小仙,你别乱说话……”李安在一旁阻止道。
杜小仙这会儿哪里止得住,他心里一直对这事好奇。虽然绛珠曾给他们透露过一些事情,终究是不清不楚,心里总想弄个明白:“绮文,你当时怎么那个样子啊,你生前受了很多苦吗?”
绮文闻言,脸上倏的没有了笑容。她望着杜小仙,半天没有说话。在这个时间里,心开始一阵阵痛楚。雪莲在一旁看到绮文脸色没对,便关切地问:“绮文,你怎么了?小仙,你就别说了,人家绮文想说,还用得着你问吗?”
绮文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她捂住了胸,看样子是在努力压抑内心的痛楚。但是,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她踉踉跄跄奔向了爱琴河畔,雪莲忙跟了过去。
李安对杜小仙道:“你这人怎么了,不说话不行吗?拦都拦不住你。”
杜小仙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也只是一时好奇,你也知道我这人有口无心的。现在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快去看看吧。”李安嗔怪道。
两人随雪莲追了过去。三人追到爱琴河畔,只见绮文正捂着胸,悲凉地叫道:“好痛——好痛——”这声音并不大,却顺着爱琴河一直传到了很远。
李安很紧张地走上前去:“绮文,你没事吧?怎么会疼成这个样子?这可如何是好?”
杜小仙和雪莲亦束手无策。眼见着绮文是疼得越来越厉害,在地上打滚,甚至上窜下跳,疼痛却一直没减。三人在她身旁急得跟什么似的。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送来了若有若无的琴声。那声音慢慢地,越来越大。绮文听到那音乐,慢慢平静了下来。后来,她能坐下来休息了。脸上的痛楚之色也慢慢平息。
李安等三人感到很奇怪,四处看了看。那李安道:“这琴声是从哪里来?这声音听着好美妙,我们听着浑身都舒畅了,绮文居然不感到痛了。这么神奇!”
空中传来了阎王的声音:“绮文的心很特殊,长着一颗玲珑剔透的玻璃心,特别容易碎。你们以后若非她愿意,不要提及她的过去。她想说自然会告诉你们。”
杜小仙等人忙答着“是”“是”。阎王的影子并没有出现。李安等三人肃立了好久,不闻声响,亦不见人,就到绮文身边问她现在怎么样了?绮文摇了摇头:“没事了,现在好多了,谢谢你们。”
杜小仙忙说:“绮文,对不起呵。是我太不懂事了,你打我吧,你骂我吧,你……”
绮文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你不用太自责。”
此时爱琴河上有鸟儿飞过,发出清脆的声音,河面香雾笼罩,景色更加迷人。绮文心灵上的伤痛暂时消除。她看着杜小仙等人:“绛珠在时,我可以向她倾诉我的心痛。现在她亦弃我而去。”
李安看着绮文脸上的神情又转忧了,忙说:“绮文,你还有我们呢。你想说什么可以跟我们说。当然,这得看你愿不愿意。我随时愿做你忠实的听众。”
雪莲也道:“还有我,我亦愿意。”杜小仙看着她点了点头,一副赞同他们二人说法的样子。绮文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
“我们去看看种的‘风之子’吧。”李安想让这种不快乐的气氛过去,提议说。雪莲知道他的用意,马上拍着手附和道:“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我们的‘风之子’这会儿功夫一定又长得老高了。”
四人飘了回去。果然,这会儿功夫,“风之子”又长出了一米多高。绮文看着开心不已,拍手大笑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用不了多久,它们就可以长成真正的大树了。”
三鬼魂见绮文开心,都开心不已。他们就又去取水给树浇上,忙得是不亦乐乎。
雪莲笑得更欢:“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我们每天都想着新的好的玩法,却没想过种树。等过会儿我也去找我喜欢的树种上,到时候请大家看。绮文,我去选一个新的品种来种,到时候咱们看哪种树长势更喜人。”
杜小仙道:“这一片先种,肯定这一片‘风之子’长得更好了。”
雪莲撇了一下嘴:“这可不一定了,后来居上之事多着了。这树先种的时间也没多久。我现在就去找我喜欢的树种去。”雪莲说着飘远了。杜小仙好奇,也跟了过去。
李安和绮文在“风之子”开成的小树林里坐了下来。绮文的心平静了下来。她看着身边的李安,想着他上次如此信任她,将他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了她,心中感激。
绮文道:“李安,我看你现在每天都很快乐。你的父母他们……”
李安的脸上掠过阴云,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李安道:“我现在只能期盼来生了。若老天可怜我,让我有机会再做我现在父母的儿子,我就算是变牛变马也要好好地孝敬他们。就不知道老天会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了。”
过了一会儿,李安望着绮文,脸上露出了无数个疑问。绮文看到他张了张口,终于没有说出话来。
绮文轻轻笑了笑:“想知道我的故事是不是?那好吧,我现在就跟你说吧。”绮文开始向他倾诉自己心中的痛。
“石木村是我生前的丈夫,他对我可谓是一往情深。我并不想离开他来到这冥界。就算是跟着他过苦日子我亦愿意。我并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女子。曾经,在我的眼里,石木村就是我的全部。我曾过了一段多么幸福的日子。”
“可是老天爷偏偏在我的身边安排了那么多坏人。他们将我害得感到生无可恋……”
李安插嘴道:“是什么样的坏人让你如此的绝望?纵然是遇到了坏人,你不是有一个爱你的石木村么?你为什么不可以和他一起面对。”
绮文的眼睛变得很深很深:“就是因为太爱他,所以不愿意他承受知道真相后的痛苦呵……”
李安不解:“那你愿意让他承受和你生离死别的痛?”
绮文的泪下来了:“这亦是不得已呵。”李安见她那样,不再相问。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鬼魂都要回各自的居所去睡觉了。他们纵然贪玩,但是对睡觉却很重视,因此都已经养成了到时候睡觉的习惯。慢慢的,“春季区”里的人都离去了。鸟儿们都在各自喜欢的树木上去歇息了。四周一片安静。
“风之子”颗颗果子挂在树上。风一吹,“叮叮铛铛”的声音美妙如仙乐一样。绮文没有离去,闭上双眼听这美妙的音乐。她想起了阎王说让她修改曲子之事,心中若有所悟,暗自点了点头。
李安问了一声:“你还不想回去休息么?”
绮文说:“我想起了一事,说与你听。”李安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愿闻其详。
绮文说:“我刚到阎王所住的宫殿时,就听到他老人家给我弹了一首曲子。”
“哦?有这事,我们怎么没有这样的待遇?”李安笑道。
绮文说:“当时我也想不明白。今天听阎王说起我长的心跟你们似乎不一样,我想这便是阎王要让我听曲子的原因吧。阎王还说让我帮他修改曲子。他已经不止一次将曲子弹与我听,我也根据自己所领悟的改了两处。”
李安竖起了大拇指:“长着玻璃心的人就是不一样,对音乐的领悟能力这么强。”
绮文笑了笑:“我从小就喜欢音律,只因为家里人没有好好培养我,所以在世时并没有在音乐方面表现出特别的天赋。不知道阎王怎的就知道这事?”
李安笑了一声:“阎王若什么都不知道,他又怎么当大王?而且当得这么精彩?”
绮文点了点头,笑了:“是了,阎王自然了不起。我刚才在听这‘风之子’一起发出的声响时,想起阎王为我弹奏的曲子,心中有所感悟。才感到阎王谱的曲子固然美妙,但是个别地方显得太单薄了一点。就如这‘风之子’,一个果子发出的声响和这一片‘风之子’发出的果子对心灵的震撼效果是不一样了。而阎王谱曲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抚慰心灵所受的伤么?若一味的如清风细雨,是不是太单一了一点?你说我说得有道理么?”
李安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一声:“哈哈哈,有道理!真是太有道理了!”两人唬了一跳,不知是何人来了。他们回过头来看,那不远处站的不就是阎王么?
绮文和李安忙站起身来向阎王施礼。阎王笑道:“我本来是想来告诉绮文,你心上的伤正在恢复当中,夜间不宜在外面停留太久,否则影响恢复。没想到听到了这么精彩的言论。绮文,我真是没看错你。”
绮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随口一说,让阎王见笑了。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努力向大自然学习。谱曲亦是一样的,很多美妙的声响来自大自然。”
阎王静下心聆听了一下“风之子”发出来的声音,点了点头:“当初我在得到这种子时,就知道我跟这树有缘。今日终于明白,任何东西的存在都不是无缘无故的。绮文,我现在回去好好修改一下。等修改好了,我再让你听听,那时你再将你的感觉说出来。”
绮文忙点了点头。“回去吧,天色已晚,你不宜在外面久呆。你们都回去吧,回去休息,想玩有的是时间。”阎王对他们道。
二人忙点头称是。阎王转眼就不见了。李安随手摘了一个果子,拿在手上往回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将那果子摆弄了几下,拿到嘴上去吹,居然吹出了美妙的音乐。
原来,这个李安生前精通音律,什么物件在他手中摆弄几下,便变成一件独特的乐器,吹奏出美妙的旋律。刚才听绮文和阎王谈起有关音乐的事,一时兴起,便用果子弄了一件乐器吹奏起来。
绮文见了觉得有趣,从他手上拿过那果子做的乐器吹奏起来,果然也吹出了动听的音乐。
等他们回到“紫金阁”休息的地方,看见众鬼魂已经甜甜地进入到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