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琼正在羞愧难当之际,忽听对面船上有熟悉的声音“二当家,眼下国家有难、百姓遭殃,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就听从大人之言弃暗投明,顺大人,将来也可以封妻荫子!”原来是周正勇兄弟开言相劝。
郭琼看看左右海寇们期盼的眼神,又听得倪鹏也劝“二哥,非是我等不义。那张暄现在和元军董文炳的使者打得火热,又不听我等的劝告。以后我们也会和他分道扬镳,还不如现在……”
郭琼见状知道众愿难违,只得跪在船头“郭某知错了!只是我等屡抗朝廷,今日又冒犯虎威,还望大人宽宥我等!”
张克成急忙吩咐搭帮靠船,跳过船来,搀起郭琼和倪鹏“眼下朝廷奸人当道,为害百姓。你等也是为求活路,误入歧途,将功折罪也就是了!待攻下泗礁岛后,本使定当具本为你等请功!”
说罢,安排众人打捞落水的海寇,与郭琼和倪鹏携手登上了“泉州”号。
到了“泉州”号上,郭琼和倪鹏看到那一门门青铜火炮和一架架粗如儿臂的大抬杆,才知道张克成是有意降服他们,并没动真格的。于是又心悦诚服地拜倒“甘为大人驱使,绝无二心!愿为大人攻打泗礁岛而作前驱!”
他们却不知道,由于产出所限,目前在海东水军中,只有各舰队的旗舰才配置八至十二门火炮。
张克成对他们的归降很是欣慰“以后我们就是战友兄弟,海东水营可不兴行此大礼。快起来说话!”说着上前将他们搀扶起来“攻下泗礁岛不是问题,但岛上的喽啰皆是穷苦渔家出身,要尽量不伤及无辜,只要能擒张暄和元鞑子使者即可,其他诸人要尽量收编为朝廷所用。你们如此这般行事……”
……
在海东舰队的假意驱赶下,郭琼和倪鹏带领伪装成逃窜寇船的海鳅船、苍山船等船型吃水浅,直接冲上大洋山岛西北角港口旁边的海滩上,穿着海匪兵服的海东水营战士和辅兵,拿着武器,借绳梯下到的浅水里跋涉登陆,在海滩上稍整饬阵形,便以锥形阵展开,冲向岸边海匪在港口的营寨,嘴里却大声呼喝:“官军杀过来了!快快让开,官军杀过来了……”
守卫在泗礁岛港口据点的寇兵头目看此情形,心里有了几分怀疑,带着一百多名海寇结阵向前,想要阻止来人的靠近,口中大声喊道:“二当家、三当家何在?请出来上前答话……”
此时已冲过来的有三四百人,郭琼和倪鹏止住战士们冲击的步伐,走向前来“海狗子,不认识二爷和三爷了么?”
那个叫海狗子的寇兵头目看见郭琼和倪鹏出来,连忙施礼道“我看来人面目陌生,却不知是二爷三爷回来。后面的那些官兵船只是怎么回事?”
“那些船只是朝廷沿海制置使张大人的舰队,我和三当家已经弃暗投明,归顺了朝廷。你们如若愿意跟随我们一同投靠官军,就站在当地不动。如果不愿意投靠的,可放下兵器退到两边,官军绝不会对你们有半点伤害。负隅顽抗者则格杀勿论!”郭琼对众海匪高声说道。
海狗子一听郭琼这般说,又看到郭琼、倪鹏身后如狼似虎的官兵,上前一步说道“我的命都是二爷救下的,我唯你老马首是瞻!”又回身喊道“二爷待人甚厚,绝不坑骗我等,大家降了吧!说着扔下大刀徒手而立。
众海寇一见海狗子愿降,大部分海寇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站在当地不动。十几个海寇犹豫了一下,见到大势已去也就丢下了兵器。
郭琼留下倪鹏归拢众人,自己带着已经上岸的战士们继续向前冲去,目标直指金鸡山下的海寇大寨。
张暄听到港口处人声鼎沸,以为二当家劫掠商船已经顺利归来,带着一帮亲信来到营寨大门看看战果如何。当看到郭琼带着一群杀气腾腾的武卒冲了过来,张暄顿时感到事情不对。急忙退入寨中,也不顾寨外还有二百多人没能退回来,大声吆喝:“关门,快把大门闩死;老四你快带人上寨墙!老二定是反水了!快把他娘的射退,告诉兄弟们,要坚决守住!……守住泗礁岛,吃香的喝辣的,日姑娘、玩婊子,逍遥自在,守不住,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由于张暄带领寇兵抢先将据点大门关上,郭琼无法一鼓作气的将寨门抢下。光凭赶过来的步卒强冲,也很难将大寨攻下。看着寨墙上的箭雨逐渐密集,郭琼等不及将寨门外的尽数俘获,便命令向前冲锋的武卒后撤到一箭地外列阵,等候后续部队的到来。
在郭琼率人登岸后张克成命令除第二舰队留下外,令周正勇和白林一起率第四舰队去黄龙岛、周正武和白勇一起率第三舰队去枸杞和嵊山两岛招降海匪。又命令哨船散开警戒,歼灭漏网之敌寇。“泉州”号则向湾口停靠过去,张克成在亲卫队战士的簇拥下,登岸上泗礁岛。
泗礁岛像一个不对称的哑铃,西大东小。哑铃把最宽处也不足三华里。张克成命令一队战士占领并封锁通往东部五龙营寨的小道,截断金鸡山大寨和五龙匪寨之间的联系。又令倪鹏带领投诚的海寇占领并保护好海匪家眷居住的石柱营寨。这才来到金鸡山大寨门前。此时,海东营的战士和辅兵已完成了对大寨的半月形包围。
“大人,张暄那厮退得太快,我等来不及冲进寨内,寨门就关上了。试着冲了一次,寨墙上弓弩太密,没冲上去。小人实在无能!”郭琼见张克成过来,急忙上前请罪道。
“郭兄言重了,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郭兄无需自责,只是不知这营寨内有多少人?张暄的亲信又有多少?”张克成制止了郭琼的的赔罪,询问道。
“刚才我问了被张暄遗弃在营外的喽啰,寨内只有七百人不到。张暄的亲信全部也只有二百余人,寨外遗弃了三十八人,寨内也就是一百五六十个了。”郭琼回答道。
“这么说,里面大部分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小喽啰了?我们先试行攻心之策吧!实在不行再强攻,尽量避免伤及无辜。”张克成用商量的口吻对郭琼说道。
郭琼十分感动“大人宅心仁厚,以后定将公侯万代!小人从命!”
第一轮的喊话由投诚过来的海寇们轮流进行的,寨墙上出现了一阵骚动。不一时,几个人头被丢了下来,一个公鸭嗓子叫道“谁敢有二心,这些人就是榜样。我们大寨墙高门厚,他们是攻不进来的!”
张达气的脸都白了“大人!下命令吧!我带人攻上去!”
郭琼也坚决要求到“大人让我上吧!攻不下营寨,我提头来见!”
“不急!张暄是在困兽犹斗,不值得我们付出较大的牺牲。”张克成看了看大营的地形劝说道。
张暄海寇在金鸡山东南麓的营寨夹于半山腰坡谷之间,一道清溪从其间流泄而出。位于清溪东岸与西崖之下的敌寨,地形虽然算不上十分的险峻,但除了怪石嶙峋的溪谷之外,现成能攀登的道路就是东岸那条宽不过五步狭窄的坡道。登山坡道虽然不足两里长,但已给撤入营垒的寇兵设置了重重障碍,寇兵又以弓弩擂木滚石守其后,仰攻却甚是艰难。
张克成命令战士和辅兵拿大盾顶着箭石清除掉坡道障碍,将战线尽可能延伸到敌营寨近旁,又利用整个上午的时间,在清溪西岸灌木丛里开辟出一条简易山道,将投“泉州”号上的八门五磅炮运上坡头对准营寨大门架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