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仲心头发狠,知道今天不拼命估计全都得撩这里了,仗刀扑将上去,展开刀光一片,每一刀都奔孙护法要害,每一招都是以命搏命,没留半点后路。说起来,那孙护法的身手比起那些效用来,高出不止一筹,和他们打起来自是游刃有余,但其实也就和王提辖相仿,王文仲一拼起命来,他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那使枪的汉子,又手持长枪,在圈子外面虎视眈眈地,找着机会就对孙护法搠上几枪,孙护法转而对上他的话,转身就逃,等王提辖举刀缠上孙护法,又回身过来,竟是耍上泼皮无赖之举,摆明就是要以多欺少,半点都没有让他和王提辖单打独斗之意,象个牛皮糖一样把他死死黏住。
更有一名使弓的效用,拈弓搭箭,远远站在后面,只要孙护法稍稍露出点身形破绽,立马就是“唰唰”两箭射将过来。
这样一来,孙护法在王提辖等三人夹攻之下,慢慢就落了下风,战了数个回合,一条哨棒没能把身体遮挡完全,吃了王提辖三刀,腿上还中了一箭,腾挪闪避越发的狼狈起来。
那李护法在一边为孙护法压阵,见状皱起了眉头。原本在他二人看来,面前不过一群捕快、游侠之流,先前不与他们正面冲突,只是不想太过招惹官府注意而已,真要下狠手打起来,一个李护法就足够将众人屠一个干干净净。然而动起手来,才发现跟来的不是什么手拿铁尺的捕快之流,竟然是十来个攻防进退都有一定法度的正兵效用,而且看那为首之人,身手隐隐与孙护法可堪对手。
看那帮人中好似再没别的好身手,李护法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伧啷”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柄软剑,内力到处,剑锋笔直,寒气*人,双臂一振,大鸟一般飞起,跃过众人头顶,手中长剑直刺那名弓手。
那弓手刚刚一箭射在孙护法背上,还来不及得意,李护法已是跃了过来,一剑刺向他的咽喉,躲闪不及,慌忙用手中硬弓来格挡。李护法第一剑将那张弓斩为两截,复一剑唰地刺入弓手咽喉,弓手双手捂住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倒地气绝而亡。
众效用见李护法直奔弓手而去,发一声喊,分出三人前来救援,还没扑到弓手身边,弓手已经被李护法斩杀在地。李护法也不多看倒地的弓手一眼,脚尖在地上一点,径直撞进扑来的三人圈中,“呔”地一声尖叫,应面那人不由得抬眼看过去,眼睛却被他深邃的眼睛所迷醉,手上的动作不觉缓了一缓。就那么一缓,他就丢掉他这辈子最尊贵的东西,性命!李护法手中长剑顺着他双刀间的缝隙递了进去,挑入他的咽喉,此人仰天一倒,喉咙处飚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妖艳的弧线。
说时迟那时快,左边那名效用手中的哨棒带着残影呼啸着砸向李护法的背部。李护法躬起背,内力运行,硬生生用后背吃了这一记猛抽,口中鲜血噗地喷出,喷在从右面扑来的效用脸上,内力激荡之下,那效用脸上火辣辣地,双眼更是疼得难以承受,一脸的血污,竟是看不清楚,赶紧变进为退,想退到一旁抹去脸上血污再说。不曾想那李护法却借那一棒之力,无比迅猛地撞到他的怀里,手中软剑在他头上一裹,再飘然而去,一颗斗大的人头从那效用的项上飞起。
李护法这边一路的高歌猛进,顷刻之间连杀三人,孙护法那边却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
先前他腿上中了一箭,腾挪跳跃已经不那么爽利了,在不注意的时候,后背上又中了一箭,更是成了强弩之末。那使枪的汉子以为是个机会,跳将过去,狠狠一枪,贯向孙护法胸口。这一刺,用力过猛,枪式又用老了,被孙护法左手一把抓住枪头,死死夹在腋下,右手单手执棒,一棒砸在枪手头上,哨棒应声折为两截,那枪手也被砸了个脑浆迸射、桃花朵朵开,当即毙命。孙护法丢了右手中的断棒,将左手的长枪双手执了,猛一用劲,把枪头折了下来,顺手掷将出去,将枪杆当成长棍,状若疯子,仰天哈哈大笑。
不料边上王提辖扔掉手里的朴刀,换了一柄腰刀,滚将过来,展开地趟刀法,把他当做战马,手中腰刀只往他两腿间剁去。孙护法还要腾挪闪避,奈何右腿中箭,哪里还躲闪得及,很快腿上又中了几刀,站都站不稳了,情知今日不能幸免,一发狠,拼着右腿被王提辖一刀斩断,手中枪杆狠狠抽在王提辖抬起的左肩背上,随即一头栽倒在地。一旁的两名效用抢将过来,刀枪其下,将孙护法斩杀当场。
王文仲从吉水出来的时候,因为贪功,怕被李刚发现分享,只带了十名效用过来,加上先前跟踪孙护法的那位效用和他本人,也就十二人。一番恶斗,五名效用先后被两个人斩杀,两名效用被击飞生死不知,此刻,站着还可以战斗的,仅有五人,其中还包括他这个被连抽几棍、失去大半战力的绝对主力,对方则剩下一个几乎没有什么战力损耗的高手。
王文仲暗暗叹了一口气,尽力从地上翻滚起来,退到四名效用背后,揉了揉快没知觉的左肩背,抓紧机会回复体力。
看着被斩杀在地上的孙护法,李护法又惊又怒。这些年来,他们二人搭档,走南闯北,一起出生入死,为教中立下诸多功劳。不曾想今日却在小小的吉水阴沟翻船,孙护法甚至还丢了身家性命。
如果自己不是托大,早点出手料理掉那可恶的弓手,孙护法哪里至于被斩杀当场啊,李护法暗自心中懊恼。心中一狠,一挺手中长剑,向五人扑去,誓将五人一一斩杀,为孙护法报仇。
人未扑到,先是运气独家迷神*,眼中神光熠熠,两个效用顿时中招,两眼紧盯着李护法的眼睛转不开身,被他得了先机,抢进身前,刷刷几剑斩于地上。
后面的王提辖到底见多识广一些,知道贼人眼中有古怪,大声提醒剩下的两名手下注意不要和贼人对视,自己也忍了痛苦,仗刀扑上来,按军中三才阵法,三人一同夹攻。
军中阵法毕竟是久经沙场千锤百炼筛选出来的杀器,三人你进我退,相互支援照应,攻防有度,那李护法饶是武功高强,一时也无法攻破战阵,反而被渐渐裹进战阵当中,一时脱身不得。战局顿时又胶着起来,四个人剑来枪往,杀成一团。
打斗了一会儿,李护法久攻不下,心中不免急躁起来。对手毕竟是官府,谁也不知道对方是否有后手,时间一长,对方若是来一队援军,自己可就惨了。咬咬牙,趁王文仲一刀劈来,顺着刀势往左一闪,卖了个大大的破绽,把后背露了出来。王提辖一见,大惊,正要开口提醒两人不要上当,只管按着三才阵法分进合击,死死缠着贼人就好,右手那效用见状,忍不住大大地踏前一步,手中单刀往李护法后背狠狠扎去。
按照三才阵法,他此刻应该往左横跨一步,回身出刀为另一名效用遮挡,那名效用则转到他现在的位置上来刺出一枪的。他这一贪功,往前一踏步,恰好把那名同袍挡在身后,却没人为他来抵挡。李护法机不可失,拼着挨上一刀,一扭腰,让过要害,刀尖从左肋下插过,带走一大片血肉,回身一吼,迷神*发动,将这名效用心神迷住,手中腰刀只是一缓,李护法手中利剑一挥,一颗斗大的人头带着一蓬血雾腾空而起。
王文仲心头暗暗叫苦,只来得及扑过来,挥刀在李护法背上斩出一条半尺来长的伤口,那李护法就斩了这名贪功效用的脑袋,奸笑着飞跃开去,三才杀阵顿时告破。
李护法跃出两丈开外,回身站定,双手平张,右手长剑上的鲜血犹自嘀嗒下落,妖目闪烁,尖声怪笑。林间一阵风吹来,他被划破的衣袂呼啦啦飘着,说不出的妖异。
那残存下来的枪手张目四顾,刚开始的十多个人,这片刻之间死的死,伤的伤,仅剩下浑身血迹斑斑的王提辖和自己,对手则妖异地站在对面胜券在握、仰天怪笑,不由为之丧胆,竟然将手中长枪一抛,转身就逃!
王文仲一脸苦笑,对面之敌武功身手本就稍胜于他,还有一双妖异的眼睛令人不敢与之对视,自己纵是全盛状态出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今日敌我双方都有不同损伤,若是那名枪手下属尽心尽力和自己并肩与之全力一战,或有三成的机会逃出生天。但那名下属这么一逃,唉,看来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一念及此,王提辖双手紧紧握住腰刀,护于胸前,吐气凝息,准备迎接对手接下来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