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武昏厥,会议室一片大乱,各部门经理议论纷纷,有悲哀的,有窃笑的,有捶胸顿足的,也有兴高采烈的。
各种议论纷至沓来,各种嘴脸相互蹬场。两股势力,明显的分了开来。
女秘书高颖,用力扶着朱能武,尽可能的不让他摔倒,她用着力气,几乎是在抱着朱能武了。
秘书小姐的动作很滑稽,她吃着牙咧着嘴,尽量使俩人身体保持平衡,看着像不负重荷。
在旁的几个男士迅速围垅过来,接替了秘书高颖。把朱能武扶到总经理室,有人从朱能武身上搜出了急救药,捏开他的嘴巴帮他吞服下去。
朱能武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几个副总都站在身边,很烦燥地让他们退下,他想安静一会,不想让人打扰。
儿子是自己生命的延续,是朱家巨额家产的继承者,也是他朱能武的唯一希望。
朱问题生理上的残疾,一直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里上的痛。他虽有豪宅,万贯家业,也不能弥补他心的悲伤。
老婆三十几岁就去世了,撇下两个孩子。为了生意,他整天在外打拼,顾不上孩子们。从他内心来说,对不住他们。
有时,物质的丰富替代不了精神的贫乏。而精神却会超越物质所带来的窘境。
在某些地区,因环境差,交通不便,自然资源贫乏等诸多不利条件的影响,倒至人们物质生活极为穷困。甚至连家常便饭都难以维持。但是,人们心中有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有过好日子的愿望,有改变物质条件的动力,他们的精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饱满的,充盈不衰的。所以,生活虽然苦点,但是,他们还是高兴着,快乐的生活着。
所以,精神是一切动力的源泉,没有精神,一切都谈不上。
朱能武深知这个道理。在这方面他做的不够。他亏欠了孩子们。
他曾跟他的女儿朱丽娟说,他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丈夫。对待儿女,他没有太多的与儿女相处的日子,在精神上没有给予他们太多的安慰和照顾;在夫妻上,他更觉得亏欠他夫人的太多。
作为一个丈夫,在精神上和物质条件上没能力给予老婆快乐和享受,反而因自己的事业使其跟着去打拼去受罪,到最后,因积劳成疾而早逝。朱能武深感对不起死去的夫人。
他每次想起都会老泪连连,禁不住悲伤。
现在,他事业有成,积累了万贯家业,资产上亿,但是,他仍然没有快乐。
老天爷好像故意跟他朱能武过不去似的,偏偏让朱问题惨遭车祸,留下了难言的生理残疾,断送了他唯一的血脉。
朱能武的疲累是心理的疲累,是灵魂深处的伤痛,是精神的失落,是无法言喻的心病。
朱能武回忆过去,颇多的感慨,他老泪纵横,不禁哽咽出声。
他得知朱问题的病情后,差点支持不住,要不是秘书小高迅速扶住自己,说不定他一头栽倒,便见了阎王。
身边的副总王伸看他如此伤心,劝他节哀。
他愤怒地说:“什么话,我又不是死了儿子。”
王伸错愕,方感措辞不妥。窘得满脸通红。
小高端来一杯茶水,恭恭敬敬的递给朱能武:“朱总,您回去的事我已安排好了,您喝口水吧。”
明天的机票吗?朱能武接过茶水毫无表情地问。
是,秘书回答。
收拾收拾,明天,你和王伸跟我一起回去。朱能武像发布命令,依然没有表情。
是,秘书高颖和副总王伸同时答应。
飞机降落在伏牛山国际机场,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朱丽娟和洁雯,早早地等在机场,机场的人并不太多,不像火车站气车站那样拥挤热闹。一些候机的人们安静地坐在候机大厅里休息。接机的人聊聊无几。
朱能武和秘书高颖副总王伸走出机场。朱丽娟第一眼便看到了她的爸爸,老远就摇着手,高声喊叫:爸爸,爸爸,我们在这里。
洁雯听到朱丽娟高声的叫喊声,心里不知为什么一紧。仿佛偷了人家似的,被当场捉住那么紧张。
洁雯自与朱问题结婚三年以来,没有见过公公,这次公公突然降临,她心里有点紧张。说不上来紧张什么,就是心里感到忐忑。
她努力使自己振定,顺着朱丽娟的声音迎着对面三人望去。只见对面三人正急急忙忙地向她和朱丽娟走来。
朱丽娟一声爸爸便一头扑进朱能武的怀里痛哭不止。
朱能武抚爱着分别几个月的女儿,心疼地说:“孩子,委屈你了,都是爸爸不好。走吧,咱回家吧。”
洁雯走上前去,叫了一声爸爸,便低下头去,站在一边。
朱能武看着洁雯,措愕地说:“这••••••”。
朱丽娟抬起泪脸介绍说:“噢,爸爸,这是我的嫂子洁雯。
朱能武露出笑容:“看我这记性,儿媳妇站在跟前还不认识,对了,你那照片我都看了好几遍了,好,哈哈,不兴啊!唉,洁雯啊,你要挺住啊。说着两个眼睛盈满泪水。
朱能武伤心,洁雯也悲从心来,她两眼红红的静默地站着。
她想起自己在朱家受过的罪和委屈,这个公公知晓吗?他只知道他的儿子得了重病,他会了解关心他的儿媳妇受的空前折磨吗?
一家三人,各有各的悲痛,各有各的难言之苦。
来到医院,朱能武很平静。他毕竟是经过大世面的人。他压抑着悲伤,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地说:“事已至此,也只有这样了,王伸留在国内,辅助朱丽娟的国内业务。小高也留下来,全力帮助家里打理一切事宜。国外的事你们就不要插手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扛过去。”
少后,他又对洁雯说:“洁雯啊,我们朱家对不起你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这么年轻漂亮,是我朱家害了你啊!
洁雯不明白朱能武的意思,他是赶她走人,还是想留她?洁雯心中升起无端的火气。心想,你的儿子,生出多少事端,不仅没用,反而无赖至极,只知道关心你的儿子,怎不问问我洁雯受的啥折磨。
无意中洁雯看到王伸诡异的眼神,心说,又是一个色鬼。
洁雯沉默着,冷静地观察着,思考着。
朱能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大家说,只能这样了,顺起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