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亮的探照灯光和不时划过的闪电的火光之中,三艘船只仿佛看到了希望,拼命*纵着船只向无敌号靠近。但是暴风雨仿佛也意识到了紧张时刻,来得似乎更加猛烈了,风浪拍打着船舷,一波波的巨浪越过船舷的马头墙,无情的洗刷着甲板,仿佛要将上面的一切物品和人员都冲刷到海里去。
一道道的闪电连续的划过长空,海平面亮如白昼。
张克成紧张的命令道“床弩准备,四弩齐放,预备,放箭!”
战舰前后的四架床弩、十二支*的弩箭,对准来船一起射出,由于风浪太大,只有两条海船被床弩射中,另外一条则被瞬间冲过来的涌浪抛向了更远的地方。
“快,快,将他们拉过来!”张克成急促地命令道。张克成也知道在这种海况下救人的危险性,但是在海上行船,碰到遇险船只,援一把手是最基本的道义。
那边船上人看到结缆成功,挥手大叫着求救。风雨太大,张克成也听不见他们喊什么,他与站在“战舰”甲板上的武海军和舰长弗兰克林,通过大声喊话兼打手势迅速议定了营救方案。弗兰克林指使舰员又分别发射三只带缆绳的床弩固定两艘海船,这边用绞盘和人力强行逆风将海船拉了过来。
在亲卫营战士们和舰员的努力帮助下,两艘海船上剩余的六十三个人借网梯登上了无敌号,奇怪的是这伙人里面竟有十多个女人。这伙人之中以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为尊,看他那身高贵华丽的衣衫,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或海商。其中一个侍卫打扮的汉子,衣衫湿贴在身上,背着两只包漂亮的锦盒行动非常不方便,整个人也精疲力竭,从绳梯爬上甲板来滑摔了一跌,一只锦盒跌了开来,二十几只金锞子散落在甲板上。战士们上前帮他收拾好,扶着他们向舱室走去。
张克成下令砍断连接海船的缆绳任两只无人的海船自行飘去,看到另外一艘海船此时已经被大浪冲的没有了踪影,舰队只好继续顶着风浪艰难地向南行驶而去。
谢小环和秀萍在舱里忐忑地祷告,祈求舰队和爱人的平安,忽然听到外面甲板上传来一阵欢呼之声“我们就要驶出风暴中心了!大家再加一把劲,前方已经是雨过天晴了!”她两不顾武妻的劝阻,跑到舱外甲板,看见舰队又聚到了一起。众人在甲板上围着张克成高声欢呼,庆祝这次众人能够大难不死。
穿越风暴区,风浪真的停了下来,娇艳的太阳竟然也出来了,原先满天的乌云不知道去了哪里,乌龙一般的巨浪全消失了。此时天是蓝的,海也是湛蓝湛蓝的。众人如同梦中一般,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难道大海之上真的如此变化无常?
检查了各舰受损情况,除一艘旧船被撞了一个大洞外,其余各舰均无大的损伤。由于船体采用了水密隔舱,受损的战舰也只是航速上有所下降并不影响航行。张克成命令受损的战舰上的成员,除留必要的*纵人员外,皆转移到其他舰只上。舰队折向东南方向行驶。
张克成回到舱内刚刚在小环和秀萍的服伺下换好干净的衣衫,就有人来报,夜间被救之人求见。
来人是那个锦衣青年,陪伴他的是一位中年汉子“制置使大人,我们是占婆王国的使团,我是使相黎水金。这是我家王子制旻殿下,今奉国王因陀罗跋摩6世的旨意,前往临安朝贡并诉安南侵略疆土一事,不料突遇风暴,幸赖大人援手救助,我家王子感激万分,特地前来道谢。”说完躬身施了一个宋礼。
那青年王子也上前一步施礼道“小王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这人口中的占婆即占城,又称占婆补罗,地处中南半岛东南沿海地带,北起越南河静省的横山关,南至平顺省潘郎、潘里地区。其实占城本是中国汉代所置日南郡的象林县,简称林邑。192年,象林县功曹之子,释利摩罗,杀县令,自号为王,始建占城国。释利摩罗及其后历代君主,力图向北扩张,同统治越南北部的中国封建王朝发生频繁的战争。但也不时向中国朝贡,进行贸易。然而,从10~13世纪起,占城成为越南等国统治者扩张的主要对象。张秀民先生在《中越关系史论文集》中曾这样描写占城的历史“盖一部占城史,除林邑、环王以外,实即占城与安南之相斫史”
占城与安南都是宋朝的藩国,但安南常常骚扰大宋的边境,但占城与大宋之间却没有战争,虽然占城也经常派海盗劫掠大宋的船只和人口,但双方主要还是和睦相处、友好往来的。占城频频向宋廷朝贡,宋廷则进行回赐和册封。占城每当遇到安南的侵扰,也会向朝廷申诉,宋廷则尽力协调安南与占城的不和,不但再三诏谕安南停止战争,而且还给与占城人道主义的关照。
张克成知道这个名叫制旻的年轻王子,在十多年以后就会成为占城的国王即阇耶僧伽跋摩三世。也是一位抗元的英雄。
“海上遇险相互施以援手是我辈航海人的义务,王子不必介怀。只是王子和使团的座船怕是已经给风暴击沉了,只能等到了夷州我再安排船只送殿下一行前去临安了。”张克成对制旻说道。
“如此,多谢制置使大人关照了!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制置使大人笑纳!”制旻说着捧上一个檀木锦盒打开置于桌面,里面有上百颗硕大的黑色珍珠,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张克成知道这盒珍珠的价值,每一颗在临安都值数万贯,他捻了一粒在手上转动着“这也太贵重了,王子还是拿去作为贡物进奉吧。”说着把盒子盖上推还给制旻。
制旻和使相黎水金相互看了一眼,黎水金上前一步说道“还请大人勿要推却,虽说两船象牙、香料已经损失,但朝贡之物还有一些。这盒珍珠就当是向大人买一艘船的报酬好了。也是我家殿下有意结交大人,微薄之礼还请收下。”
张克成见他们说得真诚恳切,只好收下,喊来武大牛让他通知厨房尽力备下一桌酒宴,算是为制旻压惊。
待酒宴备上,制旻又让黎水金喊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宫装少女和两个漂亮的扑女,原来这是他的妹妹,十六岁的玉林郡主芊芊。这次制旻来宋朝贡,彩凤缠着父王要求和哥哥一起到大宋“长长见识”,这彩凤是因陀罗跋摩6世的掌上明珠,刚满十岁时就封了玉林郡主。平时也是溺爱非常,因陀罗跋摩6世被缠的无可奈何只得答应。
张克成见有女宾,只好把秀萍、小环也喊来过来作陪。
席间张克成向制旻和黎水金打听了南洋诸国的情况和安南与占城交战的过程,也向制旻和黎水金介绍了临安目前的情况。
芊芊郡主却不断地插话向张克成问这问那,惹得秀萍直翻白眼。张克成也不好装聋作哑,只得一一向芊芊解释。谢小环附在秀萍耳边悄悄说道“这郡主怕是看上咱们官人了……”正说话间,武大牛抢了进来……
张克成正在陪同占城王子和使臣饮酒叙话,武大牛一头闯了进来“大人,夷州就要到了!”
经历了昨晚的狂乱,海峡的洋面仿佛已经用尽了力气,此时显得是如此的安静和幽美。海水是如此的湛蓝,就好像最纯洁的蓝缎子,海水是如此的安逸,就像是最文静的深闺少女。点点霞光照耀在大海上,倒映出彩色的光晕,让人仿佛处身于海市蜃楼之中。海浪轻轻地拍打着船舷,好像是慈祥的母亲在哄自己的儿子入睡一般的轻柔。在船的后面,浪花轻快的翻滚着,在平静的海面上留下长长的白练,涟漪在不断的扩大,缓缓地消失在天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