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
天刚亮,苏小方便收拾好行李依约来到东城门,却见那酒神子早已在城门处等候。上前打过招呼后,二人便出发离城。
那剑神宫位于神州中原炎黄帝国境内的西南,离此地两万三千余里,常人三四个月马不停蹄也难到达。
苏小方见那酒神子即未牵马又未雇车,奇道:“前辈,剑神宫离此二万余里之遥,你我莫非用双脚走去?”
酒神子哈哈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苏公子莫急,我们先离城,老酒鬼我自有妙法。到了城外荒野之地你便知晓。”苏小方不知他葫芦卖的什么药,两人都是先天期大高手,施展轻功快如闪电,顷刻间便已奔出三四十里到了城外荒郊一处小树林中。
酒神子停步,道:“苏公子停步,这里可以了。”苏小方停下,见他从怀中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黄色符纸小鹤放于地上,嘴中念念有词,念了一串咒语之后,咬破手指向那纸鹤一点,喝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疾!”指尖一滴血珠飞至纸鹤之处,那纸鹤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大,一直变大,大到有三丈余长,两翼伸展足有七八丈宽,背上有一空隙之处,约莫可坐进三四人。变大之后,那纸鹤身上便清晰可见画有许多繁复深奥的线条,可想而知应就是那符阵宗秘传的阵法。
苏小方膛目结舌,问道:“前辈,这、这东西能坐人?会飞?”酒神子嘿嘿一笑,面有得色,说道:“此那我符阵宗的秘法,符纸鹤,以刻画阵法沟通天地灵气为能量,以秘传符法驱动*纵,能离地千丈高,一昼夜可飞三千里远。虽是雕虫小技,但是用来赶路却是最适合不过。”
苏小方赞叹不已,啧啧称奇。果然天下之大,能人异士多不胜数,过往真有些井底之蛙了。二人跳上鹤背,坐入那空隙之处,酒神子便施法驱动那纸鹤升空,升到千丈高后,取出罗盘辨认了一下方位,那纸鹤便疾飞而去。
坐在其中,苏小方觉得这纸鹤有点像前世的小型螺旋桨飞机,速度不是很快,(一昼夜三千里,换算过来,时速也不过60公里左右)但非常平稳,而且没有机械噪音,绝对的环保节能低碳,耳边就只有那呼呼的风声,便靠在一边盘腿打坐炼气。
那酒神子却是有些惊讶,见他第一次坐这纸鹤飞天,却能如此淡定从容,还敢打坐修炼,心中不觉暗赞其胆色过人,殊不知苏小方前世早就坐过不知多少次飞机了,这纸鹤虽然稀奇,感觉跟那飞机其实差不太多,还远没有飞机飞得快,当然是没什么畏惧之心,好奇之心却是有一些的。
苏小方安心打坐修炼,偶尔便探头出去四处张望,看看纸鹤之下的风景。酒神子就没那么好命了,虽则画有藏风纳气的阵法,也是要随时留心那气流风向,若是遇到风力太大太猛,还是要降落避风的。还需时时注意调整方向,*纵纸鹤避开前方的高山大岭,毕竟一千丈(就是三千多米)高,要是撞到山上可不是闹着玩的,不死都要脱层皮。
两人行李中携带了足够的酒肉干粮,那酒神子爱酒如命,食量却是不大,便是如此日夜不停飞了三天三夜。
纵是修为高深,酒神子也觉得疲困不堪,心神消耗极大。眼看已经飞出足有万里之遥了,早已进入炎黄帝国国境。这天的清晨,从空中望到远方百里左近有座大城,便*纵纸鹤降落到城外荒郊,准备先入城休息一天,第二天再继续飞。
二人落到城外二三十里无人荒野之处,酒神子作法收了符纸鹤,两人便施展轻功往那大城而去。
来到城门之处,抬头看去,斗大的字写着:东安城。苏小方博闻强记,自知此城乃是炎黄帝国河东郡首府之地。两人在城门处验过路印文碟,缴纳入城税金后,便去寻那客栈投宿。
花了几个小钱问了下路,两人便来到城中最大最豪华的客栈,鸿运楼。苏小方心想,还是中原人比较有文化,这客栈总算不叫云来了。走入客栈,叫来小二,吩咐准备酒菜客房,就见有四五名男女走上前来。
见这几人,都是一个款式的服装,应该同是某个门派中人,苏小方江湖经验不足,便回头望向酒神子,却见酒神子脸色发青,双眼发红。
正在这时,那几名男女中一个看似领头之人高声喝道:“酒神老鬼,这次看你能往哪逃!”几人便围拢上来。
苏小方传音问道:“前辈,这些是什么人?与你有仇怨?”
酒神子传音答道:“苏公子,他们是神州大派河洛宗之人。为首这人是河洛宗宗主之子罗凌天,修为不弱,这本是老夫师门旧事,不想在此撞见。我们身有要事,莫与其冲突,一会儿若是他们动手,你拖住他们片刻,老夫便布阵困住他们,而后我们离去便是。”
为首那人,年约三十,长相虽不差,但是一副趾高气扬面目可憎的样子,指着酒神子道:“死老鬼,我河洛宗的宝物你也敢偷,真是不知死活,今日便送你去和你那死鬼师傅团聚。”
酒神子虽是不想纠缠,却也不禁怒极,道:“五行罗盘是我符阵宗传世之宝,当年你父贪图我宗宝物,不顾身份围攻打伤我师傅,强抢而去,我符阵宗虽已式微,却也不是你随意欺辱的。”
“哈哈哈哈”,那几人一阵哄笑,罗凌天故意望望左右几人,讥笑道:“符阵宗?天下间还有这个宗派,为兄孤陋寡闻,几位师弟师妹可曾听说过?”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拍马屁道:“大师兄见闻广博,连大师兄都没听过,那定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阿猫阿狗,现在的人真是不知羞耻,随便跑个出来就敢说自己是什么宗什么派,八成便是那鼠窃狗偷之辈。”
罗凌天听的心怀舒畅,又大笑了几声,指着苏小方问道:“小子,你也是那什么破宗烂门的人?”
苏小方对其甚是厌恶,但是情况未明,当下也不发作,眉头微皱,冷冷道:“在下不是符阵宗弟子,乃是酒神子前辈的同伴,好狗尚不挡道,阁下有何指教?”
罗凌天打量了几眼,见其长身玉立,气质高华,神色从容,年方弱冠但双眼神光湛然,虽是随意站立,气势未放,无形中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般的气度,暗吃一惊,心道:“自己先天七重境界竟是看不太透此人修为,应该不在自己之下,莫非是某个大宗门的弟子?这老鬼一向独来独往,他那宗门之人都基本死绝了,也未听过他与哪派交好,从哪里冒出这么一人。”
他虽是嚣张跋扈之辈,却也不是蠢人,心中便在暗自盘算,本是欺那酒神子宗门凋零孤身一人,符阵宗符道阵法虽是有其神奇莫测之处,但是用于战斗对敌却是威力平平,不足为虑,何况此地是河洛宗势力范围,也不怕那老鬼发飙逞凶,己方几人一拥而上若是能擒下他,夺回那五行罗盘也是大功一件。
正自盘算间,之前拍马屁的那师弟却上前几步,指手划脚,口沫飞喷,高声叫嚣道:“小子,在我们河洛宗的地盘上你也敢张狂,跪下给大爷叩上几个响头,大爷放你一条生路。看你长得细皮嫩肉,皮光肉滑的,不会是这老鬼养的兔子吧?”河洛宗几人皆是高声讥笑。
话音刚落,罗凌天便觉得一股杀气冲天,四周温度骤降,森寒剑气瞬间笼罩四面八方,大惊,暗道不好,身形掠起暴退数丈,口中同时大叫一声“退”,身子仓皇间撞塌了半堵墙,已到了那大街之上。
另外那几名河洛宗弟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到耳边“铮”的一声龙吟,但见眼前一片青光笼罩飘洒,接着喉头一凉,便已魂飞天外,做了糊涂鬼。
罗凌天惊魂未定,只觉手足冰凉,心脏狂跳。幸而因为有些看不透其修为,心中有所提防,刚才若是他稍有犹豫,反应稍微慢一丝,此刻便和那几人一样已做了剑下亡魂。
但也未曾想到此人出手竟是如此果决,如此凌厉,如此狠辣,不过一言不合,怎么就敢在河洛宗的地盘上暴起杀人呢?看其年不过二十,不知是哪个宗派出了如此人物。便是那天下第一剑派炎黄天剑宗的首席大弟子,号称十重之下第一剑客的叶飞,在剑道上都未必是其对手。
罗凌天人一落地,心神稍定,头也不回便狂奔飞逃,心中暗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自己死在这里,哪怕日后宗门复仇将其碎尸万段也毫无意义。那年轻人不知是何来路,几个师弟师妹虽然不及自己,却也有先天三四重的修为,竟被其一剑尽灭。现在只剩自己孤身落单,那老鬼虽然战力不高,但是符箓阵法层出不穷,极其麻烦,若被他缠住片刻,未必就接得下那小子一剑,到时想逃都逃不掉。
酒神子也是面目抽蓄,心惊胆跳,未想到这公子哥儿般的苏小方看着儒雅清贵,文质彬彬,剑法如此高明,下手竟是如此狠绝,说翻脸就翻脸。他修为虽高但是却空有境界,说白了就是个空架子,符阵宗所学多是困敌扰敌奇门遁甲之术,说到克敌伤人之法却是稀松平常无甚威力。最多也就是扔些五行符箓、雷符电符之类,吓吓常人还可,如是对战高手却是无能为力,顶多给对方制造点困扰罢了。这本是自己与河洛宗之间的恩怨,再说自己两人还有要事,不想在此纠缠,刚才本想先布下阵法困住几人,便和苏小方先行离去,谁知那名河洛宗弟子口出污言,惹怒了苏小方,结果除那罗凌天逃脱外,其余尽被一剑杀绝。
酒神子心想,难怪都说学剑的人都是疯子,这小子去了剑神宫千万别也跟那东方吹雪一样发疯了把老子给宰了。不觉颈后微凉,情不自禁缩了缩脖子。
杀了人,这客栈也不能住了,再说附近也不知还有没有其他河洛宗的高手,不宜久留。在众人一片惊呼尖叫声中,苏小方无奈一笑,便和酒神子畏罪潜逃了。
两人施展轻功,飞越城墙出城而去。到了城外荒野之处,酒神子有点过意不去,对苏小方说道:“苏公子,那河洛宗本是老夫的仇家,想不到把你也连累进去了。”苏小方虽是激愤出手,但也没当多大事,反正死的是他们的人,自己又没吃亏。他今世出身武将世家,父兄皆是沙场虎将,耳濡目染家学渊源,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是从小就懂的,杀个把人倒是没放在心上。
两人迅速传音商议了一下,这是河洛宗的地盘,还是赶快远离此地为妙,酒神子也顾不上心神疲累了,吞下几颗丹药,凝神静气片刻,怕那符纸鹤在空中易被人追踪,两人便继续施展轻功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