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战国大会(上)
金暑杭2015-10-25 03:564,733

  屋中炉烟,飘无凝形,动无扰音,入鼻清香,醒神明心。

  身遭祥和,识海无想,仗萧恪踏出一步,恍惚间,无形的层层炉烟中幻化出一个绝色美女。只见她蛾眉皓齿,双瞳似剪,肤白如雪,身穿一件半遮半盖的红丝长袍,弯弯的领口直抵腹部,一双酥胸半露,在仗萧恪面前跳着一曲离魂舞,妖妩至极,这倚姣作媚的离魂倩女,边跳边往仗萧恪所站而去。

  倩女似一条美人蛇般绕到仗萧恪的身后,她伸出十根青葱玉指,将眼前这位英雄的长发束成一捆,在自身胸前的一对玉兔上万般挑拨,酥胸一时间如海浪般跌宕起伏。

  似不满足,美人蛇走上前去,整个人缠旋在仗萧恪威武的体魄上。一只玉手自下向上缓缓摸抚,另一只玉手则轻抓英雄发放在丹唇上湿舔,鼻息间传出一听震颤灵魂的深吸,那名倩女发出一声咯咯的低笑,后影传前,柔声道:“英雄的长发真是顽皮,触的小女子心胸剧痒。”

  美女如蛇,而长发则是一条条细长的弥蛇,弥蛇被美女蛇抓在手中,似不喜她的无理索取,于是,无数的弥蛇身形暴长,只一瞬间便长出了她的手心,长出的部分向她周身盘绕,一眨眼就将她整个人缚住。

  美人蛇似不甘,奋力挣扎,缚身的长发往内一紧,瞬间变成一个发蛹。只见,玄黑色的发蛹上流转着一道道金芒,芒光耀目,“轰”的一声,从蛹内传出一道清雷,长发缩回,美人蛇消失无影。

  幻象匿迹,仗萧恪续踏第二步,第三步,几步间便来到老人所指的蒲团处,盘腿坐下。

  刚一坐下,对面便传来拍掌声,只听对面那名体态肥硕的胖子音质沙哑道:“不愧是西土国大名鼎鼎的南阴将军,你们仗萧一族世代传承的雷道神诀,当真名不虚传,只两步间缝的时间,便破了我天山宗的“往神香”。”

  上首红衣老人合掌道:“元亲王欲要如此,老衲本意不愿可也无奈,望仗萧将军忽怪。”此地是红宫圣地,更是活佛小居,却在这庄严宝相之地出现那*心妖糜之物,他说这话自然有它意在内。

  仗萧恪只一听便知深意,微笑着为他开脱道:“活佛言重,这修士间的指教是在正常不过。”说到这,他看向那个被称为元亲王的胖子道:“萨克哈阿,传闻你好色如命,如今看来,当真无假,连试探他人实力之事,也要用这美女妖法,不要到时合欢功未成,就先死在女人之肚皮。”

  “哈哈,本王好色不假,可将军却说错了一样,我萨克哈阿又岂会去练那三流的合欢末功。”

  仗萧恪心中颇有一丝恼意,今日他来此是奔着战国大会,可一入门便着了这猥琐胖子下的阴招,如果不是自身怀有专破这些“*心妖糜的虚妄之物”,换做其他人当真是要出丑。于是笑讽道:“你所说到也非信口雌黄,数个时辰前在青海湖畔处,我曾捕捉到一股水道气息,不知是否就是阁下所为。如果是,阁下所使的应当便是天山宗神诀之一的“波空*”。”

  萨克哈阿自然是听出了这话中的讽刺之意,可他是何等的老油条,泥间鳅,面上不显半分心想,笑吟吟慢吞吞的道:“南阴将军,法眼如炬,本王何等小心,可仍是被你看出。我施展波空*并无恶意,只是想探知你行至何处,本王心中已是急不可待的想要开始这场别开盛面的大会。”

  坐于右列第一蒲团座之人,在听到此功法后瞬间睁开双眼,这人正是当年的青国大将军,而在两年前的那晚中秋夜,弑杀君主李宗训之后成为了青国皇的关堂青知。他在听到波空*之名后,脑海里瞬时回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天夜晚,萨克哈阿借几滴烛酒幻化出的水人,还有一封*他做出择选的信。

  一切的一切,如昨夜,似今朝,留明日在度痛苦的回忆,在回忆,如何也忘不掉。又似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自己影子处的脖颈,如何也抛不掉这份沉重的窒息。青国百姓自那日起,便唾弃他,厌恶他,心中不由苦笑,这弑君的罪当真是人神共愤,世俗难容。

  外人在如何唾骂,自己仍有子女以做依偎,只要有他们在,在大的风浪也能挺住。只是,当真能挺住吗?两年来,亲子关堂真章无时无刻不用一双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在怨恨自己什么呢?心中明白无比,他怨的是自己在夫人诞女那晚,在外头手刃爱子的外公,自己的岳父。恨的则是无辜的小孤羊被牵连其中,刚一诞世,便身虚体弱,时刻会有命陨之危。

  这样的父亲,当真可恨,可唾,可厌。

  可是,为了守护神树这些都不算什么,当真不算什么。

  关堂青知识海中所想的历历过往,其实只是电闪须弥间,才过了一烟半刻,现下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定然。

  这时,从他身后一道人影走过,正是那名被活佛唤做布达拉楚的少年僧人。只见他手托盘子,而盘中则放有一杯酥油茶,刚所他到活佛身侧原来是为了调制这杯颜色略带淡黄的迎客茶。

  “多谢。”仗萧恪道了声谢,待接过酥油茶后便放于蒲团座前,所放之处与其他四人一模一样,不偏不斜。经屋心顶部琉璃天镜过滤,照下的阳光形成了一个色淡形圆的光柱,五杯茶刚好放于光柱的边缘。

  这酥油茶在化藏的习俗中是迎客之礼,而在此时此刻,却是战国大会正式开始的一记鸣钟。

  布达拉楚在递上茶后便退身出去,门“吱呀”一声被他关上。屋内留下的五个人,他们分别将代表着各自的国家与势力。

  只听活佛声音洪亮的道:“大会之地,定于红宫,召开之方,则是蒙元。那么既然元亲王是代表蒙元帝国而来,便请你来举行这次会盟吧。”

  萨克哈阿看了一眼众人,音质沙哑道:“活佛言重了,您虽是藏佛领袖,红宫之主,可也是蒙元帝国的国师。”

  其他三人听了面上并未显出它色,应是早已知道,这活佛正是蒙元帝国的国师,与宗首、元帅并称蒙元三大支柱,只要有这三人在,那怕蒙元帝国丢了中原大地,在绸丝古路仍是稳如泰山。

  关堂青知这时淡淡的道:“那便由活佛统筹此次大会。”

  仗萧恪与另外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人同时开口道:“我也正是此意。”

  “既然如此,老衲便不在多让了。”活佛略有些偏头,可他坐的却是笔直,望着众人,话中抛却了佛家的祥和,所带的则是不偏不倚的中正:“在坐的各位,有些人是师兄弟,而有些人则是结拜兄弟。”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关堂青知与仗萧恪,萨克哈阿同白衣青年也一并看去,三人皆知,这二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拜为兄弟,乃过命之识,英雄之惺。

  关堂青知听到此,面带一丝苦笑的看向身旁之人,只见仗萧恪目不斜视,耳不旁听的坐在那,本要说出的话又吞回了肚中,心中明白,现下不是说这事的时候。

  所有人只是稍看了一眼,而活佛也只是微停了一刻,他继续道:“虽然相识,但应战国大会特殊要性,故需重新自介姓名与居位,请各位遵守这项先礼。那么,就先由老衲处介起。”

  “房舟,红宫活佛。”

  房舟说完平手指向关堂青知道:“接下来,由右首依次而介。”

  关堂青知听到此,识海中一阵翻腾浮沉,他回想起被自己刺死的那上一任皇帝,耳中仍回荡着那晚掷出冰银真源枪后,李宗训重重摔在满地青苔大街上的声响“啪”,紫府里的溯龙真源又度汹涌起伏,关堂青知运转法门强按下溯龙真源,如同强按下那心伤的记忆。

  仗萧恪顺着眼角,看着这一打进门便未看去的义弟,心中也是一阵叹息,见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便未出手相助,闭回双目,闭回兄弟情。

  “关堂青知,青国皇主。”

  “仗萧恪,西土国南阴将军。”

  “萨克哈阿,蒙元帝国元亲王。”

  最后轮到那名白衣青年,只听他傲然道:“风扬易木,天山宗内宗弟子。”

  天山宗,五大魔脉之一,其内弟子分三阶。一阶宗子,宗子者只一人,此人将继承下一任宗主之位。二阶内宗弟子,从小便被带入宗内,由宗主亲手培养,为数不多,但个个天资绝顶,修为登峰造极,对宗门忠心耿耿,乃御宗支柱。三阶外宗弟子,数目庞杂,待其修为有所成就,便会被派遣到绸丝、中原等地域,执行各项任务。其实,在外宗也有些弟子的实力与那内宗弟子不相上下,不差分毫,实力超凡的佼佼者们分别有元亲王萨克哈阿和蒙元大将军葡光月泰。

  只是,当他们一被派遣出山,流沛到世俗中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丧失了本性,蹉跎了时光,便永绝了那羽登七境颠峰的一线生机。

  萨克哈阿听到白衣青年的自介后,那臃肿不堪的脸上仍带着虚伪的笑容,可眼中却透着一股难明的黯然。

  房舟静待众人自介完,然后才脸色肃然道:“战国大会“议会成员国”天山宗、蒙元帝国、青国、西土国和红宫全数到席。”

  房舟说到此,扫视了一眼众人,续而道:“大明皇帝朱元璋于月前调集三十万大军,由神王穆中山为主帅,西兰王铁慕为副帅,一路兵进,欲犯绸丝。参席者皆是联盟国一员,今日,由蒙元帝国出面召开此会,各位千里赶来红宫,也分别代表各方国主心中的择选,对于来犯者大明王朝,欲战还是不战。”

  身为蒙元帝国的代表,萨克哈阿在推却了中正人的统筹后,一直闭眼沉神。但魂游仙外之时,心神仍紧紧观注着场内的变化,当房舟说完后他瞬时睁开双眼道:“萨克哈阿,以蒙元帝国元亲王居位参与本会。现下,代表蒙元帝国大汗蒙机的意愿,加入对抗来犯者大明王朝的战争。”

  召会方表完态,接下来便要轮到中正方。

  见席下四人抬头看来,房舟轻垂偏头,那挂于膜耳上的圆环也随着这下倾首,微微抖动。这一刻,他恢复了那悲世悯人的活佛之身,紧跟着圆环的抖动,内中一颗纯净无瑕的佛心也猛然跳动,似被一击重锤咂打,心海顿时起伏,那前程往事又度历目。

  房舟清楚的记得,在八岁的那一年,成为活佛的那一日,先代活佛郭多上师对他讲的一番话:“世间事,无强迫。心择选,自承担。”

  可是,当真是心所择选的吗?顺着左右月窗而入,两股强劲的山风同时吹起,当一方强劲过另一方时,挂布便择选了方向,它迎着柔软无力的那一方飘扬。

  这到底是挂布做出的择选,还是强者对弱者*。迫的结果?每每看见小居廊外那大殿中的挂布时,房舟心中便疑惑不已,师傅郭多说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世间种种的因果到底是心择选还是他强迫。

  如今,摆在眼前的就有一个非所其愿,可又无力推脱的择选,他随即恢复了无情的中正人的面目道:“房舟,以红宫活佛居位参与本会。现下,代表红宫活佛本人的意愿,加入对抗来犯者大明王朝的战争。”

  召会方与中正人先后表态,皆是允战,剩下三方的表态并无要求谁先谁后,只见关堂青知与仗萧恪坐在那,默而不言。于是,风扬易木微微一笑道:“两位既然相让,那晚辈就失礼了。风扬易木,以天山宗内宗弟子居位参与本会。现下,代表天山宗主本人的意愿,加入对抗来犯者大明王朝的战争。”

  风扬易木未说出天山宗主之名,是因为他不敢直呼自己师尊的名讳,在座的四人自然也深知无二,更何况四人中还有一个也是其弟子,于是便这般表态通过。

  最后只剩下两人未表态,这两人分别代表青国与西土。

  关堂青知抬起头看向身侧,只见这位往日的兄长到如今仍是对自己不亦理睬,心中了然,他定然还生着气,自己两年前所犯下的弑君行径,把两人之间的兄弟之情也硬生生的裂出一丝隔阂。

  恪大哥的理想,自己清清楚楚,遥想曾经自己也是如此,可是关堂一脉被灭族,只存下自己一人守护神树“改”,无论这路多艰难也要走下去。

  心中想着,口中漠然道:“关堂青知,以青国皇主居位参与本会。现下,代表青国皇主本人的意愿,加入对抗来犯者大明王朝的战争。”

  待他一说完,萨克哈阿与风扬易木点首颜笑,可心中却生起奇怪,他为何要亲临至此呢?只因战国大会是定于红宫召开,故房舟才能代表本人发出意愿,其他人壁如萨克哈阿是代表蒙机而来,而关堂青知其实本可以唤手下大将高令铎赶来参与。他人不明,房舟却明了个中因由,日前,关堂青知带幼女孤羊赶至红宫,将救治的希望放于自己的身上,但待一查看,幼女之病时刻危及。最后,关堂青知点首同意将女儿寄托在红宫十二年,由自己每日施展佛力来治理。

  众人看向仗萧恪,如今只剩西土一国还未表态。

  南阴将军抬起头,只见屋中飞烟肆意,绕顶飘凝,时而白云朵朵,时而又幻化出无形的美人,张口言笑,扰神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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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绸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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