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这之前已经少量收过一次土豆了。大批量的种植土豆是在刘芳开始重新整治土地的时候,那之前大家的精力都花在清理乱石上面。等石头阵大体完成后,才分出人手。加上土地在刘芳的收拾下,增加了不少,所以现在才是大丰收的时候。其实八口井的土地是以前人们的居住地,虽然还是以沙土为主,但是混有很多的腐殖土以及牛羊粪。种上土豆后,产量还不低。倒是水月居前后的小麦才刚长出了一点,连沙土都没盖住。好在这时还早,好歹翻过年还有分蘖的时间。
大家都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远远地站在一边没过来的琪琪格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声,朝叶子挥挥手就跑了。
几个人都莫名其妙看着叶子,唯独冬梅和萨仁没有大惊小怪的样子。反而是乌日娜反应过来后,欣喜若狂地追了过去。
看到叶子和冬梅都在哧哧地笑,大家才明白过来。高树青走过来就在叶子的肩上擂了一拳。阿古拉也跑过来,不过没敢动手,呵呵笑着又跑回去了。阿茹娜和冬梅闹成一团,说冬梅早就知道,不告诉大家。只有萨仁在一边惨白着一张脸。
叶子心里一惊,他知道萨仁来的时候的情景。仔细看了一眼萨仁的腰身,便明白了。
等大家背着土豆都往回走,萨仁也要背的时候。叶子过去抢过了背篓低声说:“你等一下。”
谁知道,萨仁回手就是一镰刀,然后狠狠地看着他:“不要你们可怜我。”
叶子当然不会被她砍到,只是拧着背篓后退了一步:“你怎么瞒过乌日娜,就用布条缠在肚子上?能缠几个月?算起来应该有快四个月了,缠不了多久。”
萨仁把镰刀放在了自己脖子上:“你不准说,要是说我就死给你看。”
叶子摇头:“你不会死,孩子是你的,他是无辜的,你把他这样缠着,要是长不好,心疼的不还是你。”
“他不该来,他的父亲就是其中的一个畜牲,我凭什么让他好过?”萨仁彻底崩溃了,她疯狂地怒吼了一声,奋力向自己的脖子割过去。
叶子伸手捏住镰刀,飞快地在她太阳穴上按了一下,她就软到在地上。
琪琪格没有跑到水月居,她知道这次瞒不住,就直接到了乌日娜的屋里等着给她报喜。一会儿大大小小的人全回来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正热闹。
就看见叶子抱着晕倒的萨仁进来。
大家一下子没了言语。琪琪格先也是火气上来。但是马上发现叶子的脸色不对,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乌日娜先是愣了一下,她一直和萨仁住在一起,怀疑总是有些怀疑的,只是没有看到明显的异常,所以没说而已。现在见到叶子这样抱着萨仁回来,马上就知道对于萨仁来说,最坏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从叶子手中接过萨仁,然后说:“琪琪格留下,其他的人都出去,出去。”
大家一看情况不对,便都出去了,唯独叶子没动。
叶子说:“她情况不太好,我怕有危险,我不能走。”
琪琪格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靠着叶子叹了口气:“怎么什么倒霉的事都让她碰上了。”
乌日娜把萨仁放在床上,揭开衣衫,见里面里一层外一层过着白布,哭声就出来了“可怜的傻孩子,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
哭着就拿剪刀把布条一条条剪断,露出已经显出来的肚子。
萨仁这是醒过来,嗷地一声爬起,但是乌日娜抱着她,她又抓傍边的剪刀。剪刀也被琪琪格抢走了。叶子则飞快地扫荡周边的硬物,转眼她身边一件可拿的东西都没有了。
萨仁红着眼一口咬在乌日娜的胳膊上。
乌日娜边哭便拍着她的背:“傻孩子,咬吧,我知道你心里恨着,来了这么长时间,你就没有笑过,我知道你苦。”
萨仁总算是哭了,像受伤的母狼一样的嚎哭。琪琪格刚想过去,就被萨仁指着:“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们来可怜,你是公主,我是*。你们给我滚出去。我只要我奶奶。呜啊……”
不等琪琪格说什么,叶子就把她拉出了门,一看门外,这里坐着一个,那里坐着一个,都没走,连两个小家伙都靠在阿茹娜腿上。
叶子看了一眼脸色惨白,还在微微发抖的琪琪格,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背:“没事,其实我们这么多人,真的没有几个人去关心她。其实受伤最重的就是她。憋了这么久,发泄一下也是正常。你在这里等着,怕等一会儿叫你。”
琪琪格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叶子回身看着众人:“别看了,女孩子还好说,你们两个大男子汉呆在这里像什么话,去把土豆收完。还有,别一个个都没心没肺,多关心一下别人不会死。”
琪琪格当天晚上就没回水月居,乌日娜的毡包里哭声持续了很久,琪琪格才进去,然后就没出来过。
饭在阿茹娜、刘芳、冬梅的毡包里一起做的,味道明显不如往日,但是众人连往常的玩笑话都没说一个。吃晚饭,冬梅和阿茹娜端了饭菜过去。而刘芳收拾这屋子。高树青抱起两个还想往乌日娜毡包里跑的小家伙回了自己的毡包。
两个小家伙还挣扎地哭了几声,被高树青和阿古拉说了几句,就不吱声了。
叶子一个人回到水月居。发现其实自己包括琪琪格都没有真正关心过留在乎斯勒的这些人。尽管有时他还是能够了解一些的。冬梅和琪琪格靠得太近不说了。关于修炼,叶子的内心还是有一条门规在,所以他也只是收了琪琪格一个人,琪琪格又传了一些东西给冬梅,因为冬梅的资质确实也非常不错,除了因为年轻比较冲动一点,性格总的说来不错,叶子也就默认了。但是即便如此,大家在一起也从来没有交心过。很多情况,琪琪格和叶子都只是自己知道,然后自己解决。而事实上,对外界了解最多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也许是琪琪格在身边,他的心全部在琪琪格的身上的缘故,这些事情,叶子以前都没想过。现在琪琪格不在,反而让他冷静下来。开始整理那些情况是一定要对这几个年轻人说的。而那些事情则要缓一缓。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找琪琪格商量,就出事了。高树青和阿古拉两个人一早连平时练功都没有练。带着枪支弹药就朝巴彦去了,还骑走了枣红马和白雪。他们两个知道白雪和枣红马的脚程不是阿茹娜和阿古拉自己带来的那两匹马也已比较的。两个多月大小的赤血不见了妈妈,在白音泡子和草场疯狂地寻找,宝力德和乌根其两个根本就拦不住它,骑着马跟在后面哇哇大叫。
叶子看到大吃一惊,它想不到一个两个月大小的小母马,能够比成年马都还跑得快得多。知道琪琪格跑出来,吹了一句口哨,赤血才跑到了琪琪格身边,但是依然焦躁不安。
叶子在它的背上抹了一把,发现的它的汗是红色的。
“汗血马?”
琪琪格白痴一样地看着他:“白雪以前就有点汗血的味道,赤兔马也有西域马的血统。所以赤血的汗血比较明显而已。要不怎么叫赤血,你平时都不看马!”
叶子这次肯定地点了点头:“是呀,我岂止没有看马,人也没见多少。”
见宝力德和乌根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跳下马就摸赤血流着汗的毛。叶子摸了摸两个人的兴奋的直冒热气的脑袋:“马骑得不错,不过你们树青哥哥和阿古拉哥哥两个人出去,怎么不告诉我?”
两个人本来极兴奋得脸一下了开始相互张望,然后看向琪琪格,想要琪琪格帮忙撑腰的样子。“阿古拉哥哥要出去给萨仁姐姐报仇,树青哥哥就帮他去了。”
叶子只是拍了拍他们的头:“行了没你们的事了。”然后看着琪琪格说:“果然是这样,我昨天就应该能够想到。我还是关心他们太少了,几乎不了解他们。”
琪琪格满脸的威胁问:“你让不让我跟你一起去找他们?”
“我说不让,你还不是偷偷跟着?”叶子摇了摇头说:“但是你现在这样不比以前,要更加小心。冬梅呢?”
琪琪格笑了:“是呀,最担心的就是这丫头,不过她好像还是有阴影,这么多天吃肉都是很难下咽的样子,十分勉强。”
两个人走到乌日娜的毡包,告诉了乌日娜这个消息。躺在床上不动的萨仁,爬起来就往外走。乌日娜一把拉住她:“姑奶奶,你还要大伙儿担心死你,已经去了两个人说要给你报仇,你要不好好的,他们两个人出了什么事,你良心怎么过。”
萨仁颓然地坐了下来:“都怪我,我就是个灾星。”
琪琪格走过去亲亲抱住她:“说什么话,那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喜欢你,把你当亲姐妹,阿古拉和树青才出去。要是陌生人,谁管呀。你还是在家好好养身体,这几个月你亏了宝宝,自己的身体也因为不注意,一直不干净,这个时候不养,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乌日娜昨天说了那么多,我都听腻了。叶子和我会去把他们找回来,如果能够找到那几个坏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是冬梅和刘芳走进来说:“我们也去。”
跟在后面的阿茹娜看了看屋里的情况,有些丧气地说:“那我只有留下来了。”
叶子看着三个人笑了:“还是阿茹娜最懂事,刘芳不能去,你的特长不是速度,是隐蔽和支援。”
刘芳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我没想周到。”
叶子看着冬梅。但是冬梅低下了头。
“你确定你能够去?”
冬梅只是点头不说话。
叶子叹了口气:“琪琪格带上狙击枪,冬梅带上两把弯刀,两把弯刀我都改造了一下,效果要好一些。冬梅的任务就是保护好琪琪格,她也是孕妇,不要让她在前线舞刀弄枪。”
接过叶子给她的两把刻有华丽刀纹的弯刀,冬梅感到了刀上一股气息马上和自己的内息结合成了一体,仿佛到就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一样。刀鞘也是叶子精心用骆驼皮制成两个护腿形的刀鞘。冬梅的习惯和叶子其实非常相像,都十分擅长隐藏出击,所以护腿型的刀鞘还是十分适合她的。
冬梅把刀鞘和弯刀绑在自己大腿上时,发现护腿和自己的大腿的线条粗细非常吻合,不紧不松。就仿佛量过一样。偷偷看琪琪格,琪琪格只是笑,见她有询问的意味,只是摇了摇头。冬梅的脸就红了。
稳住心神,恢复到一个小妹妹的样子说:“谢谢叶子哥哥。”
叶子对刘芳说:“我们这就走,你自己到我房间,我写了一些外面的情况,还有怎样使用这些石头阵的原理和方法。让阵法发挥作用的关键在我们住的地下室。所以实在没办法,你带全部的人进地下室,按照我说的方法启动所有的阵法,打不过,躲还是躲得过的。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启动。因为能量全靠里面的琪琪格三把飞刀维持,现在只能用一次,用了我也不知道能多久才能恢复。还有地下室的所有东西都不要动。包括水都只能让它自然流淌,你应该知道这也是阵法的一部分。”
这是叶子第一次用真诚,而且是完全信任的态度和刘芳说话,这让刘芳心里一热。以前虽然刘芳知道叶子刻意在培养她对阵法的认识,但是多半是给机会,或者通过冬梅转达。现在却亲自交代和写了东西。
刘芳笑了:“听说冬梅拜琪琪格做师傅,你这是不是可以收我一个徒弟”。
叶子一笑:“你的身体资质不如冬梅,但是心智和定力远超过她,注定要在阵法上有所成就,时间万物都是阵法,就看你怎么运用,我在这方面带你入门也不是不可以。至于我能够教你到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也所知不多。何况我年纪比你小吧。”
刘芳大方地一笑:“谁说年纪小就不能当师傅的,不然现在就喝拜师茶。”
叶子连忙摇手:“别,已经拖了不少时间了,我们必须马上走,等回来一起喝,我记得某些人还没给师傅倒过茶吧,冬梅。”
琪琪格笑着拉着他的手就出门:“这还不是怪你,你不是说不让我收徒弟。”
叶子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一脸煞气的冬梅,连两只眼睛都是通红,不禁大吃一惊。
“冬梅!”
冬梅猛地一惊,摇了摇头,眼睛上的红和煞气才消失不见。
“稳住心神,不要让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你,到时候你的判断力和处置能够都会差很多,怎么保护琪琪格。”
冬梅心里一惊,才发现自从接过弯刀后,一股强烈的要杀人的冲动,几乎就让她不可遏止。“这两把刀,有些古怪。”
叶子柔和地说:“不是刀,是你的心魔未了,本来你不适合这次出去,要不就留下来,守在水月居。”
琪琪格拉过冬梅:“没事,我相信她,这刀和刀鞘是你叶子哥哥帮你做了好几天才做成的,就凭它,那个叫心魔的家伙就不知道死几回了。”
冬梅伸手在刀上摸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琪琪格看着叶子冷哼了一声:“刚收了你徒弟,就欺负我徒弟,你想怎么样?”
叶子有些傻眼了。
冬梅倒是吃吃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