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空心下明白若是这样倒下,对手肯定就会乘势骑坐上来。对方力大体重,自己根本无法翻身,雪地里的一幕就要重演。
急中生智的岚空双手撑住地面,硬是将身躯向后甩去,来了一个后翻。西门泰迫于迎面而来的飞脚,向后退了半步,双手也松了岚空的衣领。而岚空也终于安然解围,站立在西门泰身前。
场中慕容老爷看到这里,呵呵笑了起来,西门老爷则板起了脸,道:“泰儿,为父教你的擒拿手难道只是一招一招的使的吗?擒拿手法连贯起来才会见有威力,不要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
西门泰恩一声,箭步窜出,一手抓向岚空左手的袖子。岚空明白只要两人一缠上,那比的就只是力气,对方年长自己,力气一定较自己的大,到时吃亏的肯定就是自己,便侧跨一步,将左手躲藏到背后,岂知这刻右手竟已被西门泰拿住。岚空顿时恍然,刚才西门泰要擒拿他左手是假,要捉他右手是真。
眼下之即,岚空极力扭腕争脱,怎奈西门泰另一手毫不留情也赶上,两手紧紧把牢岚空的右手,正是岚空自知不妙时,西门泰却毫不留给岚空思考的时间,身躯一个转身,将背抵住了岚空的肩膀,并弯腰将岚空整个人都扛到了肩上,双手一齐将岚空手臂往下扯拉,低头间就要将岚空往地上甩去。
岚空苦于双腿离地,双手根本使不出劲来,乱舞之间,猛然看到西门泰两处腋下,突想到挠痒之法。
自西门泰将岚空一手拿住时,心下就已经想好全部套路,此刻正是将岚空用力过肩摔下就可,万没想到腋下忽有人来挠,在此毫无防备之下,更是浑身一颤,哎哟一声叫起,早已丢下岚空的手,腰也直了起来。
岚空正好顺势一手勾住了西门泰的脖子,双腿盘住了西门泰的腰,另一手转到西门泰另一腋下挠痒。
西门泰立直了起来,顿时失势,未想到背上仍挂了个岚空,身体平衡不了,人也跄踉着往后要倒。
岚空乘势将盘住西门泰的双腿往后甩出,以自身的全部体重来增加西门泰的后倒之势。果然,西门泰终吃不了重力,腿弯了下来,岚空双脚一落地,心知机会来了,全力将西门泰往地上按去。
西门泰就此慌了,叫道:“啊,爹爹。”
岚空顿觉西门泰身体下面似有物抵着其身体一般,再也难按下分毫。岚空大感奇怪,抬眼去看西门老爷,见其两手平摊在膝盖上,掌心向上。岚空明白自是这西门老爷在相助自己儿子。岚空再次抬头去看自己的父亲,却见自己父亲此刻正闭目养神,一副没有察觉的样子。
岚空心下顿时明白这样的比试根本就只有一种结果,就是他岚空须被这西门泰打破头,来平息掉西门世家的怨恨。
正是岚空激愤之刻,不防西门泰迎面飞来一脚,正好踢中他的额头。岚空站立不稳,急步向后退去,一直靠上墙壁,才稳住身形,而西门泰却乘机翻身站起,紧随上来。
岚空只是觉得头有点眩晕,脚下站立不住,哪还有能力还手,心下焦虑,然西门泰的拳头已然到了眼前。岚空苦无良策之际,忽觉眼前人影一闪,一高大的人物挡到自己跟前,定睛一看,竟是欧阳思,心下大是宽慰,父亲当然是觉察到西门老爷的举动的,现在终于出手相助了。欧阳思的声音在道:“我家公子已经输了,西门公子请手下留情。”
岚空听完欧阳思的话,心又大是失望,父亲难道一点都没觉察西门老爷的举动,还是要我认输。
西门泰原本抱着必胜之心的,没想到被岚空几翻投机取巧的夺了势,心下恼火难耐,怒道:“这还没有比完呢,你们就认输吗?再说他把我弟弟的头打破了。而我只是踢了他一脚,难道这样就算扯平吗。”
岚空听闻到西门泰的话,心下一寒,只是觉得额头上疼痛的很,竟难道还没有出血,而眼下西门泰有其父亲相助,自己的父亲却丝毫无视比试的公平,自己哪有胜算。岚空低头看了下手上的指甲,暗想倒不如自己弄破额头,也好比让这西门泰不分轻重来踢破的好。
岚空举手捂起额头,并偷偷用一手指抠破被踢的那处伤,道:“西门公子的武功的确在我之上,我的额头已被西门公子踢破,如今已经流血,我没有什么不服气。”岚空顺势放下手来,鲜血从岚空额头上滚淌而下,岚空望了一眼手上沾染到的血迹,心中黯然。
西门泰显然也是大吃一惊,望着岚空额头确实缓缓有鲜血流下。场内众人却是一片奇怪的沉寂,叫岚空暗觉不妥。
门却在这刻被撞开,一团寒风卷着乱雪涌进这屋里,一道青影急闯到岚空跟前,岚空正被寒风和乱雪搅得两眼迷离,还未望清出是谁,脸夹上却已经猛得着了一记耳光,岚空只觉两耳嗡的一声,倒在地上。
待岚空再有知觉时,脸上如火烧一般的疼痛,两耳方才隐隐听到“……认输,欧阳世家的脸都被你这逆子败光了。”声音很是熟悉,岚空抬头望间,才认出来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想起母亲,岚空的心就一直往下沉,如落入了寒冷无比的冰窖中,双眼含出眼泪来。岚空颤着声音道:“比试是靠真本事的,岚空学武不精,技不如人。”
“哈哈”西门老爷突然爆笑起来,道:“什么,技不如人呀,欧阳兄,欧阳世家的武功真是博大的很呐,还有自己故意抠破额头的绝技,泰儿,既然人家都使了这招了,咱们也真的不够跟人比的啦,回来吧。”
岚空听到西门老爷的话,惊蓦得站起,再环眼四顾四周的人,人人都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而跟前的西门泰狠狠吐了句:“你这孬人,原来是自己抠破的,这次算你走运,下次打断你的腿。”便转身走了。
岚空望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欧阳思,和其他个世家的老爷,这些人的脸上分明的写着,他们知道自己刚才所做过的一切。但若是如此,他们又为什么对西门老爷出手相助西门泰的事就视若无睹。
不容岚空多想,父亲欧阳承祖已经啪地捏掉了坐椅上的把手,怒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我的亲生儿子。顾霜,平日里你都教了些什么给他。”
岚空怎会忘记自己的母亲叫莫顾霜,是父亲的二妾,而自己只是个庶出之子。
母亲莫顾霜愤愤地道:“贱妾知道他又闯祸,故前来受罚。”
欧阳承祖望了自己妾子一眼,叹了口起道:“真是家门不幸,幸好将来的家业不用落到这样不肖子身上,不然欧阳世家的门风非要毁在你手里不可。”
岚空听闻到父亲这句话时,眼泪再也止不住,汩汩地流淌下来。一股子莫名的负罪感压得岚空喘不出气,压得岚空哭着跪拜在地,淌血的额头抵着地面,泣不成声。
正是众人沉默之时,一稚幼的声音响道:“各位伯父,刚才所定的比武不应伤了我们四大家的和气,就当是我们四大家晚辈之间的正常比武切磋就好了,如果继续下去,就不算是两家间的纷争。既然欧阳家的岚空公子认输了,那这第一场比试就当是西门家胜了。现在该由我慕容世家的子弟出场了,在下是慕容凌,觉得岚空公子的武功和在下相当,想请岚空公子做对手,还请岚空公子赐教。”
慕容凌一番根本不合他年龄的话道出,慕容老爷似乎很是得意。相反欧阳承祖却是更加的恼火此时拜倒在地痛哭着的岚空。
莫顾霜一振衣袖,恼怒地对自己的儿子岚空道:“你还哭个什么,欧阳世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你怎不学学人家,总要给我闯祸,为何你就不及他们的十之一分,不给我争口气呢。”
岚空心下一愣,想想自己刚才自动认输也确实有损欧阳世家的尊严。以往自己一直想着自己的尊严,可是如今是有外人在,自己怎好仍是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岚空满心的羞愧,生出要好好跟眼前这位欧阳公子好好比试的斗志。便深深吸了一口气,站立起来,道:“岚空武艺不精,还请慕容公子多多指教。”
那慕容凌听到岚空的话,嘴角露出一丝成年人才会有的蔑笑,接着双掌一扬,空气中隐隐气流波动。这一下又是让在场的众人皆是吃了一惊。
杨老爷首先笑起道:“慕容世家又出了神童了,想不到慕容侄儿如此小就知书答礼,还修得了内家功夫,将来的修为不可限量啊。”
欧阳承祖听闻到这几句话,心中一惊。家业代代相传,慕容家的子孙如此小年纪就习得这般武艺,而欧阳世家的子弟显然已经落后。那二十年后,三十年后的欧阳世家的境况该是如何?欧阳承祖看着堂中脸夹高肿,面目污秽的岚空,心下大是失落,幸好耳中又听见另一儿子天明的声音。转头望去,欧阳天明仪表堂堂地站立在众孩儿中,心中已经暗暗定下决心,将来的基业只能传给天明了,何况只有天明他是欧阳家的嫡系传人,至于岚空这个儿子脓包一点反到不会使欧阳家以后出现内乱。
岚空怎会知道自己父亲心中众多想法,只是看到慕容凌的手段,心下骇然,已经知道自己绝不是慕容凌的对手。但为了欧阳世家的名声,自己怎能开口认输,就算明知前面是一面铜墙,也这有迎头碰撞。
慕容凌喝了一声,一掌击向岚空而去,掌间裹着一阵寒风,吹得岚空一头乱发胡乱地摆动。岚空何时招架过这样的一招,心中惊异不定,只得向后闪退。
慕容凌却步步相*,两掌轮出,一直将岚空向墙角*去。那群立在旁边的孩童们皆叫好起来。
岚空却想不出半点办法来,直到背贴上墙壁时,眼见一掌击来,而自己已经无处可退。最终只觉一阵劲风奔过面庞,只听砰地一声。慕容凌一掌击在岚空脸侧的墙壁上,墙壁上的震飞的石灰飞溅开来,接着大片的石灰便哗啦啦地滑落下来。那群孩童又是一片叫好声。
对手的武艺比自己要高出多筹,岚空不知这样的一掌若打到自己身上,自己能承受几掌。
慕容凌冷笑着地道:“欧阳少爷逃的倒快,不过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岚空当然明白这一击慕容凌是可以击中自己的,而他故意去打自己脸侧的墙壁,只是为了哗众取宠。岚空乘着慕容凌这一击落空的挡,忙向一侧闪开,开辟新的退路。
怎知此时,慕容凌哼了一声,掌影一扬,竟晃出几个掌影来,岚空立时乱了步伐,不知该往哪处闪躲。总算岚空守住一丝清明,在分不清掌影虚实时选择了全力格挡,也好判断错误,被击中要害。
岚空两手横拦在前,而慕容凌的一掌果然就击上岚空的手臂上。力道的强劲大出岚空的意料之外。岚空给跄踉的击退了好几步,一直退撞到房门上才算停住,手臂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