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敌踪(二)
淮淮阿2015-10-25 04:063,109

  之后,黑衣蒙面人将那日率队勘验现场的吉水捕头李刚虏掠出城,严加拷问,从李刚口中问明那两块铁腰牌的下落,旋杀了李刚,连夜闯入县衙,从县令郑遂书房中将那两块腰牌翻寻出来。

  其实,那日郑县令得李刚偷偷将腰牌禀上,就知道这背后绝有隐情。但郑遂素来胆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暗示李刚将此事暗中按下。故此,没有在此事上再过查探。

  找到了腰牌,又得知那郑县令没有半点要追究之意,黑衣蒙面人也不再去惊扰那郑遂。郑遂能为一县之令,当非傻瓜一个,接连几个与那连环案有关的人尽皆出事,县衙书房中又丢了那腰牌,他自会想到是哪里出了岔子,肯定不敢再作声张。那李刚也就罢了,小小的一个捕头,杀掉之后,找不出真凶,那地方上自会寻得一个倒霉鬼出来顶缸,将上头糊弄过去了事。郑遂则有所不同,毕竟关系官府脸面,他若被刺杀,州府定会派得人来,查个水落石出才肯罢休的。

  黑衣蒙面人当即起身回去,准备向教主复命。等出了吉水县境,却想起一桩事来。

  那李护法在教中众护法里,武功身手也就在中上而已,但他别有一样神功*在身,却是让黑衣蒙面人等觊觎已久的。李护法活着的时候,碍于教规森严,黑衣蒙面人不敢出手相*。毕竟如果此等事情一旦传出去,教众们谁还安心,一个个惧怕绝技被夺,都要叛门而出了。

  如今那李护法已然毙命,说不准会遗下神功秘籍。故此,黑衣蒙面人又回转来,想那李刚已经供述,当日勘验现场,只寻得腰牌两枚的,就来此渔村碰碰运气。

  如今听闻其中有家苦主乃杨门之后,黑衣蒙面人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话说那杨满堂见黑衣蒙面人在那边沉吟不语,便将手中长枪收起,双手抱拳,问道:“敢问这位英雄,连夜过来,可是有何见教?”

  黑衣蒙面人心里一横,也抱拳道:“杨大侠,某家此番前来,只为打听一事,希望杨大侠能以诚相告。先前若有冒犯,还请恕罪。”

  “英雄但问无妨,杨某若有所知,必告之。”

  黑衣蒙面人喜道:“杨大侠,约莫一年以前,我有两个朋友,居然到吉水来,犯了些事,有眼无珠,也曾冒犯过令公子。”

  杨满堂听到这里也不好完全装傻,愤然作色道:“原来是你等虏掠我儿,敢问可是我杨满堂平日哪里作得不对,得罪了你等?”

  黑衣蒙面人心下愤然,暗想若不是忌讳杨门,你个杨满堂又算得上哪路毛神,也敢如此呱噪,口中却赔笑道:“这事倒是我那两个朋友行事孟浪。如今二人已然身死,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某家在这里给杨大侠道个不是了。”话到这里,话风又是一转,道:“其中有位朋友,却是将传家之物遗留此处,其妻儿老小托了某家前来寻找。”

  杨满堂和那在外屋运起神功偷听的杨再兴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心里想,这戏肉来了啊。杨满堂只好问道:“却不知遗留何物?”

  “一本家传书籍,却也不是什么宝物,对其家小而言,传家之物,须得寻回而已。”黑衣蒙面人含糊地说道。

  屋内的杨再兴听罢,心道:“果然是来找迷神*的,嘿嘿,你小子来得迟了些,寻不回去了,书已经让老子给烧掉了!”杨满堂却心里释然,不是来寻那软剑的就好,当即再次抱拳道:“敢教这位英雄得知,杨某人当日也曾到过那里,却没有发现英雄所说的什么家传书籍。杨某人可在此番立誓,如若当日杨满堂在那现场见了英雄所说的书籍,却私自藏了不告诉英雄,他日杨满堂必万箭穿心而死!”

  实际上,那杨满堂却是在那誓言中耍了些许滑头的。那黑衣蒙面人说得如此郑重其事,杨满堂倒是信了个十分,心中暗自怀疑是那杨再兴把书籍给藏了,想那日小家伙不声不响就昧了一把软剑和几十两银子下来,这等藏书在手的事,倒也他一脉相承,完全作得出来的。故此,他在发此誓言的时候,偷换了概念,一口咬定的是“杨满堂”,且是杨满堂没在现场发现书籍,这当然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宋人颇忌鬼神,黑衣蒙面人见杨满堂在此立下毒誓,哪想这貌似忠厚的杨氏中人有这么多道道,却不怀疑,心下想莫非那李护法确实不曾在这番留下神功秘籍。

  那杨再兴在屋里听了,却是心里发毛,心道:“老爹啊,老爹,你怎可发如此毒誓。”心头不无恶意地想,莫非原本的杨再兴日后在那小商河中,被射成刺猬,只是因为你的这个毒誓啊。

  杨再兴在屋里乱七八糟地想,屋外,那黑衣蒙面人本就有些退意,见杨满堂当场立下毒誓,找了个台阶,也就交代了几句场面话,闪身走人了。

  待那黑衣蒙面人远去,杨满堂一颗悬在嗓子眼上的心方才落了下去,但觉背上冷汗一片,心头暗叹,到底是不比当年二十出头血气方刚之时,有家室所累,胆子也小了。又沿自家屋子周围巡视良久,确定那人不曾回身杀个回马枪,才进得屋来,关了门,掌上一盏灯,将杨再兴叫了起来,看了他很久,却不说话。

  杨再兴心里被杨满堂看得发毛,心想多说多错,索性也不开口。

  良久,杨满堂清“咳”一声,问道:“兴儿,你可否有事,需要给为父说说啊。”

  “孩儿不知有何事没给爹爹禀报。”杨再兴耍着小无赖。

  杨满堂大是头疼。此刻,他却有些想念未溺水前那个呆头呆脑的大儿子了,有时候,小孩子太过精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啊。杨满堂挥挥手,低声说了句:“今后那剑你是不能用了。待为父想法给你另寻一把好剑。”说罢,也不再理会他,去内屋把杨再盛赶了出来,夫妻两吹灭灯,黑夜里咕哝了几句,睡了不提。

  又提防了数日,不见有人来窥视,杨满堂一家方安下心来,逐渐恢复此前的起居生活。那杨再兴自己倒是心有戚戚,此后,几乎大半年的时间,即使大白天,杨再兴也不敢独自一人到村外树林中,去习练那全真拳脚与九阴白骨爪。在村里找个稍微安静之地,练习“迷神*”。只有在杨满堂带兄弟二人夜间出去练习武功的时候,才去打熬打熬身体,跟着老爹修习那冲杀疆场的将门战法。

  好在杨再兴的“迷神*”已臻控物之境,无需再作那两掌心相对、盘腿入定的姿势,倒也不怕村中诸人看出端倪来,只需意念专一,将那精神意识之力,从识海中尽力探放出来,与天地元气沟通,再施以搬弄之道,一边壮大精神意识之力,一边熟练运用之术,也还其乐融融。

  这大半年中,杨再兴几可谓专修“迷神*”,故而全真拳脚与九阴白骨爪进境不大,“迷神*”的修行则算得上突飞猛进。控物范围从当初的五丈方圆,扩展到十丈方圆。若是杨再兴诚心窥探,将那思感成束,二十丈之内,所注意处,哪怕是蚊子飞过,其翅膀扇动之音都清晰可闻。习练到此处,那杨再兴不知无意中偷听到多少乡夫村妇行那周公大礼时所发浪声秽语。奈何,身体幼小,年方八岁,虽听得面红耳赤,小小杨再兴却无半点反应,平白无故多受许多的折磨。

  杨家枪法的练习倒是令杨满堂十分的满意,只是碍于年少,内力进展不大,这却是着急不来的。杨家经济拮据,不能象时下豪门大户,购得那无上的仙草灵药来给兄弟两人进补,只有靠时间的堆积来积淀。这一点,倒是令杨满堂夫妇二人常常躲在内屋相对长叹,不能尽力培养再兴这不世出的上佳资质,觉得不怎么有颜面来面对杨氏堂上历代高宗远祖。

  时间过得很快,政和二年夏季,八岁的杨再兴看起来如同十四、五岁的少年。见家中实在拮据,杨再兴慢慢开始学着,有时间就随村中众人一道去捕捉些野物,贴补家用。去的次数稍多了些,村民们非常奇怪的发现,到了那山中,野猪之类大型的野物就不说了,那些山鸡、野兔似是特别与杨再兴有缘,只要有那杨再兴在队列之中,总是会莫名其妙地自动奔将过来,甚至不需再弯弓射之,伸手可捉,简直有自投罗网之嫌,收获颇丰。再说,杨再兴虽年幼,个头却甚是高大,力气也堪堪可比成年人,进了山林之中,不会是拖累。这令杨再兴大受村民欢迎,但凡进山捕猎,都来邀他。

  小渔村里出了个神童,杨再兴的名头不胫而走,竟然不知不觉在那吉水闯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名头来,令杨满堂夫妻甚是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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