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方觉得被那所谓天劫劈了之后,感觉体内真元更加精纯、雄浑和凝聚,体内三百六十五处周天大穴的吞吐呼吸的频率增强了许多,那周天星斗行功路线的循环速度更是迅捷如光,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吸纳凝聚了那天地之力后,全身容纳真元的总量没有太大改变,但是本质却已有了天渊之别。
以前是吞吐吸纳天地间自然流转的天地灵气,炼精化气,然后经过经脉调息搬运周天,存于气海丹田之内,要用时再调动丹田之力,这也是最为正统的修行之道。
之后学得那剑神典上的另辟蹊径,颠覆传统的碎脉奠基之法。成功之后,全身经脉尽数破碎,也再无丹田气海的存在,全身三百六十五处大穴皆是丹田气海,都能吞吐吸纳凝聚天地灵气,经过功法运行,暗合周天星斗之势,循环不息转化为自身真元。
由于人间界存在的天地灵气驳杂不纯,他以三百六十五处大穴凝聚转化的真元,能够容纳的总量当然是远远的高于常人一个丹田气海,但虽然是经过压缩提纯,但是因为先天条件的限制,所以真元在本质方面的纯度不高。
但是这次天劫之后,天地散发的那股能量,却是来自大道本身,精纯无比,没有一丝杂质。这是天道秉承大道意志,遵循大道规则,对于能够承受天劫,对其力量给予承认后所赏赐的礼物。
而且,由于这方天地的特殊性,这次是人间界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天劫,其中的好处便是在仙界都难以享受到,不过这些苏小方都不知道的罢了。
出城外后,长啸一声,朝着皇都方向飞奔而去。真元的纯度提高了无数个层次,速度随之也提高了不少,不到三个时辰,便已回到皇都家中,足足快了一倍。
回到家中,安慰了大嫂和侄儿侄女,告诉他们敌军已退,苏云飞无恙之后。也派人去宫中给姐姐报讯,让她安心。再去和舒漪萱,赵氏姐妹说了一会儿话,就去陪伴老父了。
回家之后的每日里,苏小方时时刻刻便陪伴着老父,亲手煎熬汤药,试药喂服,帮父亲擦拭身体,更换衣物。
如今真元纯度大幅提高,原先凌厉凶霸的剑气也变得圆润如意,棱角磨去,也能稍稍为父亲轻微的推脉活血,虽然无法弥补已消逝的生机,但是老人的精神却是好了很多,不像原来那样时时卧床昏睡。
再命人打造了一辆轮椅。每日午后,就推着父亲到花园处晒着太阳,说着一些游历中的见闻给他听,有时也会叫来赵氏姐妹为老父亲弹琴轻歌曼舞。
有时又把自己写下的一些诗词念与父亲听,有时还会舞上一轮剑。
有时舒漪萱也会在一旁陪着,她天真烂漫,娇憨可人,常常逗得老人开心大笑,手舞足蹈,有如孩童。
看着如今如此孝顺懂事的幼子,老人不觉老怀安慰,心中平安喜乐再无遗憾,只觉这是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可惜那老伴已先走一步,老人有时会痴痴的望着天空,心中默默念着,贤茹,你在天之灵可曾看到你最爱的方儿如今长大了,很乖很懂事也极孝顺,可惜你不能亲眼看到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很快我也会去陪你了,这些日子方儿可是告诉了我许多新鲜好玩的事儿,到时候我慢慢的说与你听,等着我……
宇文铬回到皇都后,闭门了三日。宇文渊亲自上门求见,从他口中听说了苏小方那午夜太阳,惊天一剑,至于那天劫之事,由于这个人间界从未出现过天劫,也无人知晓那是怎么一回事,宇文铬也无法用言语去描述超出他认知的事物。
宇文铬只是面无表情,神情呆滞的道:“苏公子一剑劈出那道天堑鸿沟之后,皇天便降下雷光电柱要去劈他,结果,他、他、他一剑反把那雷给劈了…………”
说罢,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各怀心事。
半月后,苏云飞终于回到皇都,入宫见驾之后,又去与妹妹说了一会儿话,这才匆匆赶回家中。
父子三人团聚自是开心高兴不已,这时宫中又派人前来传旨,说皇上体念大将军抱恙卧病,特旨恩准皇后娘娘回家中陪伴,何日回宫,随娘娘心意而定。更是赐下无数金银财物,绫罗绸缎,珍稀药材,堆放如山。
苏小方心中暗暗冷笑,算他还知情识趣,省了自己再去敲打一番,免得姐姐难做人。
再过了两日,苏瑾便轻车简从回家来了。见到老父,不免相拥而泣,而后又破涕为笑,劝慰老父,欢喜不已。
苏瑾长姐为母,见苏小方带回的三个“女朋友”,皆是天姿国色,美若天仙,而且乖巧可人,知书识礼,心中不禁暗暗欢喜。
这日,就拉着苏小方,开始苦口婆心的教育他,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做人道理,还说把人家姑娘家不明不白的带了回家,总要给人一个名分的,就这样不清不楚的放在家里,惹人闲话还败坏了姑娘家的名节……
苏小方只觉头一下又变成三四五六个大,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正想找借口脱身,苏瑾知他所想,脸色一沉,声色俱厉,道:“给我坐好了,再敢乱动,定打不饶!”
苏小方可怜兮兮,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继续听着老姐训斥,“你啊你,过了年就是三十六岁了,虽然你那模样是年轻,但是这年纪却是实实在在不能骗人的。趁着现在快快成了婚,一来可以给爹爹冲冲喜,说不定心情大好,病也就好了,二来也可以为我们苏家再开枝散叶,人丁兴旺。那三名女子,姐姐也很是喜欢,我们苏家高门大户,世家豪族,怎也不能委屈了人家,便三个一起娶过门来,姐姐再求皇上下旨给她们挣副诰命……”
苏小方两眼翻白,觉得已经快要窒息晕厥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但是老姐那“凌厉凶狠”犹胜天劫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他,只好唯唯诺诺,小意赔笑,把一个拖字诀用到炉火纯青高深莫测的境界,才总算安然脱身,后怕不已。
但是拖归拖,她们三个的事情也总是要解决的。舒漪萱好办,以她的资质,不用多久便能超脱人间界,进入修真界,以后的事便随缘就是。
但是那赵氏姐妹……,苏小方心中也觉惆怅伤感,若说对姐妹二人毫无感觉,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只是自己必定要离开人间界的,不得不走,注定了今生天人永隔,有缘无份,何苦害了人家。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持之以礼,从无越轨之举,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惜自己只能负了二人的一片痴心。
时间转眼便过,如梭似箭,很快便到了这年的辞旧迎新之日。
苏瑾自回宫中主持后宫年节之事。苏府内外也是一片祥和喜庆,到处张灯结彩,上下人等都全部换上新衣,齐聚在正厅之处,给老爷和各位公子,少爷小姐拜年讨喜。
陈氏带着苏全忠自去给府中仆从
打.赏
喜钱。苏云飞和苏小方给老父磕过头,拜过年后,苏小方喜滋滋的拿着红纸包裹的喜钱,傻笑不已,开心之极。
舒漪萱和赵氏姐妹也同来给老人家拜年,老人见到她们换上喜庆新衣,婀娜多姿,宛若仙子,也是呵呵不停的笑着,极为高兴。给过她们三人喜钱之后,便叫三人陪着他坐,说着话儿。
这时苏小方在旁看着,自觉时机成熟,走到父亲面前,躬身行礼,正要说话,老父笑骂道:“你个小子,刚刚才拿过喜钱了,真当为父老眼昏花,老糊涂了啊。”
苏小方笑道:“爹爹说的哪里话,爹爹如今精神健旺,气血充盈,一点小病很快便也就好了,说不定到时比我还要健壮呢。孩儿是想趁今日喜庆,有一事想求爹爹答允。”
老人大半生征战沙场,宦海沉浮数十年,对于人情世故早已了如指掌,对苏小方心意更是明了。那双虽然浑浊,但是充满着智慧世故的眼睛,微微半合起来,轻轻叹息一声,缓缓说道:“你的心事,为父知晓,你不必说了,就让为父替你做主吧。”苏小方闻言愕然。
然后,老人哈哈大笑,笑容满面说道:“飞儿,去把你媳妇和全忠都叫来,为父要宣布一件喜事。”
苏云飞不知何故,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弟弟和老爹玩的是什么花样,忙不迭的应了,就下去叫人赶紧把陈氏和苏全忠叫来。
老人闭目不语,其他各人也不知因由,人到齐后,老人睁开双目,目光扫过苏小方,微微带着一丝痛惜和责怪,苍老的面容上却又堆满了笑容,哈哈笑道:“趁着今天辞旧迎新,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要宣布一件喜事。”
然后,柔声温和的说道:“琦儿,雯儿,你二人过来。”赵氏姐妹不知发生何事,心中却有隐隐有些期待……,莫非老人家今日要将我二人与公子……,心里想着,脸上发烫,心中忐忑,移着碎步,走到老人面前,福了一福。
老人心中叹息,面上却是笑容不改,一手拉着一个,说道:“琦儿,雯儿,老夫对你二人甚为喜爱,老夫只有一女,但是贵为
国.母
,难以承欢膝下。你二人可愿认老夫为父,做老夫的义女?”
赵氏姐妹一听,如闻惊雷,耳中嗡嗡作响,如遭电击,浑身颤抖,若不是老人拉着,早已站立不稳。
苏小方一听,不禁对老父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知子莫若父。原来自己心中所虑所想,老父早已洞若观火,看在眼里,老父心里虽也责怪自己辜负了二女,却不想自己来开这个口,以免自己心生内疚,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苏小方连忙上前,大声说道:“好啊好啊,恭喜爹爹,贺喜爹爹,多了两位千金,我也多了两个妹妹了,哈哈,双喜临门啊,不对不对,是三喜临门。琦儿,雯儿,还不快快拜见爹爹。”
赵氏姐妹一听苏小方如是说,便知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即便心中再不情愿,又怎能逆了公子的心意,心中柔肠百结,魂断神伤,只觉那颗芳心已碎成了无数片。
事已至此,二女也只好含泪双双跪下,道:“女儿拜见爹爹。愿爹爹福寿康宁,长命百岁。”
老人心中怜惜,把二女扶起,然后便叫众人相互见礼。赵氏姐妹来到苏小方面前时,苏小方只觉心中一阵刺痛,三人彼此相望,一声,“小妹见过三哥”,苏小方勉强一笑,道:“二位妹妹无需多礼,从今往后,我们便是好兄妹了……”
陈氏也是精明之人,同为女人,又早知二女心事,虽不知今日老人为何做此安排,但见苏小方三人如此,便忙拉着一双儿女上前圆场,嬉笑之间搅散了那尴尬无比的场面。
舒漪萱在旁边一直看着,心中也大是不解,她心中当然早知这二人对苏小方之情,虽然对此也曾微感酸意,但是一来这二人早就跟着苏小方了,二来她自己对苏小方的情意也不过在懵懂之中而不自知,只在若有若无之间。所以对二女如今突然之间竟成了苏小方的妹妹,一片痴心化作了流水落花,也大感诧异,心痛。
拜年讨喜后,苏府大排筵席,道贺恭喜之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热闹非常。苏小方坐在席间,掩饰着落寞,不停地和众人敬着酒,来者无拒,别人喝一杯,自己便喝三杯,杯到酒干,也不用真元蒸发酒气,过不多时就已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这一醉,便一直醉到半夜方醒来。只觉头痛欲裂,口干唇燥,心念一动间把残酒排出,瞬间蒸发为薄雾散去,便起来倒了杯茶喝。
却见,桌上有张纸,上面写着自己念过的一首词: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字迹娟秀端庄,纸上却有点点泪痕,晕染得那墨迹如朵朵梅花般化开。
旁边放着一个香囊,幽香清雅,香囊中有一缕秀发。
旁边放着一个玉佩,温润光洁,上面刻着四个小字:此心如玉。字迹娟秀端庄。
苏小方此刻百般滋味在心头,心中无限怅惘,情难自已,提笔在那纸上空白处写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